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宾虹认为:“古人墨法妙于用水,水墨神化,仍在笔力。笔力有亏,墨无光彩。”陆俨少则说:“墨从笔出,下笔之际,笔锋转动,发生起倒、顿挫、粗细、徐疾等等。”墨色不是单一的问题,它与用笔方式、方法紧密联系在一起。 “用墨如诗文中词藻,先成句法,而后以词藻表明其语意而润泽之。用墨要见笔,犹作文用典要达意。故名画家一笔之中,笔有三折,一点之墨,墨有数种之色,方为高手。”(黄宾虹语)“墨”中见“笔”、“笔”中见“墨”。笔意隽永法度方能严密,才会有精彩的墨韵。笔与墨是一个有机体的整体。作为笔墨程式的典型,米芾父子经营的“米家山水”,把用笔程式发挥到了极致。他们运用单纯的“米点”笔迹来塑造自然形态,特别适合表现江南烟雨朦胧的景色。但是,笔墨的程式只是一种形态,它不是笔墨内涵的总和。笔墨有程式,但笔墨无定式,“笔墨”是中国画艺术的物理、情理、画理三理的具体体现。
黄宾虹说:“非乎用笔用墨,终无以见章法之妙。”但“笔墨”并非全指用笔用墨的方法,它包含着结构。结构包含两个方面,一是笔与墨的有机组合结构,二是指画面物体形态的结构。第一点在前面已作论述,第二点由“笔墨”内涵顺延出来,也是“笔墨”所依附的。如龚贤的《柴丈画说》、《课徒画说》均对“笔墨”作了深入的论述,一些通论著作中也有涉及笔墨与结构塑造之间关系,如方薰的《山静居画论》对画树法有如下论述:“点叶密于上而疏于下,疏其左必密于右,有匀整处,有洒落处;收放要得宜。”笪重光的《画鉴》对笔墨论述更为具体:“巧在善留,全形俱,而妨于凑合。”、“无层次而有层次者巧,有层次而无层次者拙。”、“钧之漫处可以资染,染之著处即以代皴”。
传统画论中的气格、气象、多指气韵。五代荆浩解释为:“气者,心随笔运,取象不惑。韵者,隐迹立形,备遗不俗。”唐张彦远认为:“以气韵求其画,则形似在期间矣。”宋郭思在《画论》中说:“骨法用笔以下五法可学而能,”“气韵”一法则不可学,“如其气韵,必在生知,固不可以巧密得,复不可以岁月到,默契神会,不知然而然也。”可见“气韵”并非属于技法范围,但是笔墨与气韵又有内在的必然联系。笔墨与气韵是皮与毛关系,由此我们不妨理解为笔墨成就了气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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