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当代草书必须在一个较高的文化层面上发展才有出路。一切为书法而书法,为草书而草书,为艺术而艺术的做法只能作茧自缚,都不能达到蝶化的境界。因此,应该用历史的眼光来看当代,而不能用当下的眼光来看当代。
1、技道合一的哲学思考
把当代草书放在哲学的层面上思考,既符合草书艺术的发展规律,也是草书艺术本体的内在要求。如有些当代草书家,自认为苦心经营着草书技法,实际上锤炼了草书的“形”,而没有锤炼自己的“心”。对草书技法追求的过程,也是体道的过程。心中无道,空度一场;心中有道,技自生境。由先秦时的“技进乎道”发展成魏晋时的“得象忘言,得意忘象”,正是中国艺术精神的哲学反观。技与道是无法分离的。如果说,思考决定着一般行为的话,那么,哲学性的思考,则决定着更有深度和广度的行为。艺无止境这是一个老话题,其原因就在于艺术家在艺术追索中,知之无尽而行之无涯,所以艺术家在不知不觉中所感知的不仅仅是艺术,实则已是人生的一种境界。是生命对时间、现实、自然的智慧关怀和人文情结。而这其间,因了艺术介质的作用,使生命有了支点,有了依托,有了飞扬,虽不能至而心向往之,艺术家永远生活在美的追求中。所以我们说,草书最能启人兴感,发人哀乐,抒人志气。所谓性情的智者大多于此间拉开和现实的距离,去寻他们心灵的自由王国。若李叔同不出家,他必然是一个草书大家。但他成为真正的宗教家之后,只能在青灯枯守中选择他心如止水的“弘一体”。怀素虽是释门中人,不谈经,不坐禅,亦醉亦醒见癫狂,所以他生活在草书中。草书能入世,能出世的艺术精神,在人生境界上达到了哲学的高度。
2、精英化的深度开掘
当代草书,应该是精英对大众的正确引导,而不是误导。从这方面看,于右任先生在七十多年前力倡“标准草书”的做法就很有启发性。虽然于先生和他的同仁们当时主要是从教化和实用角度提出的,但其“易识、易写、准确、美丽”的艺术原则仍有历史参照性。于先生提倡草书,以期为大众接受,我们切莫误解是把草书的文化品格降低,而是恰恰有感于草书流变中的杂芜状况,其精华难以为人所取,以普及的弘愿躬行而已。至于有些人习标准草书而走到事物的反面,那是自身因素所限。因为于先生只是引人入门,进到草书的大观园,你愿意怎么游是你的事,不能怪开门的好心人。于先生自离开大陆后,越到后期,其标准草书越变化万端,沉雄博大,有道通天地的气魄。其精英化的表率作用确是我们应该研究的。所以,对当下自许草书有成的精英们来说,比照先贤,首要的问题从自身入手,以文化品格和道义感为己任,开掘草书更深更广的空间,把草书精英化而不是个人化,责任化而不是媒体化。就像当代草书家从张芝、二王、张旭、怀素、黄庭坚、傅山等古贤的作品中品读的同时,是否也让我们大众在当代众多媒体上品读出诸多草书家的文化品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