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蒂斯的马蒂斯”开幕现场
四年前,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携“毕加索——一位天才的诞生”创下了大师展的神话;疫情后的今夏,尤伦斯再次发力,精选280余件现代主义艺术巨匠亨利·马蒂斯的全品类原作登陆北京,燃爆京圈。而这次名为“马蒂斯的马蒂斯”的展览又暗藏哪些玄机呢?
开幕当日现场异常火爆
顾名思义,“马蒂斯的马蒂斯(Matisse by Matisse)”与其他大师展不同,更加强调了艺术家本人对于展览的“参与和策划”——这里不仅包括原作的呈现和艺术家创作及生活场景的还原,更突出了马蒂斯本人对于参展作品的挑选和展陈的用心。原来,在艺术家去世的前两年,马蒂斯决定将自己收藏的最珍贵的一批作品捐给家乡,由此奠定了本次合作方法国北方省省立马蒂斯美术馆的馆藏核心。马蒂斯为此不但精心挑选展品,还亲自参与美术馆展厅的规划,直至精确到每件作品的具体摆放方式。此次展览展厅设计参考并部分还原了马蒂斯亲自参与规划的美术馆陈设效果,因此展览可被视为马蒂斯独一无二的艺术遗产与当下观众的相遇,以最为直观的方式,近距离呈现马蒂斯一生的艺术探索、创作脉络与艺术理念。
展厅现场的幕布上投映着马蒂斯生前纪录片,黑白光影交织,将观众带进“马蒂斯的马蒂斯”世界,拍摄:付朗
1869年出生于法国勒卡托-康布雷齐的亨利·马蒂斯是20世纪重要艺术流派“野兽派”的创始人和主要代表人物,他的一生别具传奇色彩:出身于拥有300多年历史的纺织世家的马蒂斯原本攻读并从事法律事务,而21岁的一次因病入院成为了他的人生转折,从此开启了马蒂斯和艺术的不解之缘。“马蒂斯的马蒂斯”遵循艺术家的人生与创作发展轨迹,以11个章节展开,在UCCA面积为1000平方米的展厅空间内,通过280余件珍贵且丰富的作品与藏品,为观众呈现一个充满马蒂斯个人印记的展览。
值得一提的是,本次展览不仅涵盖油画、雕塑、素描、纸上墨水、版画、剪纸、书籍插画、织物等多元媒介的作品与藏品,呈现自马蒂斯学徒时代开始,到开创野兽派并成为其代表人物、直至后期投身剪纸艺术,再到晚年主持旺斯礼拜堂设计的完整艺术生涯与毕生探索轨迹。此外,展览还增设特别章节,对马蒂斯与“野兽派”对中国1920-40年代现代绘画运动的联系与影响进行了探讨。
展厅空镜:天顶流畅彩色的设计受马蒂斯剪纸和艺术作品的启发,给人流动锐意之感,别有洞天
另一大亮点是本次展览的展陈——观展动线之外,当观众抬头仰望时会发现,展厅内每个空间天花板的形状与颜色均以马蒂斯的剪纸和作品色彩为灵感进行设计,在向这位“野兽派”开创者打破审美传统观念,对色彩与艺术创作形式大胆创新致敬的同时,亦邀请观众一览马蒂斯艺术生涯各关键时期的创作演变。同时,每个展厅各具特色,这也与马蒂斯设计旺斯礼拜堂时所秉持的“整体艺术”理念相呼应。
拍摄:付朗
展厅现场,拍摄:付朗
"我好像被召唤着,从此以后我不再主宰我的生活,而它(艺术)主宰我。"
——马蒂斯
马蒂斯晚年捐给家乡美术馆的礼物,如今也成为了世界的礼物。在展览入口处,我们可以看到他借家乡美术馆开馆的契机写的一封信,他在信中表达的非常谦虚。他说道,并非是他选择了艺术,而是艺术选择了他。在多年的创作中,马蒂斯其实把自己也当做一种媒介。
展厅现场陈列着马蒂斯的调色板、小提琴和草帽,拍摄:付朗
马蒂斯的调色板,年份不详,颜料、木板,27.2 × 37.5 × 1.5 cm。法国北方省省立马蒂斯美术馆,勒卡托-康布雷齐。让·马蒂斯捐赠,1964年,Inv. 2011-0-1。图片由法国北方省省立马蒂斯美术馆,菲利普·伯纳德提供。
“马蒂斯的马蒂斯”以艺术家的亲笔信作为序言,首先通过第一章“美术馆的缘起”介绍这批珍贵展品的起源,其中核心展品均由马蒂斯生前亲自精心挑选。因而本次展览随后开启的各个篇章不仅是对马蒂斯人生与艺术创作脉络的系统性回顾与梳理,更是马蒂斯本人对其毕生艺术实践的一次自我阐释与总结。
马蒂斯出身于拥有300多年历史的纺织世家,这是他笔下的纺织场景,拍摄:付朗
第二章“马蒂斯的早期艺术训练”聚焦艺术家不断积累和扩展创作技法的早期实践。此时期的马蒂斯通过临摹大师作品,如用六年半时间才完成的《临摹夏尔丹〈鳐鱼〉》(1897-1903)、肖像画练习,如《自画像》(1900),以及通过旅行感受不一样的光线和色彩,如《第一幅静物橙子》(1899),为此后的关键性艺术突破奠定了基础。
亨利·马蒂斯,《自画像》,1900,安格尔纸上炭笔,62 × 48 cm
《临摹夏尔丹〈鳐鱼〉》(1897-1903),拍摄:付朗
马蒂斯早期作品,拍摄:付朗
第三章“野兽派的革命”则重点呈现马蒂斯所引发的“艺术革命”,通过具有革命开创性的作品,如在阳光明媚、色彩缤纷的小渔村科利尤尔创作的《科利尤尔,太阳街》(1905年夏)、《科利尤尔的海岸》(1905)等多幅作品,以及马蒂斯终生保留的组画《鸢尾和虞美人》(I和II,约1912年春),展现了马蒂斯如何大胆打破传统绘画观念的束缚,颠覆因循守旧的画法,为绘画史开启了全新篇章。
亨利·马蒂斯,《科利尤尔镇,太阳街》,1905年夏,布面油彩,46.2 × 55 cm 。法国北方省省立马蒂斯美术馆,勒卡托-康布雷齐,地区美术馆购藏基金和遗产基金支持购藏,1996年,Inv. 1996-3-4。图片由法国北方省省立马蒂斯美术馆,菲利普·伯纳德提供
马蒂斯作品,拍摄:付朗
作品细节,拍摄:付朗
亨利·马蒂斯,《自画像》,1918年1月1日-16日于尼斯市,布面油彩,65.5 × 54.3 cm 驻足作品前的观众,拍摄:付朗
第四章“1920年代:模特至上”再现了在一战后西方文化艺术蓬勃发展时期,马蒂斯所踏上的全新创作道路。在《小纤细躯干》(1929)、《穿彩色条纹裤的大宫娥像》(1925)、《〈亨利埃特 II〉素描》(约1928)、《室内裸体像、威尼斯台灯与金鱼》(1929)等作品中,马蒂斯通过雕塑、素描、版画等媒介对于人体与人像展开探索。而东方风情服饰,借助道具打造的装饰性布景,以及模特身上所散发出的丰韵气质,则为马蒂斯画作的叙事空间注入了图像的张力。
《穿彩色条纹裤的大宫娥像》(1925),拍摄:付朗
“1920年代:模特至上”展厅现场,拍摄:付朗
第五章“塔希提之旅”突出强调了1930年塔希提(大溪地)之旅给予马蒂斯艺术创作的灵感与影响。身处逆境的马蒂斯,在60岁花甲之年对自己发起了全新挑战:前往塔希提,寻找新的光线。他在此行多年之后才创作了具有代表性的《塔希提之窗或塔希提岛II》(1935年12月18日-1936年3月15日)、《大洋洲,天空》(1946)和《大洋洲,海洋》(1946)等作品。这次旅行不但改变了马蒂斯的认知,成为他向内寻觅和自我超越的契机,也为马蒂斯日后投身具有艺术革命意义的剪纸创作奠定了基础。
《塔希提之窗或塔希提岛II》(1935年12月18日-1936年3月15日)
展厅现场,《大洋洲,天空》(1946)和《大洋洲,海洋》(1946)作品前的女子
在第六章“1940年代:风格的极致”中,马蒂斯通过标志性色彩鲜艳的油画,如《两位女孩,黄色裙与苏格兰格纹裙》(1941年11月2日-16日)和墨水线条的描绘,如《凯西亚的肖像》(1951年6月14日)等作品,为自己从艺术生涯之初对油画和素描领域的探索做出总结:即解决线条和色彩之间究竟孰占上风的问题。而风格激进的《阳光透过窗格照进室内》(1942年10月22日-23日)不但代表了艺术家在创作方向上的重要转变,也启发了许多后世的艺术家。
《凯西亚的肖像》(1951年6月14日)等作品,,拍摄:付朗
亨利·马蒂斯,《阳光透过窗格照进室内》,1942年10月22日-23日于尼斯市,布面油彩,73 ×50.3 cm。法国北方省省立马蒂斯美术馆,勒卡托-康布雷齐。地区美术馆购藏基金支持购藏,1995年,Inv. 1995-5。图片由法国北方省省立马蒂斯美术馆,菲利普·伯纳德提供
随后的章节着重呈现了马蒂斯晚年艺术创作的转向和所涉媒介的多样性。第七章“剪纸”聚焦马蒂斯艺术生涯后期几乎全身心投入的剪纸创作。从《〈决定性瞬间:亨利·卡蒂埃-布列松〉摄影集》封面设计稿(1952)、《伊卡洛斯》(1947)、《蔓藤花纹》(1947)再到剪纸技法集大成之作艺术书《爵士》(1947),马蒂斯不断丰富剪纸的应用范围和表现力,将其逐渐发展成为既拥有独立性,同时可以应用于壁画、织物、彩色玻璃花窗、书籍等不同材质作品创作过程的技法。对马蒂斯而言,不透明水彩剪纸这一创作技法的发明可以跻身二十世纪最重要的艺术革命,也是马蒂斯试图解决线条与色彩关系问题而长期研究的结果。
亨利·马蒂斯,《伊卡洛斯》,1947,阿诗布纹纸上镂花版版画,42 × 65 cm。法国北方省省立马蒂斯美术馆,勒卡托-康布雷齐。爱丽丝·特里亚德捐赠,2000年,Inv. 2000-2-53 (8)。图片由法国北方省省立马蒂斯美术馆,菲利普·伯纳德提供 。
在“旺斯礼拜堂 :最后的创作高峰”中,将近80岁的马蒂斯开始着手旺斯礼拜堂的设计,这一过程历时四年,也被其视为毕生艺术探索的结晶。通过展出的《白色与金色十字褡模型》(1950年末)、《旺斯礼拜堂的礼拜台布习作 I》(1949)和《圣母子》(1950-1951)等作品可以看出,从建筑、壁画到玻璃花窗、服饰到礼拜用具的设计,每一个细节都体现了马蒂斯所致力追求的线条与色彩的完美平衡。
亨利·马蒂斯,《白色与金色十字褡模型》,1950年末于尼斯市,布面裱贴纸上水粉纸剪贴,127.5 × 197.5 cm。法国北方省省立马蒂斯美术馆,勒卡托-康布雷齐。地区美术馆购藏基金支持购藏,1998年,Inv. 1998-3。图片由法国北方省省立马蒂斯美术馆,佛洛里安·克莱奈芬提供
展厅现场,拍摄:付朗
第九章“马蒂斯与织物”则特别呈现了马蒂斯丰富的纺织品收藏及相关创作。其中包括马蒂斯去世前创作的最后几幅油画中的一幅——《穿蓝色冈多拉宽袍的女子》(1951年12月)以及挂毯作品《弹鲁特琴的女子》(1949年5月14日-1950年10月23日)等。在接触油画之前,青年时期的马蒂斯从奢华精美面料里获得的视觉美学体验深植于他的记忆之中,成为其后期创作灵感的沃土。马蒂斯不但将它们称之为自己的“工作图书馆”,还得益于其所掌握的相关技术,促使他将创作延伸至服饰、挂毯、地毯、丝绸方巾等织物的设计,以及对舞台艺术等领域的探索。这可以说是马蒂斯在开创“野兽派”之外,所引发的另一场重要的艺术革命。
亨利·马蒂斯,《穿蓝色冈多拉宽袍的女子》,1951年12月于尼斯市,布面油彩,81 × 64.8 cm。法国北方省省立马蒂斯美术馆,勒卡托-康布雷齐。地区美术馆购藏基金和遗产基金支持购藏,1992年,Inv. 1992-9。图片由法国北方省省立马蒂斯美术馆,佛洛里安·克莱奈芬提供。
挂毯作品《弹鲁特琴的女子》1949年5月14日-1950年10月23日,羊毛、哥白兰制造厂根据马蒂斯的设计图稿采用直立式经纱织造而成,158.5 × 212 cm,艺术家自留版2/2。法国北方省省立马蒂斯美术馆,勒卡托-康布雷齐。亨利·马蒂斯捐赠,1952年,Inv. 1952-64。图片由法国北方省省立马蒂斯美术馆,佛洛里安·克莱奈芬提供。
通过第十章“马蒂斯与书籍插画”,观众将了解到马蒂斯创作中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领域:绘制书籍插图与设计封面。其中包括马蒂斯为自己参与的第一本艺术书《马拉美诗集》绘制的多幅插图,以及马蒂斯为1940年代欧洲最具影响力的法国艺术杂志《Verve》创作的多期封面等作品。书籍插画可视为马蒂斯的特别创作领域,因为在这里他可以自如运用其所掌握的所有创作技法。此章节除马蒂斯的书籍设计作品之外,还同时展出了贾科梅蒂、莱热、毕加索和夏加尔等著名艺术家创作的艺术书,为观众呈现当时文学、艺术、出版行业密切交流所带来的创造力迸发的文化图景。
亨利·马蒂斯,《Verve》第四卷第13期封面“从颜色中来”,巴黎Verve出版社,1945年11月杂志,36 × 26.8 cm。法国北方省省立马蒂斯美术馆,勒卡托-康布雷齐爱丽丝·特里亚德捐赠, 2000年,Inv.2000-2-35 (12-2)。图片由法国北方省省立马蒂斯美术馆,菲利普·伯纳德提供
贾科梅蒂、莱热、毕加索和夏加尔等著名艺术家作品及创作的艺术书
马蒂斯有一幅书法作品一直挂在他的工作室。他与东方艺术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展览最后的特别章节“马蒂斯、野兽主义与中国现代绘画”对马蒂斯的作品及野兽派如何传播至中国,及其对中国1920-40年代现代绘画运动的影响进行了探讨。最早向中国介绍马蒂斯的是刘海粟,从他一些早期创作中的确可以看到马蒂斯创作风格的影子,或是一些对野兽派的兴趣,比如颜色、线条以及对其新的应用等。此部分由UCCA研究部副总监黄洁华策划呈现,通过大量历史文献与刘海粟、丁衍庸、关良等近代画家的珍贵原作,追溯了马蒂斯的艺术(多通过留日学习的中国艺术家)从法国传到中国的历程,以及当时错综复杂而又精彩纷呈的艺术发展图景,从现代主义风格、左翼文艺思潮到传统文化的调和生成,各方意识形态与风格流派纷纷登场。藉由对这一段中国当代艺术“史前史”尘封一角的回溯,呈现了当时中国艺术家如何受马蒂斯的启发进行突破性的全新探索。
展厅现场,拍摄:付朗
马蒂斯模糊了色彩和形状的边界,在其剪纸作品中将色彩和线条融为一体。他用色彩来代表光,用色彩尝试了很多以前的艺术家通过其他技法才能达到的效果。他从未放弃作为一个艺术家具象的、再现的使命,同时又注入了很多之前没有的可能性。正如UCCA馆长田霏宇所言:“我认为我们在理解他的创作时,一方面会看到他作为一个观察者,以他非常独特的解读去再现一个人体或是风景;而再往前一步,我们还能看到他在形式、媒介、艺术认知等(领域)所作出的一系列突破。”
展厅现场,拍摄:付朗
马蒂斯的艺术是普世的,他向人们传递了快乐、美丽、和谐与内心的平静,因此所有人都可以和马蒂斯的艺术共情。他热烈的色彩,极具张力的线条,对艺术的挚爱和不断的探索精神,都会始终鼓舞着世人们,勇于追求幸福,创造美好。
展厅现场
据悉,“马蒂斯的马蒂斯”由法国北方省省立马蒂斯美术馆馆长和首席策展人帕特里斯·德帕尔普策划,帕斯卡尔·罗德里格斯负责展览设计,Doors 门艺提供全程支持。作为第十七届中法文化之春的重点展览,“马蒂斯的马蒂斯”由法国驻华大使馆提供特别支持。
展览将持续至10月15日,并于2023年11月4日至2024年2月18日巡展至上海UCCA Edge。(除文中特殊标注外,图片均由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