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雪
翁菱在1989年毕业于中央美院艺术史论系后赋闲了六年,1995年受邀担任中央美院画廊的总监,并举办了多个当代艺术家的首个个展。2001年,她把中国当代艺术首次带入国家美术馆;2002年,她成为上海外滩三号沪申画廊总监,协办了上海城市双年展“都市营造”;2008年她回到北京,打造了天安时间当代艺术中心;2010年,她又涉足媒体,推出了艺术文化访谈电视节目《艺文中国》,受访者包括徐冰,沈伟,谭盾,林璎,张永和,崔健和张晓刚。而我经过和她一个下午的静静聊天后,看到了一个浪漫,严谨,高标准,酷爱思索,善良而谦卑的女人。
艺术道路
你关注当代艺术是一个很自然的选择么?
是的。我不认为接触当代艺术一定要很懂艺术本身,我坚信尽量分享的理念,让人们看到艺术家真实的生活轨迹。而西方最开开始关注是因为某些艺术作品反映了一种中国当代社会矛盾,当市场的资本介入后把价值抬高后,中国媒体开始跟风关注当代艺术。两者都不是出于一个非常朴实简单,关心中国艺术家的态度。
这与你开始做《艺文中国》有关系吗?
的确。媒体会把我误读成一个局限于生活品味很好时尚圈的人,其实我只是一直在别人不懂的时候就在引进,自然可能就走在“时尚”的浪头了。很多的艺术家,建筑师,导演,音乐家也是处于类似被媒体理解偏了的状态。媒体具有话语权,会影响到很多其他人,所以我索性自己来与这些被误解的艺术文化创作者们谈话。节目的工作量及其之大,访谈有的长达8个小时,而且自己在访谈过程中非常投入。
天安时间当代艺术中心
天安中心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
我们唯一的标准是支持有艺术参与的跨学科创作。由于中国特殊的国情,许多不同类型的艺术空间不可能像国外一样分的很细很清楚:一方面,我们靠专业性来吸引一些人支持并推动我们空间感兴趣的课题展览;另一方面,我们也有私人画廊的性质。
这么说来,天安中心真的就像你的brainchild(新构想)一样,以前的多种经验背景好像自然而然就结合在一起了?
是的。比如说我们做的《未来的城市》展览,与建筑师,科学家,发展商,政府官员,环保学家都有十分紧密的合作,它远远超出了当代艺术本身,而且要求一个很广深的视野。我以前做过的许多课题,包括纯艺术展,城市建筑展,表演,座谈和环保组织,这些经验都成为了一个支撑现在跨学科项目的一个大知识背景。
你这一路的很多抉择是源于自己的喜爱,或直觉,或机缘,或是责任感,还是也考虑了市场的需求?
一方面,我推崇艺术家的自由和勇敢,这是一种浪漫主义的态度。任何人都可以使艺术家,任何项目都有可能。另一方面,我认为一切项目都应该有专业本身的高标准,音乐,纯艺术,等等。因此我怀着科学家的谨慎理性去考察这些项目。
跨界合作
可否谈谈自己接触较多的几类跨领域合作?
最近接触比较多的是环保方面,与环保科学家吕植走的近。仿佛给我打开了另一扇窗。做环保的人比我们艺术人去的地方还要浪漫,还要野,当然更加艰苦些。我发现了我们相通的许多点:专注地走在各自领域的第一线,大多数人都不理解,金钱也没有跟上。我们做的事业都需要其他合作对象不同角度的介入,支持,理解。
常年来一直合作较多的是品牌。我很感激一些品牌对专业的尊重,对跨学科问题的理解。这已超过了品牌的商业需求本身。通过某品牌支持下的一些绿色艺术的项目,探讨生态的立体城市,这在真正地在把艺术的作用向前推:艺术究竟可以走多远。
怎么看待现在时尚品牌与艺术的合作?
许多时尚集团的老板都是艺术品收藏家,很多设计师也是艺术上有造诣的。艺术与时尚的合作必须保持各自的独立性,合作时双方要把自己最好的一点做到极致。
与国外品牌不同,中国本土企业是否会不习惯,不完全接受“企业赞助艺术”的模式?
其实早在90年代,我的买家赞助商有一半以上都是中国企业家。中国没有专业的机构,基金会,但是我们这代很多艺术家可以通过个人魅力和专业性感染这些企业家。而企业家们也在成长,在挑战自己,对艺术的理解力也在成长。而接下来,政府出台具体的措施,能够让支持艺术的企业在财政上有回报,因为现在税收的鼓励机制远远不够。
最后,对这个时代中国的艺术氛围有什么想法?
在英国各大机构考察工作了一段时间后,结论是:太不浪漫了,没有挑战自己,挑战未来的种种可能性,因为他们的系统已经太健全完善了。而在中国,有一股创造的力量,不知道我们做的一切可能到达什么高度,背后的历史意义也可能超过想象!的确,中国有黑暗的一面,尖锐问题多,但这正也需要我们自己判断并保持乐观。当每个人调动自己贡献一点,周围就会变好一点。最重要的是,心态要保持良好,要有一颗谦卑的心,这在做任何领域都要。世界不是被金钱调动的,是被最有影响力和创造力的人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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