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王临乙、王合内夫妇在洋溢胡同自家院子合影。 黑白照片
在中国现代美术史上,一对中国小伙与法国姑娘的爱情故事为人传颂,他们相识于法国巴黎,在战乱飘零之时一起回到中国,大半个世纪里历经战争与动乱、和平与寂寞……唯有对雕塑艺术的赤诚追求和对爱情的忠贞坚守,始终伴随于他们的人生,他们没有子嗣,临终之间把全部作品与文献都捐赠给了他们的家园——中央美术学院,他们就是王临乙和王合内。
2016年3月4日,在中国美术馆完成首次亮相并引起轰动之后,“至爱之塑——王临乙、王合内夫妇作品文献纪念展”再次回到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展出,两位老人珍贵的文献资料、作品手稿终于与他们生前付出心血的校园合璧在一起,完成了文脉的传承和精神的回归。
在里昂国立美术学校学习雕塑的王临乙 黑白照片 1930年
“身影”:至爱的人生
王临乙、王合内夫妇是中央美术学院著名教授,两位先生身后无嗣,根据他们生前的意愿,全部生平遗物和作品捐赠给了中央美术学院,保存在美术馆。经过近十年全面的整理,终于将几百件作品和几千件文献资料进行了分类、登记、拍照和修复,挖掘了大量的珍贵作品和史料。
王临乙1924年考入上海美专,师从李毅士。1926年,王临乙于上海与徐悲鸿相识,从此结缘一生。王临乙深受徐悲鸿赏识,在徐悲鸿的帮助下,王临乙于1929年负笈海外,去往法国学习雕塑。1932年,他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巴黎国立高等美院。次年,他与法国姑娘Renee Nikel结识,并坠入爱河。1937年,这对新婚夫妇毅然回到中国,Renee Nikel自此更名为王合内。王合内初到中国,还没有来得及感受一下中国的美丽,便爆发了“七七事变”踏上了逃难之路,这样颠沛的生活直到新中国成立才告一段落。
在半个多世纪的相伴相守中,他们经历了种种磨难与坎坷,没有名利,没有子女,甚至没有多少平静的日子,但他们仍然对彼此不离不弃,相濡以沫。王临乙、王合内的遗物中还有几本拍摄于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照片,这些照片都经过他们亲手整理编列成集,大多是一些风景人物照。在人生的早半期,经历了岁月的沧桑变迁留存下来的作品实物不多,但对于二人早期的艺术创作经历却有各类文献材料用以佐证。王临乙不少已遗失作品还留有照片可供参。
王合内与猫 黑白照片 1980年代
“造像”:至爱的雕塑
在漫长岁月中,除了彼此,他们始终没有放弃的还有雕塑。一位早期留法,毕生探索着现代雕塑这一西方艺术形式在中国的生发;一位来自法国,将自己的大半生奉献在这片曾经遥远而神秘的东方土地。他们的艺术创作经历是独特的,他们对艺术的热爱是挚诚的。
王临乙是中国现代雕塑的开拓者之一,同时也是与徐悲鸿共同创建中央美术学院的筹备者之一。1953-1955年的《五卅运动》的创作可谓是王临乙雕塑生涯中纪念性雕塑的一个里程碑,在《五卅运动》浮雕的创作中,王临乙生动的表现出了工人队伍严肃紧张的气氛和沉重有力的步伐,充分体现出了他在雕塑创作中对整体极强的把控驾驭能力。《五卅运动》的创作可谓是王临乙雕塑生涯中纪念性雕塑的一个里程碑,展览由这件气势雄浑的作品进入,进而展开对王临乙、王合内夫妇艺术生涯的叙述和讨论。
1985年,王临乙与王合内欣赏王合内雕塑小稿《欢迎》 彩色照片 1985年
除去纪念性雕塑,王临乙的肖像创作也始终保持着对人物整体性的把握,偶然而表面的东西被舍弃,留下的是他理智归纳后的特征,是质朴而真实的“人民颂歌”。如《纱厂女工》(1956)、《焦裕禄像》(1956)、《少女头像》(1962)这样的作品舍弃繁琐的细节而将重点放在眼、鼻、嘴的刻画,却仍传达出对象独一无二的精神气质。
而作为王合内的雕塑呈现出别样的特色,在对鲁迅、宋庆龄、曾竹韶、滑田友等人物的想象中,她表现出了一名中国籍法国人视角中对中国人物的观察,更让人感受到她对中国和中国人发自内心的热爱。动物雕塑则更是王合内艺术的特色,在《豹》(1979)这样的作品中,她吸取了秦汉动物雕塑的野性美和雄伟气势,从“避邪”等传统形象中获取灵感,中国传统艺术的线性之美在王合内的雕塑中得到了很好的融合,这样的融合不是生硬的,不是矫揉造作的,“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在王合内的作品中得到了平衡。
1997年7月16日王临乙病逝,享年89岁。在追悼会上,王合内最后吻别她至爱一生的伴侣。 彩色照片 1997年
中央美术学院与中国美术馆共同策划本次展览,并计划将二位先生的雕塑作品全部翻制铸铜,捐赠中国美术馆收藏,此项目已入选文化部“2015年度国家美术作品收藏和捐赠奖励项目”。展览为我们讲述了一个持续大半个世纪的传奇故事,而对于两位先生的学术研究才刚刚开始。(文章历史照片均选自王临乙王合内遗留影集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雕塑家司徒兆光,雕塑家刘焕章,王临乙、王合内义女常沙娜,雕塑家盛扬,雕塑家曹春生等出席开幕式
王临乙雕塑《焦裕禄》等
观众观看王合内人物雕像
王合内 鲁迅胸像 石膏圆雕 1957年
王合内 动物像
王合内 母爱 石膏圆雕 20世纪80年代 97×87×107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