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夫 图 华剑
出道30多年,他只发行了两张专辑:《匆匆》,以及前不久才面世的《大武山蓝调》。
听他的歌,并不费劲,浑厚的嗓音像一条在湖面上缓缓行进的船。整个人像躺在一只布满纹路的宽大而厚实的手掌里,感觉温暖而有力量。
余光中评价他,“身体内有一个深沉的大风箱”。2005年,他在台北举行个唱。龙应台从香港赶来,看到现场云集台湾文化名流和不同派别的政治人物。有人称他是“台湾原住民民谣之父”,也有人称他是“台湾的鲍勃·迪伦”。
这个从不写乐谱、仅凭乐感和热情歌唱的人,是胡德夫。应金鹰955电台之邀,胡德夫将于12月8日在湖南大剧院举行专场音乐会。几天前,他来长为音乐会造势。发布会在湖南师大音乐学院一间音乐厅内举行,座无虚席。本报记者龙玲长沙报道
胡德夫(61岁,台湾民谣歌手)。
主要作品:《匆匆》、《美丽岛》、《太平洋的风》、《美丽的稻穗》
主要荣誉:2006年凭《太平洋的风》获台湾金曲奖最佳作词人奖、最佳年度歌曲奖。
启蒙如同美酒,口口相传的民谣可以壮胆
“《美丽的稻穗》是我的身份证,是给自己壮胆用的一首歌。”——胡德夫坚称,《美丽的稻穗》才能和自己划上等号。
童年的胡德夫,最初的音乐启蒙来自父亲,“有一次,父亲回老家,带回一首卑南族民谣,那一阵,每天晚上,父亲会在晚餐时喝一杯酒,然后唱给我们听,这样听了一两年,这些曲调连同我那五音不全的父亲,就那样放在了心里面,这首歌就是《美丽的稻穗》。”
所以,虽然很多人都是通过《太平洋的风》才熟悉胡德夫,但他坚称《美丽的稻穗》才能和自己划上等号。记忆也很深刻:胡德夫为给父亲治病筹钱,四处兼职,后来得以在哥伦比亚驻台机构的咖啡厅驻唱,“那时我一直唱英文歌,直到李双泽出现,问我,‘你是哪一族?卑南族吗?有自己的歌吗?’我还在想,李双泽就先唱了《思想起》,我于是唱了《美丽的稻穗》作为回礼。没想到唱完后,全场观众起立鼓掌。掌声之热烈是我唱这么久英文歌从没有过的。就如同美酒一样,口口相传的民谣同样可以壮胆。”
转折李双泽走后,我就只剩下声音了
“认识李双泽前,我只是在唱歌,不是歌唱。他走后,我不止一次想放弃。”——好友李双泽去世后,胡德夫一度失去方向。
李双泽是胡德夫生命中的一个重要人物,他们是台大校友,是李双泽带着胡德夫走上原住民民谣之路。2006年7月,胡德夫在北京演出,台下有观众喊,“李双泽与你同在”。胡德夫这样回忆李双泽对他的影响,“我的童年是在山里过的,比较清贫,娱乐方式也很简单,成天和几个孩子一起玩游戏。直到11岁时,才一个人离开那个无忧无虑的地方。”因为交通不方便,走出部落是件大事,“那时候,茫然一直伴随着我,直到遇见李双泽,一切才开始改变。”
可是,没过几年,1977年李双泽救人身亡。胡德夫顿时失去方向,“那时我总想,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落得理想破碎、远离音乐。”他带着孩子回到家乡,“以前我自以为是知识分子,以为可以教同胞什么;回到部落,才知道自己的肤浅。我终于明白,我本来该是要放歌出来的人!我只剩声音了,只能唱歌。”
未来转为大众?要像伍佰那样吗?
“转为大众?要像伍佰那样吗?其实我希望民谣音乐能像流行音乐那样广泛流传,这不是不可能,只是我还没找到更好的捷径,让小众的民谣音乐摇身变成大众。这也许会是一段最最遥远的路程吧。”——胡德夫对音乐的判断很深刻,他的音乐价值观也很简单。
现在的胡德夫,有点介意类似“胡德夫击败周杰伦”这样的话题,他会打趣说:“没有可比性,他还是我学弟呢(两人都曾就读于台湾新北市私立淡江高级中学)!”
出道30多年,唱到一头白发,直到最近,胡德夫才发行个人第二张专辑《大武山蓝调》。“真正好的民谣全都是依靠口口相传流传下来的,每个传承者又都会有自己的方式来演绎,这恰好也是民谣最有魅力之处。”人生经历的复杂,让胡德夫坚持简单演唱来自内心的旋律。第二张专辑时隔近6年才面世,胡德夫很遗憾,“想写的东西太多了,无奈作品太少。”
下一个阶段,他将以更单纯的虚词咏叹还原歌唱原始面貌,延续自己的音乐生命,“还好,下个阶段我不会再是一个人孤独地行走,我现在拥有了一个最大的礼物,我的太太姆娃,她是我生命的钥匙,是家人,也是酒友,第一次在北京演出后,我们喝到鸡鸣。”
花絮拍照前,向助手询问夜宵时间
午餐时,爱酒的胡德夫几杯白酒下肚后,立即准确猜出酒的度数,他记住了酒的名字:“邵阳老酒,邵阳没去过,但是益阳桃江我很熟悉,虽然也没有去过,但已经被我的姐夫反复描述了很多次,他的家乡就在那里,他总爱做各种湘菜。”
采访接近尾声,胡德夫全力配合摄影记者拍照,唯一的要求是“抽根烟先”。一边享用香烟,一边开始询问助手晚上的夜宵时间,“我就喜欢去夜市里的大排档吃东西,那里东西才是最地道的,终于来长沙了,一定要吃到最辣最正宗的美食!”
一根烟抽毕,用他宽厚又黑黑的大手摁灭烟蒂,之前的倦意全无,神采奕奕等着开工,临拍之前还忍不住问妻子,“快帮我看看眼睛里面有没有眼屎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