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中国:《八大处纪游》尺幅有多大?
丘挺:这个尺幅比较大,高度是45厘米,就是一张四尺的宣纸,裁掉1/4,长度我原来设想是12米左右,结果从完成到最后的跋,将近有17米,所以这是我第一次画这么长的手卷。这里面主要是它的起伏跌宕、疏朗与绵密、松紧与虚实等等,方方面面使我不断地把这张画在原来的基础上有所延伸。
《八大处手卷》(局部) 丘挺
艺术中国:里面描绘的景色是八大处的所有景色吗?还是选了几处?
丘挺:选了几处。毕竟不是记叙文,也不是说明文,这个是我自己的一个诗歌散文,所以我想还是写我最感兴趣的,当然还有很多视像根本和八大处没有关系,只是我生活的一段视像。比如后面烟雨迷蒙的一段云,破墙而下的坠云,蒸云的各种状态,就像当年我在杭州生活住在曲苑风荷边上,那种平常去散步啊,这种视像记忆是密切相关的,表现我一些生活的感受。
艺术中国:这一段是否也是跟赵令穰的一个跨时空交汇?
丘挺:我想是的。因为我当时去完波士顿美术馆后印象很深。那天晚上我在酒店写了一个短短的日记。所谓的日记主要是观画后感,因为在那个时候我看完每张画都写了一点读画感。那么我写赵令穰这张画的时候我记述的恰恰是你问到我的这一点,我想借他的云,把我们这种不同的时空链接起来,当然这个云借他也是借自己了,我想这个云是可以找到一种时空相连性的。
艺术中国:您觉得赵令穰的云是一种什么特点呢?
丘挺:他的云应该是暮霭一样的,非常平整,非常幽缓,不急不戾,比较雍容的一种状态,恰恰很吻合中国士夫对于自然萧散平远的要求,带着一种乡愁般的精神气质。我觉得他的云、他的画能够引发像苏东坡这样诗人的灵感,读了他的画会写出很好诗境的诗歌来。
艺术中国:如果有可能让您在上面写题跋的话,您会不会在上面题跋呢?
丘挺:会的。
艺术中国:会写什么内容呢?
丘挺:还没想好。可能会把我画《八大处手卷》第二段跋的相关内容,我画八大处这张手卷和我看这张画内在渊源的东西记述下来。
艺术中国:如果可以跟赵令穰进行一个时空对话的话,您会与他谈什么呢?
丘挺:有时候我觉得作品是一个人最好的延伸,这个也就像你采访我的时候,我的耳边是卡拉斯忧怨的歌剧,我想艺术家的幸运之处就在这里吧。不管是莫扎特、贝多芬还是赵令穰、苏东坡,他们一直在延伸自己的一种人格、精神的魅力,但是我也想象不出赵令穰长得怎么样,但是通过他的画,我能“看”到这个人是个非常有诗人气质的人,他诗性的情怀,他作为人本体和自然的相容无洽,我们古人讲天人合一吧,他的这种状态,这种修为,恰恰是中国东方文化最有魅力的地方。我们现在在讨论人与自然的关系,100年前,100年后,这是个永恒的话题。我想不仅仅是赵令穰,我们中国的山水画恰恰是在这个点上解决得非常完美,也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角度,就是人与自然这种相容无洽的状态和表象的一种审美取向等等。所以对赵令穰这位宋代并没有把他当作一个典型大家的画家来讲,他能做到这种极致。我想,现在的画家在追忆先贤的时候,应该好好扪心自扣,好好修炼吧,应该起码到他这种段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