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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伦斯:我不想把我的收藏留给继承人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1-03-15 15:31:45 | 文章来源: 外滩画报

B=外滩画报

G=盖-尤伦斯(Gay Ullens)

B:在经过了几十年的收藏之后,你先后将透纳作品以及一部分中国艺术品拿到艺术市场拍卖,这是为什么?

G:我已经77岁了,我有4个孩子、13个孙子、两个曾孙。我不想把我的收藏留给我的继承人,因为这样会太复杂了。所以我需要找寻一种方式去让我的收藏继续保持生命力。

一旦建立起自己的收藏或者美术馆,在我这个年龄就必须去找到合适的人接手这份事业。所以这是我要做的,我希望找到合适的人去好好地管理和保护这些藏品。

另外一个原因是管理藏品并不是一件易事。你可能不知道,有时候艺术家用的颜料可能并不是最好的,所以如果想让这些藏品保持在一个最佳的状态,需要快速地把它们维护起来。所以储藏空间空气要适宜,不能太潮湿,温度也不能太高,而且需要定期对藏品进行维护。

B:几年前,是什么原因让你下定决心在中国开设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UCCA)?

G:从我自己的个性来看,我很喜欢尝试新鲜的事物。这个性格特质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一个挑战。因为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连医生都说我“太疯狂了”。运营一个艺术机构并不是我的乐趣所在,我更喜欢做的是把它建立起来,然后尝试着让它良好地运营下去。当它良好地运转之后就不需要我了,而我就可以转向其他新项目了,比如我已经开始了一个新项目:给贫穷的人们提供更好的受教育机会。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领域,在未来5年里,你会发现我在从事和亚洲教育事业相关的一些工作。比如我们有一个“米米基金”,致力于减轻癌症病人经历化学治疗的痛苦,改善他们的生活,我的太太在忙于这个基金会的工作。同样的,我们还有一个致力于尼泊尔的教育基金会。

B:在过去两年中,你先后提供宋徽宗《写生珍禽图》、明代吴彬《十八应真图》等一大批中国艺术品上拍。《写生珍禽图》的成交价格是6000多万元,而《十八应真图》卖出了1.69亿元。相对而言,你对《写生珍禽图》的价格满意吗?

G:这是一个我没有办法影响到的事实。《写生珍禽图》上拍时,大家都对这个市场很紧张,没有给出太高的价格,半年之后《十八应真图》却取得了1.69亿元的成交纪录。这其实是艺术市场上很典型的情况,价格起伏不定。而我作为一个藏家,不会对单个藏品的拍卖价格很敏感,真正敏感的地方是我要失去这件藏品了,这个感觉会很痛苦。

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作为一个收藏家,我们就是处在整个链条之中。所以希望下一个收藏者能够继续好好保护这些艺术品,若干年后让这些艺术品还能存在于中国的文明史之中。我之所以将部分作品拿出来拍卖,是为了让我的收藏继续保持它们的生命力,这样价格对于我来说就一点也不重要了。其实拍卖时我给出了很低的价格,但是市场的回馈很好,我希望它们最终回归于中国。

在西方,每个人都想拥有艺术。所以人们一早醒来的时候,就能看到最好的艺术作品。但是,中国现在还没有完全形成这样的概念,这种情况会不会改变,我不知道。但是你们(媒体)对此可以产生很大的影响,你们的角色更像是一个教育普及者。

B:上海的收藏家刘益谦、王薇夫妇先后买入了陈逸飞《踱步》、宋徽宗《写生珍禽图》、吴彬《十八应真图》等出自你的收藏的重要艺术品,你对他们了解吗?

G:我个人和他们并不相熟,所以很难对他们作任何评价。我知道中国有很多很棒的收藏家和艺术爱好者,而且这个队伍会越来越壮大。尤伦斯基金会有大量的中国艺术藏品,包括古代绘画、当代艺术品等。我不想把我的藏品留给我的子孙。我希望我所珍藏的近2000件高质量的艺术品能回到中国,这是我的初衷。我的首选是中国政府,然后是国立美术馆,之后是中国的大收藏家,最后才是那些知名的国外美术馆。

B:在你的收藏中,有不少当红一线艺术家的早期作品。对于这些一线艺术家的创作现状,很多人表示不满,但更年轻的一辈暂时也没能脱颖而出。你怎么看中国艺术家的创造力?

G:这是我很喜欢的一个问题。我喜欢的艺术家有杨福东,对我来说,他展现了上世纪30年代的旧上海,没有外国人,没有声音,他用的是黑白电影,但是图像却非常美,还可以听到电影放映机“咔嗒咔嗒”运转的声音。另一组我喜欢的艺术家就是孙原和彭禹。他们用一个大机器制造出了一个巨大的烟圈,非常有创意。

当你拿西方的现状和中国的现状做比较时就会发现,中国是在世界之巅的。西方的艺术中传递出一种感伤,但是从这些年轻的中国艺术家的作品里,可以看到很多的幽默感,感受到他们对生活的热爱。

但是,往往要通过整整一代人的时间才可以真正懂得去欣赏其中的美。毕加索的作品在当时就无人问津。直到1937年,第一幅毕加索重要作品才被一个法国人买下来。这是一种很常见的状况。

B:人们总会将你出售藏品和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的经营困局联系起来。

G: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的运营是我在中国的重中之重。刚开始确实很辛苦,从建筑,到人员的挑选。现在我们有了一个高素质的团队,有非常专业的人员来筹备新的展览。在管理层上,馆长杰罗姆-桑斯差不多20年前就开始在巴黎展示中国艺术了。

未来的5年里,我希望UCCA能更加中国化、本土化,目前也正在向着这个方向一步步迈进。同时也有越来越多国际知名艺术家来UCCA做展览。像奥拉维尔-埃利亚松,他对展览的要求非常严格,我们达到了他的各种标准,最终成就了“感觉即真实”这个展览,从这点来说对我们是一种极大的褒奖。而且来UCCA参观的观众也越来越多,夏季时每个月的参观人数都超过5万人。我对UCCA的现状感到非常开心。

B:你一直不曾透露对于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究竟投入了多少资金,现在来看,如果你不再投资,它可以自给自足吗?

G:虽然UCCA的前期运营我投入了很多,但是目前,UCCA正在朝良性持续发展的方向努力,并且我们已经看到了很好的成绩,开始有中国的赞助商慢慢进来。

对于中国社会来讲,我们的愿望是能够把原来只能在奥运会或者世博会上才能看到的当代艺术在美术馆中进行展示。这一点上我们做到了。

中国人不可能不了解这一代的艺术家,因为这些艺术家已经是世界级的了。他们非常棒。你采访过佩斯画廊的负责人Arne Glimcher,他应该会告诉你中国的艺术家有多出色。我最初买他们的作品是因为爱好,并且以一种专业的方式去推广他们。

没有几家美术馆是赚钱的,它们大多是靠赞助商、朋友、门票收入支持的。所有这些都是为了美术馆可以存活下去,而不是靠它去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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