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希提人家庭及猫》,高更,1900年 在一个世纪的时间里,巴黎已经演变成全世界最薄情且残酷的城市。既然她那被惯坏了的宠儿拿破仑已经倒台,那么对于她而言,已经没有人能够让她施以哪怕短短一天的恩惠。当然,这一规则也有例外的时候。雨果被流放;巴尔扎克也是一位隐居者,而且总是陷入被债主纠缠的烦扰之中;最近的则是魏尔伦,他经常出没于最低廉的咖啡馆,住在最污秽的小店里,只有去医院或监狱的时候,他才会现身。但是,这样一些人可能正是巴黎的偶像。至于其他方面,巴黎人只好将希望寄托于自己的孩子身上,希望他们将来大有作为。 《神秘之水》(Pape Moe),高更,1893 年 高更回来了,心中构想着自己能够彻底征服巴黎。但是,他已经享受过了辉煌的短暂时光。如果他更明智地处理自己的私事,那么他的确可以凭借自己的创作在丹麦引起的轰动延续至瑞典、挪威和德国,而且还能拥有一名画作经纪人,通过良好的运作,每年从自己的作品中获取一小部分固定的收入。但是,高更要么全部都要,要么什么也不要。而且,就像当年他和母亲与其秘鲁亲族在一起的情形那样,结果是——什么也没有得到。他决定将自己所有的塔希提岛画作作一次全面的展览,包括44幅画和2件雕塑。杜兰-鲁埃(Durand-Ruel)给他提供了一间画廊,查尔斯·莫里斯(高更参加沃尔皮尼画展后遇见的象征画派的主要人物)则为画展的目录作了序,但其所造成的结果则可能使公众感到更加神秘难懂。坦白地说,这次画展给巴黎公众以及出版界带来了不小的困惑。在44 幅展出的作品中,有33 幅没有卖出去。让参观者误解的主要原因在于高更为每幅画所起的自认为恰当的名字。这些画名用的都是塔希提语。几乎每个参观者都认为,要了解画,必须首先对塔希提岛的历史传说、行为方式和风俗习惯有所了解,所以解读这些画似乎就成了考古学和种族学之谜,只有掌握诀窍的人才能理解它们。高更当然还有其他的打算。正如他借用布列塔尼来暗指基督受难的痛楚与哀伤一样,他借用塔希提岛来意喻生命的原始纯洁以及难以捉摸的神秘感,它似乎处于伊甸园之中,处于人类的混沌阶段——那样一段被每一位伟大的诗人和画家所梦想过的黄金时代。但他试图解释塔希提岛只是给了自己的创作以想象力的源泉的举动,显然未能收到预期的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