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中国:你说过自己作品的技术性很强,你认为体现在哪些方面?
李广锌:我的技术性和传统的摄影不是一样的东西,比如说传统讲究用光,怎么处理。现在我的东西大多数都是从数码这边过来的,数码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个底子,我就发挥自己以前在绘画上的经验,把所有的肤色全部画过,把人的皮肤全部重新画过,以至于达到我觉得完美的状态,但是这种完美状态也是我们现在的一种隐喻,对社会的一种隐喻,是对我们生存环境的隐喻。比如说用后期的办法把眼泪这种血液画上去,以至于造成一种真真假假说不清楚的东西,但是一定要看原作,而且原作一定是精彩的。
艺术中国:你作品当中看似有些非常矛盾的元素,比如说庄严与戏谑、古典与时尚、快乐和忧伤、清纯和暧昧,你是否有意制造这种相互的矛盾?
李广锌:肯定是有意的。因为我的作品不想批评什么,这是第一,我不想做的很有伤痕,或者做成批判某一个文化现象。我想把我的东西,我所观察到的我们当今社会和我所观察到的年轻人的一些价值观、世界观罗列出来,让观众或者让批评家他们来看。每个人看的角度都不太一样,或者留到十年后、二十年后别人来看,来看当下某一部分年轻人他们是怎么想的,他们是怎么来理解自己的生活的,或者理解自己人生的。也许很多人觉得这是一种亚文化状态,不是主流文化。我们也要做一个推断,我们现在看目前大街上流行的东西,年轻人的穿着打扮、行为模式,在二十年前,现在这种最主流的东西绝对是非主流的,绝对是亚文化的。也许我的这个东西,很中性化的,模棱两可、暧昧的东西融合在一起,所要隐喻的普遍是二十年以后的主流文化的一个倾向。
艺术中国:你的作品也象征着某些在未来时代不分性别的人的一种美感?
李广锌:这个可以扯远一点。以前的社会角色是如何划分的。因为男人比女人有力量,通过力量的悬殊来划分的社会角色。实际上当我们已经电气化、信息化以后,这种衡量角色和划分角色之间的尺度、规范实际上已经被解构了,已经被科学技术解构了,人实际上回到了最原始人的状态,男人也可以比较女性化一点,女人也可以在这个社会上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也可以很男性化一点。中性可能是未来二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后我认为的绝对主流。
艺术中国:作品当中选用的是非职业模特,很多都是你的朋友,拍出来的感觉倒是有一种职业模特的感觉,包括你本人的形象,这是什么原因?
李广锌:因为本来就是想要非职业模特来拍,我的很多朋友就是模特,我以前也拍过他们,他们太职业化了,她们的动作可能过分的概念,让他这样做一下子就做到了,可能还做过了,我要的是一种很青涩的感觉。但是为什么像你所说,作品出来以后觉得很职业,那是通过后期来做,有一种技术美学,把很青涩的东西消除掉,把我对时尚的东西加上去,这实际上是观众产生的错觉。但是这种错觉难道不是所有现在造星运动给大家产生的错觉吗?我有很多明星朋友实际上就是普通人,为什么他们一下子那么光鲜,那么有明星气,实际上是一种错觉,我觉得可能对我们的流行文化、包装文化的解构,我把最普通的人做成和明星一样,也是我对经典肖像,比如说毛主席像、邓小平像、马克思像,都是很正正的到胸像这里,也是一个借用和消解,让最普通的人也能形象完美到那个境界。
艺术中国:做为宣传海报的这张作品,无论是古典的造型和情绪的表达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能否谈一谈这个作品的创作过程和模特的情况吗?
李广锌:这个作品是我的一个朋友,是一个小演员,演了一个小电视剧,有时候也经常拍小戏。他也是很普通的人,已经不是学生了。恰恰在他身上遇到了很多学生到成人的问题。比如说迷恋自己的学生时代,希望自己一夜成名,希望自己能成为明星,找到一些很好的工作,挣到一些钱。但是对他们来说这是他们的理想,他们在表现寻求自己理想的时候他们显得很软弱,我想这是几代年轻人的共性,他们都显得有软弱的一面。你们可以去看“加油!好男儿”,孩子们经常在舞台上哭的一塌糊涂,这是一种软弱,但是这种软弱里不能说没有力量。他侧面仰着头,感觉一定自己要挺起来,实际上我把眼泪加上去,那种糖胶一样的血加上去,让情绪非常复杂,戴上珍珠,那个珍珠也可以说是假的珍珠,也可以说真的珍珠。让我自己和他都很感动,他说自己二十年后再看到这个照片的时候,不仅仅是回忆起青春的相貌,还有这个相貌后面带的整个青春的经历。但是这个经历并不一定是愉快的,但是是唯一的,一个人不能有第二次这个经历。
艺术中国:你拍摄的模特是怎样的工作方式和状态?
李广锌:有很多模特是朋友,有的是朋友介绍的,但是也有我坐地铁突然看到的,某一个人很合适,我就会给他讲我在干什么,然后他们来拍照。
艺术中国:他们能同意吗?
李广锌:基本上百分之百同意。你可以想象的到,现在的年轻人造星运动对他们的影响,还有他们的个性释放程度有多大。好多还是从网上,看到某一些人的相册直接给他留言,这基本上是百分之百。
艺术中国:给他们什么承诺?
李广锌:他们给自己的承诺吧,他们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会有特别漂亮的照片。我没有承诺的,最多给他们一张不签名的照片作为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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