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之所以格外关注6月3日的保利拍卖夜场,当然是冲着黄庭坚的《砥柱铭》——当它刚在保利露面的时候,行家们的估价就是至少3个亿人民币。原因是在去年的秋拍,艺术品市场已经拉开了“亿元时代”的帷幕。果然,3.9亿元的槌价,并没有让大家惊讶得从靠椅上掉下来。如果再加上佣金的话,《砥柱铭》的成交价应该在4.2亿以上,这个价格大概是要稳坐今年中国艺术品春拍的头把交椅,应该不会有悬念。
相反,让人们心情紧张的是徐悲鸿的作品。
为什么?因为他的单幅国画作品的最高价格就是在这个夜晚诞生了——徐悲鸿的《春山驴背图》,槌价是6000万。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买家就是叶先生。
徐悲鸿的另一幅作品《十二生肖》,每开1平尺,也以6500万的槌价成交,拍出了一个很好的价格。
最具戏剧性效果的是张大千的《山水花卉册》,24开,从360万起拍,接近2000万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电话委托和牌号为5069的藏家在捉对撕杀,结果是被手持5069牌号的藏家以3800万槌价竞得。
这是一场关于两个人的战争,却很能够说明拍卖的游戏规则:只要现场还有两只手在应价,拍卖师就必须让这场战斗持续下去,直到其中的一个低头退去:挑战者当然不会遍体鳞伤,因为他不必为此付出任何代价,而胜利者就必须承担这场争斗的所有费用,所以,我看见这位得胜老兄的表情并没有笑逐颜开——如果,其中的一位在拍卖到2000万价位的时候,再多犹豫一会的话,胜利者就可以少花1800万!
拍卖的残酷性于此,而它的公平性也于此。
保利拍卖夜场中又看见了刘新惠的身影——这个曾经被称为京城第一拍卖师的人,在沉寂多年之后,重新又出现在这样重要的夜场拍卖会上。他的京腔依旧,他的幽默也依旧。
举一例子:在拍卖徐悲鸿的《十二生肖》时,由2200万起拍,竞拍到了4600万,一直都是以100万为一个竞价台阶,而电话委托希望以50万一个台阶竞价时,刘新惠把身子往拍卖台一靠,用他那黑不溜秋的脸一斜,对着电话委托说:“你告诉他,领导不同意!”——按照拍卖规则,拍卖师有权规定现场竞价的拍卖台阶。或许现场气氛太紧张了,大家还不明白这个“领导”是谁?刘新惠就悄悄地让自己过了一把“领导瘾”。
事实上,拍卖师只是拍卖规则的执行者,为客户提供的是服务,根本不是什么领导者!而且,在艺术品市场里,似乎也从来没有人认为他是个领导者。所以,这只能界定为是刘新惠式样的幽默!
刘新惠先生曾经是被北京媒体曝光最多的拍卖师,风光无限。而今晚拍卖到本季最重要的拍品黄庭坚的《砥柱铭》时,他却出人意料地突然宣布自己退场,把这个最引人注目的时刻让给了比他更年轻的拍卖师。
在他转身退场的那一刻,我蓦地想起他多年前在记者镜头里挥舞着白手套——是那样的意气风发,而现在,已是如此的老成。真的感叹啊,岁月磨练人的力量是如此之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