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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部队的经历和磨炼就像是在找富矿”─钟开天访谈录

艺术中国 | 时间: 2009-08-07 14:12:32 | 文章来源: 《四川美术》

 

钟开天简介:1942年生于云南昆明市,1961年入伍,1979年加入中国美术家协会。曾任云南美协常务理事、中国画艺委员会秘书长、云南民族画院副院长、北京大学艺术顾问、中国科技大学特聘教授。多次出国举办画展并讲学,曾受聘于美国夏威夷大学讲授中国书画。在中央军委八一大楼外宾厅、中南海紫光阁等均有作品陈列。出版过多种版本的画册,2001年于北京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大型画册《钟开天画集》首发式,2006年12月出版《钟开天书法集》。曾获解放军总政治部美术创作优秀奖、云南文学艺术成就奖。钟开天长期从事中国画、壁画和书法的创作和研究,在人物、山水、花鸟鱼方面均取得很大成就,特别有驾驭控制大画的能力。作品有《进驻阿佤山》、《在勐巴纳森林中》、《四渡赤水》等。

徐友玲(以下简称徐):您是从小就喜欢绘画吗?后来为什么想到要去部队参军呢?

钟开天(以下简称钟):我还没进校读书便开始学习书法,小学三年级就随父临习古人书法,学颜真卿、赵孟頫碑帖,随后开始临习芥子园画谱,经常到我们家附近华山西路、华山南路的裱画店观摩字画。初中便在昆明随陆宇飞老师学素描、水彩,开始了正规的美术学习。那时我们学校有一个美术室,美术室的布置就像现在的美院,里面有画板、素描、陶瓶等,还有一些是已经考上美院的学生寄回来的作品,还有西方的绘画名作挂在墙上供我们学习。我也在那时就感受到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洋文化的差异。我们当时的美术学习跟美院的教学是没有区别的,几乎是接受专业的训练,课余时间都是在美术室画画,星期天就跟老师出去写生。所以我15岁初中毕业就开始发表作品了,到了高中正好是三年大跃进,我就开始画速写,画炼钢铁、农民施肥、兴修水利等在报纸上发表,后来考美术学院没考上,就带着画具去当兵了。那个时候家庭经济太差的学生去考大学国家也供不起,所以只要出身好一点的人就被安排去当兵。我们当时发了录取通知书的,当时打开我的录取通知书,里面写的就是让我去当兵。因为我小时候看过一些画西双版纳的展览,觉得那里有异域情调,特别适合画画,没想到当边防兵正好就分到了那里,这让我很开心,因为那里一直是梦寐以求的地方。

徐:您是从一名普通战士一步步成长为一名专职的军旅画家,这段军旅生活对您的创作有什么样的影响?

钟:我跟其他军旅画家是不一样的,有些是作为美术兵特招到部队专职搞创作,而我那时是作为普通兵分到那里,要训练、作战,很艰苦。但我还是没有放弃绘画的梦想,空余时便在自己做的速写本上画速写。我们在部队画画跟其他画家不一样,其他画家去采风,是局外人,走马观花,而我们是在战斗中亲身体验,这种生活的出发点、感受是不一样的。西双版纳有很多的民族,因为要做民族工作,所以我们跟当地各民族老百姓的军民关系比较融洽。除此之外,我那时也参加了不少战斗,自卫还击、老山作战等。所以我对部队很熟悉,对边防少数民族也非常熟悉。这些了解和切身体验对我后来的创作很有帮助。

《藏女与羊羔》 中国画

由于我当兵的时候就不断的在报纸、杂志发表作品,三年义务期满后就被调到《国防战士》报社做美术编辑。因为报社小,我身兼数职,又当美编,又当摄影,还要编副刊,排版面,这一做就是十六年。在报社当编辑的好处就是接触的知识面很广,写文章,分析问题什么的对提高思想修养很有帮助。所以我觉得一个画家要成才必须要具备几点,第一就是要有扎实的绘画功底、造型能力;第二是有丰厚的生活积累,了解社会、了解生活;第三就是要读过很多书,有丰富的知识积累。达到了这三个条件,基本就可以成才了,当然也要等待好的机会。我认为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提出的“生活是创作的源泉,而且是唯一的源泉”确实是真理。我们这辈子走的就是生活这条道路,有丰厚的生活积累,在生活中吃了很多苦。现在很多人缺的就是生活体验,对生活了解肤浅,因此很多素材都是从照片出来,从别人的资料里来。

徐:八十年代,您曾经用书法的用笔画了几组战地生活速写,反映边境的战斗生活,能请您谈谈这段经历吗?

钟:这组作战速写是我在自卫还击作战时画的,那时我已经进入了昆明军区创作室。每天都跟着战士们跑,一边画一边就发稿了。有的是当时画当时就发表,有的是白天画、拍照,晚上再洗出来整理。当时画了一大批速写,相当于“自卫还击”打了多久我就画了多久。其实当时全军画得好的也很多,为什么我的速写在当时叫得很响,其一是因为这是从实战中、生活中画出来的,生活气息浓厚,有优势;第二就是我的绘画已经转变了方向。过去都画英雄,而我画的是普普通通的战士,着眼点不一样;再一个我的速写很及时,还是用毛笔画的,里面带有很多中国书法的味道,这也是别人不能比的。

《唱歌的阿妹》 线描

《老山之战》 连环画

战争表现出来的很多东西是让人思考的。比如我后期画的一张关于自卫还击作战的作品《春风》,就是我对战争的多元的思考。画面上是一片焦土,竹子都被烧焦了,但是照样有一抹绿色在里面。表面看上去是歌颂钢铁战士坚毅、勇敢,砸不烂打不垮,但是更深的是对战争的一种思考:只有生命是不可抗拒的,战争的威力是很大,但生命超越了战争,宇宙、自然生生不息,这是什么力量都挡不住的,这就是对战争的反思。

徐:部队生活的经历和磨炼对您后来的绘画创作有什么样的影响?

钟:我为什么走上创作这条道路?是因为我到部队边防就想家,晚上蒙着被子哭,因为太艰苦,又很孤独。我的班长、排长就天天给我做思想工作,还把他们的棉毯给我垫在床上,当枕头什么的。这些关怀让我觉得部队就是个温暖的大家庭,让我很感动,所以后来我画了一张画叫《新战友到家了》,把自己的这种感情全都融进了这幅创作里面。这幅画后来参加了展览,出了画册,我也因此走上了创作的道路。这也再次证明部队是个大学校、大融炉,是可以出人才的。

我们边防军的职责就是保卫边疆,建设边疆,我一生的绘画创作主要也是表现部队边疆军民生活,所以迟副主席给我的定位是边塞画家。我后来的创作是通过边疆延伸出来,捕捉更有世界意义的一些艺术作品。所以我觉得之前在部队的经历和磨炼都像是在找富矿,你在那里挖了一口井,你如果挖得够深,找到了那个富矿,那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包括我现在画一些具有国际性的或者全国性的作品,都是以我在边疆思考的原型的基础上再来扩展的。

徐:请您谈谈长卷国画《进驻阿佤山》的创作,当时您为什么想到去阿佤山,而不是去其他地方呢?后来又为什么想到要创作《佤山部落图》?

《进驻阿佤山》局部 中国画

钟:我学生时代看过艾芜的小说《南行记》,选择去阿佤山也有受那个小说的影响。其实解放军进阿佤山是个奇迹,我们并没有武装进去,完全是通过党的民族政策感化少数民族。佤族认为共产党就是解放军,解放军就是共产党,他们唱的一些歌曲都是五六十年代北方的老兵教他们唱的,这种对党的信仰,对共产党的热爱是发自内心的。我去后受到了强烈的震憾,所以才下功夫来画这幅画。在那里我与佤族人过了三个月的原始生活,睡火炭边,身上不时都有蛇、虫在爬,吃老鼠煮稀饭,吃佤族的那种原始的食物。回来后整个人又黑又瘦,胃都不行了。当然,创作这幅作品也有逼上梁山、背水一战的心态,因为只有唯一一个机会参加全军美展,不成功便成仁。历时半年,我才完成了这幅作品。八十年代初期是我率先画这种题材的作品,所以一炮打响。

后来创作《佤山部落图》,一是因为我觉得《进驻阿佤山》的政治性比较强,二是想表现这种原始的东西。西方现代艺术思想,一条是前卫,一条是回归,我们搞不了前卫,我们就回归原始。最现代的实际就是最原始的,这个哲学规律实际上是普遍存在的,所以我就反过来走,去画最原始的。当然这种走法就要深入到民族,不是表面的表现民族的服饰、风情,而要深入民族文化的底层。所以我的观点是,越是原始的就越具有现代意义,越是原始的就越具有本源的价值,越是原始的越具有世界意义。不要小看云南这个地方,它的原始民族文化可以说是人类文化的活化石。

“佤山”这个民族实际只是一个符号,借这个符号来表达我自己对人生的一种思考,对人生的一种独特的理解,是站在全世界艺术的走向里面找到自己要表达的题材。所以我是通过对云南边防边疆的思考进一步对人性本质的东西进行更深层次的开启,力图使自己的作品更具有全国意义,更具有世界意义。

《春风》 中国画

徐:您之前大多作品都是表现部队,表现边疆军民关系,那您目前的绘画创作方向是什么呢?

钟:我第一个阶段是画部队;第二个阶段是画边塞,包括画边疆民族;第三个阶段就是通过画边疆,进而对边疆原始艺术更深的了解,捕捉人类本身的一些东西。我近十年主要集中精力画壁画,把绘画从纸上推到墙壁上,把绘画从小品推向弘构巨制。我现在的追求就是我的画必须要具备三个条件:第一就是要继承中华民族五千年的优秀文化,必须要有强烈的中华民族的民族性,要有中国民族精神;第二要把中国传统文化推向现代,使之具有现代意义,让外国人也能欣接受、欣赏;第三要有时代精神,要体现我们中华民族当代的风貌,要画得气势磅礴,波澜壮阔,要有震憾性。中华民族已经复兴,我们在世界上要有大国气度,我们的画不能再像以前画的梅、兰、竹、菊那种小品,所以我的画的追求就是汉唐雄风,要能体现大国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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