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从我家餐桌看---“东西方文化的差异”
这应该是30年前的事,我刚刚认识法国姑娘,也就是我现在的太太,我们认识不久,她就把我带到她们朋友家的一个晚会,请我们吃饭。朋友家的餐桌是一个可供8个人就餐的长条型餐桌。法国人就餐一向讲究礼仪,就餐时,男女主人各坐餐桌两头,家中其他成员或客人在餐桌两旁,按从女主人一侧向男主人一侧重要程度递减方式排列。非常丰富的晚餐摆放在用餐盘中,而桌面上只能存在一道菜,撤去前一道,才能上第二道。一般第一道菜是开胃浓汤(soupe),然后是冷盘(hors-d'œuvre),接着才是主菜(plat de résistance),中间吃一个冰淇淋,然后再吃二道主菜,最后是甜点(dessert)。餐前喝开胃酒,餐中水产和禽类菜配干白葡萄酒。肉类菜配干红葡萄酒。
一想起这些好东西,我就不禁想起我当时好笑的行为。就餐过程中,主人倒酒给我,主人是不会强行劝你喝酒的,他们对客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视。到晚餐后,主人看我吃不多,他们觉得自己很内疚,可能是我吃的不习惯,很表示歉意。其实那是这样的呢?其实是我自己想要但是不好意思再开口要而已!你就别说,够了,够了,不要,人家就再不倒酒给你,吃东西也一样,你说不要,他就不再给你。每次主人给我倒第二杯酒时, 我总是习惯非常客气地说:“不用”。没想到主人真就不给倒了,弄得我自己就更不好意思再去要第二杯、第三杯酒了。大家可想而知,晚上我回到家,自己却还饿着,一劲儿的后悔:自己那时怎么不再去要呢?再细想,这也怪不得我!那是因为我们的文化、风俗、习惯不同所导致的啊!
我们中华民族文化一直传承的是儒家思想。贯通的礼节也是,做人要低调、客气,懂谦让、重先后、假绅士。在中国大陆,往往用餐情况整整相反。对于两种不同的文化渊源,对于“选择”的理解有根本性的民族差异。吃饱、喝足是中国人待客热情的象征。而对于法国本土人来说,我想用餐多少,是我自己决定。这样主客都能达到舒舒服服的进餐效果。
还有一次我在法国家里接待我们中国大陆来的爸爸妈妈的亲友,我太太给亲友每人倒了一杯白兰地酒,送到客人手里。突然我爸爸叫我,不高心地对我说:“你媳妇怎么这么小气!给人倒酒怎么倒这么一点 ! ”原来是我太太按照法国习惯,将酒只倒进了杯子的20%。我就马上做了解释:中法生活的差异,你如果还要喝,自己就顺便倒。
中国酒桌文化一向是喜欢“强加于人”的,而西方餐饮文化,更多了些自主和随意。一切都得由你自己自我去欣赏和慢慢地自我接受。在这里,更强调的是“自我感受”!
这让我想起刚到法国学到的一句法语:“On ne peut pas dire une œuvre est bonne ou pas ,on peut seuleument dire si on aime ou pas” (我们不能说一个作品是好还是不好,我们只能说我喜欢还是不喜欢。)“好与不好”注重看的只是表现方式,而“喜欢还是不喜欢”看的是自己内心的感受。
我们习惯用从小接受的传统意识把自己的思维、理解强加于他人,而且一直认为这就是对的、正确的!可这样做,我们实在是没有这个权利。也许是这样的民族生活的习惯,已经被演化成一个生活态度,但它却永远达不到成为民族精神文化的象征。更不能说这就是一个民族文化大国的形象。
二、从身边建筑看-----“符号和地域”
我在2013年几次回中国北京,在北京也看了老故宫,雍和宫,天坛等等名胜古迹。但最给有我印象的是现在新建筑,中央电视台、国家体育馆(鸟巢),国家大剧院等等,非常有代表性时代性的建筑物。不管在哪个地域哪个国家,一说起“中央电视台”老百姓几乎都知道是北京的大褲叉(不管是哪国家人设计)。
同样,这样的例子我们的世界各国有很多很多。一说起巴黎蓬皮杜就想起巴黎当代艺术博物馆(铁物):化学工厂;还有巴黎的铁塔:铁娘子,巴黎的卢浮宫和金字塔。西班牙,一提起我们就会很自然的想起聖家族教堂。这些杰出的世界著名建筑物。设计师在他自己的设计中追求自然中有亮点,背后还有很强大的艺术文化背景作支撑。当然北京还有798,所有能让人们记住798是中国在北京当代艺术,但是现实很遗憾是缺乏艺术气氛,比10前差的很多,现在让我感觉几乎是一个时髦的地摊集散地,没有像过去,去了一次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更没有让全世界客人带来艺术新亮点,新气息,一种诱人的地方。
艺术是一个国家综合性的表现,艺术包括建筑,但是如何将建筑和艺术连在一起,使得建筑除了有功能性,更多了艺术性。艺术是维持建筑亮点最重要的方式之一。是需要有文化来不断滋养的。在这方面的表现,我觉得巴黎蓬皮杜和卢浮宫就可以足够说明问题。他们永远是给全世界人民带来有新的艺术信息,永远有前卫的新符号。虽然就艺术创作的状态而言,建筑的艺术表现更趋于“理智型创作”。而我们北京标志性的建筑是很多,怎样能持久性的展现其“艺术亮点”,还是我们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三、从世界这个大托盘中看----“历史与符号”
西方艺术以欧州为例,大致是被分于三个部分:古典艺术、现代艺术(也有分前现代”还是“后现代)、当代艺术。
《古典主义》我们大家都知道是写实,凡是写实的作品我们都要求求真,审美的标准我们现实科技来说比相片还要透,视觉美,自然美,看到人体,可能看到静脉里血在流感觉,追求完美。艺术家如果不到这样的技术和技能,那你不会再当时的艺术舞台上。更不可能会在美术史有他一页。
《现代主义》艺术是艺术家为了反抗19世紀末期的陈规旧矩的表现,是追求理性的美,追求自然的美,是跳脱完美的理想主义和正确描述主义。艺术家表现更贴近日常生活,自然风景理想的画面,以追求自然·光线带来的效果。艺术家追求自然生活的真实感觉。画家都出去在外写生,同时人体模特人也发展成为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象波普艺术家眼中“艺术就是生活,生活就是艺术”。到我们说的后现代,所有的绘画艺术都涉及到物理事实与心理效果之间的差距问题,慢慢就进入当代主义的自我表达阶段了。
艺术创作既然是作者的思想的产物。“当代艺术”更是跟心理、精神层面的感受密切相连,是艺术家在今日社会生活中自己独特的感受,是用艺术符号来表现个人的心理、思维、反应、意识流等等。
东方以中国为例,我以潘天寿先生著《中国绘画史》来参考。(古代史·上世史·中世史·近世史·)统称也叫“古典主义”。我想之后的发展也会和西方一样,按照 “现代艺术”、“当代艺术”一样分大三部分。
《古典主义》如顾恺之、朱耷、郑板侨、石涛艺术的风格和符号都很清晰。追求真实,但是多数是带有自己意识流,把自己的思想感情,自己内心思维反应去创造艺术装饰风格作品。作品自然,同时又真实,非常有自己民族的文化特色,很有诗意。
中国的“现代艺术”作品其实和西方是很相似的追求自然。也同时提倡表现艺术作品在似与不似之间,追求形式感和情趣。注重主观抒情,没有太强的时间和空间观念,一幅画能把“四季花木”连在一起,同时开放,也同时把万里长城,尽收眼底。我们看了以后,还有很多的评论家觉得这幅画透视很立体。当然中国国画是有自己特殊文化历史和概念,它不是那么单纯的“视觉”艺术的符号,它有自己精神内涵。东西方的艺术各有千秋,都有自己道路发展,都有自己独立的哲学体系。
当然两大系统艺术最大的区别于质地上,西方以油画为主,画在木板画布上,东方以水墨为主,画在宣纸。即便是处在战争时期,对艺术发展也没有任何影响,相反会促进新的艺术符号的出现。比如徐悲鸿的西法中用。
“当代艺术”在二十世纪初,中国已有油画。国画和油画都在同一个地域里成熟和发展。但那时的中国艺术符号发展的缓慢不够明显,中国没有形成自己的艺术哲学体系,更缺少一个领头羊式的人物,使得当代艺术成为一个空缺。一个链接不上的艺术发展模糊时代。
21世纪,我们中国当代很多的艺术家还在临摹欧洲18/19世纪画古典油画的时候忽略了自己的感受。画国画也一样,一看现在的画家(大部分)就是为画画而画画,为追求技法而表现技法。绘画,完全沦落成为中国的经济市场的需要而存在(往往懂经济大财团不懂艺术,懂明星和地位)。在这样的约束下,创作者往往忽略自己内心的创作感受。不能更大程度地发挥作者的艺术创造性。
中国文人画的创作,推崇打“腹稿”创作时多凭记忆,想象作画,力求“意”的表现。这样,创作时自然可以去掉与画无关的细枝末节。所以,中国文人画家,创作时大多属于“情感型创作状态。当代中国画家陆俨少先生,在《山水画刍议》一书中,论章法生发有这么一段话:“所以,我的经验,作画不打草稿,虽巨幅经营,也只打一个小稿,安排大体位置,然后下笔,偶然得意,自觉官止神行,奇思壮采,合沓而来。”陈子庄先生在论名家作画时说:“名家作画,大处落墨,不拘泥细节。例如画鹰,不要总去纠缠它几个脚趾,画三个趾可以,两个也可以,一个也可以,不画也可以,关键是画成之后精神如何。如果总在细处雕琢,终究是斗方名土。”(《石壶论画语要》78页) 康定斯基在〈《论艺术的精神》一书中所谈的创作的三个灵感来源的第一个,就是“情感型创作状态”:“用纯绘画的形式表现的,对自然的直接印象,这我称之为‘印象’。康定斯基在这种状态下,虽然不像中国文人画家那样有着强烈的激情,但是,首先他没有关于创作的周密计划、安排,任凭直觉的印象,组织着画面的点、线、面,创造着自然的神采。 其作品被后人称为“情感型”的文艺复兴三杰之一的拉斐尔,在创作中也经常处于这种状态之中:似乎他一分钟也不曾考虑过自己的作品,他的表现手段不听命于任何盘算。手好像本能地听从那种不可能作任何选择的、丰富的思想。他从情节描绘的所有可能的办法中,把首先在脑中出现的办法,付诸实施,不在许多构思中进行挑选”。“他并不认为对每一幅试画的各个部分都十分仔细的画具体特殊意义,因为那种过分的认真往往比我们所想的更会来的极不生动。”(见德拉克罗瓦著《论美术和美术家》论《拉斐尔》一文)从德拉克罗瓦所写的文字中,我们可以十分清楚的了解到,拉斐尔是非常善于把握“情感型创作状态”的。在这种创作状态下,他创作了大量的作品,为后人所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