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圳现场——中英现场艺术文化交流
时间：2010年12月3日下午
地点：深圳中学报告厅
主讲嘉宾：布赖恩.康诺利、约翰.考特
主持人：乔纳斯.斯坦普
特别鸣谢：慧宁速记 邓小姐
【主持人】首先我代表深圳中学欢迎各位！简单介绍一下，这次项目是以“诗意的现场艺术”作为主题的，呈现的是一种以观念和肢体的表现相互融合的这样一种艺术形式，这种非常重在现场感觉的这样一种现场艺术他会给我们、给观众一种不可再生的现场体验。我们邀请了英国当代独具影响力的艺术家布赖恩.康诺利和约翰.考特，还有中国早期先锋的艺术家段英梅女士，和北京新锐艺术家戈丫。欢迎为我们深圳中学的学生带来这样一场非常精彩的讲座。
【乔纳斯】今天我们非常荣幸能够来到深圳中学给大家作一些现场的演示，我们这个活动是深圳的活动叫做“深圳现场——中英现场艺术文化交流，这次活动我们和英国总领事馆文化教育处共同主办，我们之所以选择贵校作为我们的一个开展中的活动之一，因为我们知道贵校是中国最知名的中学之一，而明天我们会到深圳华侨城的LOFT艺术中心继续进行一场讨论，而在深圳华侨城明天的表演从2点到4点我们会有艺术家进行现场的展示。而在现场展示之后在4—6点钟这样一段时间内我们会有跟现场观众的一个互动。
我介绍一下两位艺术家，一位是布赖恩.康诺利，他是非常知名的一位英国艺术家，他是个多媒体艺术家，而且他的作品通常和某个场地相关的艺术，明天我们在深圳的一场表演叫做“市场摊位”，顾名思义叫“摊位”就是在市场里面设一个摊位卖一些东西，而且卖的东西大家可以想像得到的，我曾经看过类似的表演，我建议各位不要错过，不妨实地去看一看。
还有一位艺术家是约翰.考特，他住在芬兰，但是大家听他的口音会以为他是英国人，因为他出生在英国，他的英语说得非常棒。他介入的艺术门类特别多，也介入了一些多媒体的艺术展览，还有雕塑、绘画、装置艺术等等。我们今天两位艺术家他们不仅仅局限于行为艺术，他们的涉猎面非常广，但是这并不是说他们在此领域不是专家，他们在行为艺术方面是非常出色的。所以我想先有请约翰先生。
【约翰.考特】首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在芬兰已经住了很多年了，但是我的作品大部分都是探讨与语言相关的话题，为什么会选择与语言相关的问题，因为我小时候得过一种病“学习障碍症”，他在1996年离开学校的时候我自己在读写方面不是太强，到2003年的时候觉得自己在读写方面有很大的进步了，因此学校的经历给自己的精神经历非常深的，这就是作为我自己行为艺术一种非常重要的一种体验。我会在行为艺术使用各种各样的材料，这些材料不乏你们大家都熟悉的材料，来表现有关学习经历这样的一个主题，为了让大家有一个更好的直观的感受，我会给大家放一些视频让大家看得更清楚一些。我有一个作品共同的主题《8小时工作制》，我想问一下大家是不是也是八小时工作制，我们全部是八小时工作制，在大部分的欧洲国家都是如此的，8小时的工作制对于大部分的成年人来说都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话题，他会利用这样一个话题，然后利用身边的一个材料，用自己身体语言展示这8小时的工作制对我自己造成的一种影响。（PPT）
现在看的是“White Out”的艺术作品，我的第一个作品叫“White Out”，在我早年学习艺术的时候我的专业是雕塑，作为一个雕塑家要非常熟悉材料，我早年的艺术经历就是一个熟悉材料的过程，这是当年我学习当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在我的行为艺术有三个因素非常重要的，一个是时间，是我强调的一个主题，还有一个是空间，还有一个是使用材料。我在我的行为艺术中所想表现的就是对于时间和空间作一个记录，比如说在8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内必定会在我们人的身上留下一些印记，因此通过我的身体向大家展示，这8个小时在我们的身体上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记。在我早期的作品中我一直都强调这个主题，我觉得我的作品就像一种对话，他是一种材料的对话，一种身体的对话，也是一种心灵的对话。
这是我在某一个艺术展上的一个表演现场（PPT），大家可以看到主题是8小时，但是我在这个表演中把他浓缩到8分钟的时间内，大家现在可以在视频上看到。刚才的视频如果大家觉得太小看不清楚的话可以上我们的网站比较大的页面看得比较清楚一些，左侧的8小时浓缩到8分钟的一个展示，右侧那个图片是把8分钟中截取了1分钟的表现，总体的话题是希望记录这8个小时的时间对人类的影响。对于我来说我认为在行为艺术所要传达最关键的因素就是概念、理念，所以我是试图把、空间记录下来，用我的身体、用材料记录下来，还想做到的就是打破这个媒介和我们的生活之间存在的障碍，
我认为行为艺术对于我来讲是一种特权，能够用这种特权把我的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给记录下来，然后能够把我自己的一些经历以创造的形式表现出来。这个大家在图片上看到觉得做行为艺术很开心，现在在图片上看到在芬兰一次展览中的现场图片，我当时作表演是以这样的一身装束在那里站了8个小时一动也不动，没有其他的内容，想传达就是8小时工作制这样的一个理念。行为艺术首先就是要展示艺术家内心的一种理念、一种观念，我会选择一种我自己认为合适的方式来展现，但是我并不是很确定受众观众比如在座的各位看到我的这种表现形式你们的反映会是什么样子的，我们还是以这张图片为例，有些观众可能觉得看多了觉得无聊，我当时是把裤子放到了白色的乳胶漆中涂上油漆之中穿在身上站上8个小时一动不动，当时表演的现场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天气，很快这个油漆干掉了，穿在身上觉得挺热的。当时的观众也跟大家一样觉得有点迷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就会问我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艺术家就会跟他们讨论给他们一些答案，然后这些观众自己也会进行探讨，说这个艺术家这样做他是想表达什么呢，所以我认为这个过程本身就很重要，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就分享了我自己内心的理念。
在这里我想分享的就是在做行为艺术中会遇到一些挑战，现在这个图片当中仍然是我刚才作的那个表演，但是这一次举办的地点不同是在冬天举行的，外面的气温是零下5度非常冷，我穿着湿的油漆裤子，裤子干不了非常难受的，在不同的条件下哪怕是表演同样的主题和同样的表演，也会遇到不同的现场情况，也会有不同的现场反映，这也是行为艺术的一种挑战，也是一种乐趣。我觉得这是一个学习的过程，一个学习的艺术。
这一张艺术作品主题是关于学习的过程，就像我刚才讲过的我在小时候患过一种学习障碍症，具体的表现就是我们学习文字的时候文字在我们头脑中能够形成一个形象，我们能够理解文字所代表的形象，而我就做不到，我就只能够理解图画所表现出来的形象。我们现在在这个图片上可以看到上面铺了很多的铅笔，大家能不能看清楚上面有一条一条的痕迹，就是我写的痕迹，我在这个表演现场都是这样做的，因为我们都是用右手写字，我也是用右手写字，我把右手背在后面不用，用左手写，左手平时不用来写字的，我在硬纸板上不停地写字，都是不停写8个小时，都是一竖横、一竖横写下去的，8个小时可能写三层字，第一层可能看得清楚写什么，当三层累积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混合在一起看不清楚写什么了，看上去非常混淆令人迷惑，为什么要这样做就是要表现一下学习语言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的一个混乱的过程，因为我有语言障碍症。
我们现在在这个图片上看到的还是我刚才讲过的同一个主题的表演，但是表演在一个不同的地方，这次不是在室内表演了，这是在一个公园中进行表演，另外我想强调一下在行为艺术中这是一个合作的过程，是一个人人可以参与的过程，不仅仅是艺术家在表演，包括像主办人包括乔纳斯也可以参与到这个过程当中，他会选择不同的表演地点。观众实际上在某种程度上也参与到这个表现过程当中来。
现在看到的是另外一个表演，艺术家用他的肢体语言在表达学习的过程对我来讲是怎样的一种感受，我们看到的其实是我刚才想要讲的，我们刚刚在视频上看到的画面是是白色的乳胶漆，不管是铅笔还是乳胶漆，就是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了画笔，用来画画，用自己的身体来绘画，向大家表达学习是怎样的一个痛苦的过程、怎样的一个混乱的过程。
这个还是表现学习这个主题的，这次使用的道具是一把椅子，就是向大家展示一下学习的功能，语言学习的过程对于我而言是什么样子的，跟在座的各位肯定是不同的。（播放视频）刚才向大家展示的就是学习对于我而言是什么样的过程，对于每一个人而言都有一个自己内心的世界，也有一个外在的世界，大部分的情况下我们作为观众只能看到这个外在的世界，现在我试图用外在的一些元素向你们表现我的内心世界。所以我想强调的就是在我自己所做的行为艺术中我是非常注重观众的，就像在座的各位，我很看重观众的感觉，比如在表演中我会跟观众会有一个交流的过程。
我们还有几分钟提提问题，大家看完这个表演有没有什么问题想提问？
【提问】刚才您说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些外在的世界、外在的因素，你是不是表现内在的心灵。您怎么用外在的东西表现您内在的心灵？
【约翰】对于我而言行为艺术就是这样的一种诗化的过程，内心有很丰富的情感，有很强的体验，必须要打开自己的心灵，把内心的体验释放出来给你们看，对于我而言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
【提问】你小的时候学习障碍会不会觉得内心很痛苦？做这些作品的时候这个椅子砸下来会不会很疼。
【约翰】因为我自己是做建筑、做雕塑的，所以对材料比较熟悉，我使用的椅子不是惯常的椅子，惯常的椅子摔下来是很疼的。而且我被问到8个小时站在那里是不是很难受，我很享受这个过程，虽然有些难受，但是肢体上的难受跟内心的愉悦比起来不算什么。因为这个行为艺术中必然有一些风险，必然有一些痛苦，但是跟这种身体上的痛苦比较起来，内心的感受得不到释放反而是一种更加痛苦的事情。
【提问】为什么你这么对白色情有独钟，为什么不是黑色而是白色的？
【约翰】我觉得白色对于我而言就是意味着痛苦，就是像您刚刚说的蓝色对于您来说意味着痛苦。你问我灰色是什么颜色我会说是灰色的，而你问我黑色是什么颜色我会说是黑色的，但是你问我痛苦对我而言是什么颜色的，就是白色的，所以我选择了白色，没有其他具体的原因或者是内容。
【提问】你在工作的领域中有白色，是不是表示工作也是痛苦的？
【约翰】人人都要工作的，因为你要工作才有生存才能生活下去，我现在做的工作有的时候可能无趣，有的时候可能是对我而言非常精彩的一件事情，另外要生活下去必须要工作，我谈到早前的一些经历，我之前有学习障碍症，刚刚离开学校没有什么特别的技能，不得不在建筑工地上打工，那个工作是比较无趣和辛苦的，但是不做就赚不到钱，对我而言工作也有无趣的一部分，现在来讲工作也是一生活的一部分。
我想解释一下，因为这个作品是“White Out”，因为地上全是白色的乳胶漆，用自己的身体当做一个话题在上面滚动，这个白色在空间中扩展开来，在四周扩展开来所以是一个“White Out”，这是一个交流的过程，比如挑战这个游戏的时候就是一个进入的过程，有时候要从游戏爬出来就是一个交流的过程，跟现场的观众交流就是一个进入和交流的过程，整个过程就是一个沟通和交流的过程。
【布赖恩.康诺利】我给大家做的与其说是一个讲演不如是一个表演，我希望乔纳斯给我协助，我做演讲的时候他给我一些辅助的表演，我也希望大家在不同程度上能够参与进来。
这是一个开放的世界，这是一个人物是一个物体在运动之中，就像一个存在，一种存在，而且他也是一种间接的体验，非常有趣的是我们现在展示的对象他是一个人，我他在表达他的理念，而且他在表演的过程中享有完全的自由，这个行为艺术人人都可以做，人人都可以参与，你并不需要去艺术学校去专门学习它，你只要是想做就可以放手去做。这是为什么在西方国家行为艺术在年轻人中特别盛行的原因，因为他是与众不同的，而且他是以自由来表达的。当然了，大家可能觉得很多的行为艺术家让你看起来会觉得很乖乖的，但是你如果真的去了解他，与之沟通，去发现的话，你会发现他许多的奇怪背后都有他的诉求和目的，他是一个个人想要表达的东西。你可以用自己的想象力来理解和诠释他，而且我们现在做的现场艺术、行为艺术应该说他有一种更加强烈的品质，一种流动的品质，我们以前看到传统的艺术形式，像绘画或者是摄影更多的是静止的，现在看到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这个人在流动之中在行动之中。而且我们现在所有的人都是观众的一部分，这个观众又是行为艺术的一个部分。这一点来讲他跟其他传统的艺术是十分不一样的，也是他最杰出之处，也是他最闪现人性光辉的地方。我想分享百分之之前举办类似活动的一些经历，我们在法国南部举行了一场行为艺术的艺术节，我们这些艺术家去了当地的一个食品市场，在当地的地方我们可以看到很多的人他们都要去那里买吃的，大家看到这些艺术家在市场中表演会觉得“在这里看到一些怪人”，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可能会有一些非议，因为他们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第一次做行为艺术的展览到现在已经过去了5、6年的时间了，而且行为艺术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在受众中也慢慢普及了，现在他的观众看到他的时候不再仅仅觉得奇怪了、觉得怪异了，他会理解，艺术家们是在试图唤起我们的想像和思考，我能够接受这样的过程。这就是行为艺术的宗旨了，他就是要唤起大家的想像、唤起大家的思考。
当然了每一次的观众都会有所不同，每一次也会有一些特别之处，有的时候我们这些观众是一些艺术类的专家，他们很懂艺术的，但是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最有趣的观众不是那些艺术类的从业人员，而是那种非艺术界的普通观众。比如说像在座的各位不是艺术学生，我觉得这样的观众十分有意思。现在大家看到的就是现场艺术正在进行之中的过程，他是一个非常自信的过程，从一开始他就是一种自信的表演，这一点跟大家看戏是一样的，我们在看戏的过程当中我们作为观众也会思考，下面的剧情会怎么样发展呢，这是我们一个同戏剧互动思考的过程，现在我们作为行为艺术的观众也是一样的，你会去思考下面会发生什么呢。你们会问自己，下一个艺术家会做什么呢，他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这是一个思考联动的过程。有的时候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理解，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因为艺术就不是一种可以解释的东西，不是一种可以知道的东西。他是你内心的一种感受，他是你内在的一种存在。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不妨在明天2—6点的时候到华侨城的雅库艺术中心的现场看一下，相信大家会有一个新的体验。
现在大家是否在想这个人到底在干什么呀，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就是我们需要发挥自己想象力的地方了。你们要去找到自己的答案，因为没有人会给我们一个正确的答案或者是权威的答案，这也是行为艺术的一个有趣之处了，他是一种没有确定答案的艺术，一个没有唯一答案的行为，每个人都用自己的眼睛去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的一个答案。当然也有一些所谓的专业人员、一些理论家会进行诠释，但是我觉得对于这种诠释我们并不是绝对的，因为我觉得每一个人都是有感知能力的，你可以得到自己的答案，完全不用去关心艺术评论家是什么样诠释的，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仔细看，无论他在做什么。
行为艺术像我刚才所讲的他是一种参与的艺术，也是一种富有创意的艺术，他实际上是一种诗意的形式来表达我们的行为，所以这跟传统艺术不同的地方，传统艺术可能到那里去看可能会看到有张画、有张照片在那里，觉得“啊，好漂亮啊”，现在看到的是实实在在的人。这就是行为艺术最独特的地方，这个会给我们更多的启发，让我们感受到更多。因为人作为观众的时候他会有一种认同感，如果你们用自己的方式与艺术家达到某种认同感，那我们的艺术表达就算是成功了。有的时候人们也会说“这也不是很难嘛”，可能大家看起来觉得这个行为艺术好容易做啊，就是拿着一堆蛋走来走去，然后让大家在蛋上写字而已，但是实际上这个行为中传达了很多信息，什么样的信息呢，需要我们自己去诠释了，这就是行为艺术的魅力，但是我相信大家都会有自己的理解、有自己的想法。这实际上就是一种行为艺术实现的过程，听上去很难理解，而且在这个艺术的实践过程中没有所谓的人（音），他是充满了刺激、充满了趣味。我们做这个艺术也去过不同的国家，包括欧洲几个国家，我们也去过美国，在每一个国家他们行为艺术家阐释的风格都会有所不同，当地的观众接受的方式也会有所不同。到目前为止我观察的结果就是在中国做行为艺术的时候，我发现中国的观众比其他国家的观众表现出了更大的好奇心，人们很想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觉得从这个角度来理解，我觉得中国的观众是最完美的观众。西方的人可能表现出来的兴趣没有这么浓厚。如果大家这么感兴趣不妨提出一些问题，有什么问题我会试图解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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