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4日，成都三圣乡附近某小区顶层阁楼里，4个年轻人怀抱吉他、贝斯，扯开嗓子奋力地歌唱，歌声执着而富有激情……这个名为“变色蝴蝶”的摇滚乐队，从2003年组建至今，已有10余年时间，发行专辑6张。
其实，像这样的摇滚乐队在成都有很多。据“圈子”里的保守估计，目前活跃在成都的乐队有40支左右。相较北京的“重金属”范儿和武汉的“朋克风”，成都“摇滚”的风格非常多元化。这些摇滚乐队用青春和激情创作，既体验着快乐，也忍受着无奈。
本报记者 李思忆
成为中国摇滚乐重镇
成都摇滚乐队的鼻祖，当数1995年由“摇滚教父”虞志勇组建的“失眠”乐队。不过，成都真正发展成为中国摇滚乐重镇，是1998年至2003年间。“阿修罗”、“声音玩具”、“变色蝴蝶”等乐队相继成立，成都摇滚在圈内引起轰动，一时间成为国内外乐迷的关注点。“变色蝴蝶”乐队主唱爱诗华，就是那个时期怀揣音乐梦想从太平洋彼岸来到成都的。并非音乐科班出身的他，大学时主修的专业是哲学，“但我在中学时候就迷上了摇滚乐”。2001年，22岁的他放弃在美国的一切来到成都。“那个时候，美国的音乐环境已经过分商业化，独立音乐很难找到归属。但是中国的摇滚乐却刚刚成气候，我觉得在中国可以专心做好音乐。”
在成都，他邂逅有同样爱好的加拿大姑娘海珊珊，并结为夫妻。还结识了一些成都摇滚圈的朋友。2003年，爱诗华组建起“变色蝴蝶”乐队，妻子海珊珊成为乐队的贝斯手。
10年来，爱诗华创作了数十首摇滚音乐，每一首都是他内心情感的真实传递。“在成都呆的时间长了，我也会把在这里经历的事情写进歌曲里。”2008年，汶川大地震发生后，爱诗华除了将收集到的食品、毛毯和帐篷等物资送进灾区，还和乐队成员一起创作了歌曲《earth-quake》（地震），寄托对地震遇难者的哀思。
从“变色蝴蝶”组建至今，乐队成员几经更换，但是爱诗华对乐队的发展始终信心满满：“在成都，始终不用担心找不到爱摇滚乐的人。”
而在全国每年大大小小的音乐节和摇滚比赛中，成都乐队包揽一二三等奖也不是新鲜事，“阿修罗”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2005年，“阿修罗”发行首张专辑《唤醒沉睡的你》，卖出15万张。还应邀参加在东京举办的第二届亚洲音乐节，并做了压轴演出。2007年华语乐坛“天后”张惠妹在新专辑《STAR》中翻唱了“阿修罗”的另一支单曲《永远的快乐》之后，乐队的创作实力得到业内的认可。
纯粹靠摇滚谋生太难
然而，经过近20年发展，成都的摇滚乐仍然属于小众文化，且生存艰难。
1月4日，记者走进爱诗华和海珊珊的家。房间不算宽敞，水泥地板上随意铺着几张已有些年岁的地毯，从二手市场里淘来的旧家具立在墙角，床垫直接放在地上就是床。海珊珊说：“我们之前住在红砂村的平房里，可是几年下来房租涨了一倍，实在负担不起。”在成都10年间，他们搬过很多次家，不过，多数时候是因为乐队在家里排练遭到邻居投诉而被迫搬走。
如今，夫妇俩已经育有3个孩子。在川师担任历史教师的爱诗华，是这个5口之家的“顶梁柱”。为了承担房租和孩子们的教育费，海珊珊也在一家幼儿园里上起英语课。
爱诗华告诉记者，有几次乐队去北京、上海巡演3天，他们请来保姆照顾小孩。演出的出场费1万多元，可是扣除来回机票钱和保姆费，最后只赚了几百元钱。为了节约，在外演出结束后在酒吧里打地铺也是常事。“有时候我们也想多接一点商演来补贴家用，但是过多的时间用于演出，就没有精力投入创作了。”
已在圈内小有名气的“阿修罗”，其主唱泰然也并非全职从事音乐，其另一个身份是四川大学设计系教师。“在成都做乐队，但凡能撑得久的，都一定在乐队之外还有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纯粹靠乐队来谋生，太难！”
泰然记得，乐队曾有个贝斯手就没找工作，和他们“纯玩”了一年。“可是那时候演出又没那么多，最后穷得连一碗4块钱的炒饭都吃不起了，他不得不选择回老家。”
期待最好的时候到来
2013年最后一晚，“阿修罗”乐队在台上卖力地演唱着，从成都来福士广场到339广场，然后又去三圣乡。“商场里人声鼎沸，围观的人也不少，可是绝大多数并非冲着音乐才去商场。”泰然说，可是乐队不在商场里唱，那该在哪儿唱？
其实，这个问题如今困扰着圈子里很多人。
牛牛曾是“蓝色周末”乐队的吉他手，如今“跳槽”来到“变色蝴蝶”，他最怀念的还是2005年前后的时光。“那时候，成都活跃的乐队比现在多，大家见了面也很亲切，像兄弟一样。”在他的记忆里，小酒馆、麻糖、巴黎咖啡等酒吧都是乐队的“大本营”，而现在，除了小酒馆还秉承自己的品位以外，其他酒吧大多已不再将摇滚乐队作为自己的主打。用牛牛的话说，就是“变味儿了”。
在“变色蝴蝶”鼓手王咏看来，虽然经过10多年的发展，成都的摇滚音乐市场仍然不够成熟。“其实说到水平，成都乐队和北京差不了多少。可是唱片公司在北京，发片的机会多，媒体关注度也比成都大，再加上录音棚和演出场地都比成都多。”
谈及摇滚不及当年的原因，王咏认为可能是因为80后的老去。而在海珊珊看来，现在的90后喜欢上网、看电视剧和淘宝，在这个被网络和物质包围的年代，少有人关注内心和文化。
但牛牛却始终坚信：“成都摇滚最好的时候还没到来。”
成都摇滚力量
“失眠”乐队：1995年成立，是成都第一个摇滚乐队。不少年轻人受其影响走上摇滚之路。
“声音玩具”乐队：1999年成立。其创作的歌曲充满人文气息，诗意的歌词深受乐迷喜爱。不过，过于追求完美的态度使乐队10多年来只推出一张demo（小样）—《最美妙的旅行》。
“童党”乐队：2002年成立。2007年第一张专辑《遥远》发行，同年参加北京“迷笛音乐节”后便开始了两个月的全国巡演。目前是成都年轻一代乐队中最稳定也最活跃的乐队之一。
“热超波”乐队：2005年成立。是成都最早一批和国外音乐人合作的乐队之一，其音乐富有本土特色，也不乏国际气息。
“马赛克”乐队：2008年成立。2009年推出人气单曲《Dancing girl》（跳舞的女孩）。2012年发行首张专辑《马赛克》。
“荷尔蒙小姐”乐队：2011年成立。由5位90后女生组成，是成都摇滚圈一支小有名气的女性独立乐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