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玩过一个传话游戏,把一段评论《骆驼祥子》的文字,让不同国籍的人翻译,从中文开始,历经英语、法语、俄文、德语、西班牙语、日语、泰文,最后再翻译回中文,结果和原文大相径庭。“祥子”成了都成了莫名其妙的“hiangsi”。
如果你站在另一角度也会发现,其实这种误读和混乱也是一种有趣的生态,机器的语言永远准确无误,但有意思吗?自从杜尚希望把艺术和生活拉平,任何东西都是艺术,一个伟大的革命已经发生了。但同时,他又试图证明自己所有思想都是有道理、可阐释的。这让艺术家的创造性降低了。艺术成了乏味的观念积木,评论家成了福尔摩斯。
其实艺术属于潜意识的世界,我希望我的作品和观者在那个领域相会,它必然是可进入的,是亲切、好玩甚至享受的,它会激发你的想象和创意,最终,它就是一个荒诞的玩笑,却意味深长。
2008年,我为什么被“招安”?
很多人觉得我作为一个符号性的现代艺术家,怎么能和学院这个体系放在一起呢?但我不这么看,特别在今天,任何现有概念都在改变中。对传统和实用艺术,在野和主流的,都没有本质的不同和边界,无非是在百分比之间不同而已。艺术的深度不是风格的分歧而是和社会关系上的深入程度有关。很多人说徐冰是否要把现代艺术精髓带到学院来,我说其实中国发生的一切都是最典型的现代性,因为这个社会走得快,与社会有密切关系的领域都有现代性。
你要真正获得一个文化中有价值的部分,就要忍受它表面上展示出来的你无法接受的部分,比如美国文化中这种庸俗和街头波普的玩意,在有古典艺术情结和影响的,从美术学院毕业的,有严肃艺术态度的人看来,是很难接受的。我的态度是你必须要穿透这层坚硬的外壳,摸到这个文化的真正核心。
2008年,我为什么“抛弃”美国?
我的回来和我去西方动机是一样的。那时正是美国现代艺术强势时期,现在中国现在的工作方式和思维方式的可能性和丰富性,其中的养料和张力都正如当年的美国。作为当代艺术家,时代是我们的画布和颜料,你站在哪里,决定了你的灵感来源和创作力量。你要想成为真正的好的有作为的艺术家,应该参与到共同寻求建设一种新的文明的大进程中。
其实你可以想象一下,再过10年在中国创作和在美国的SOHO、Charles区的相比,无疑中国更有吸引力。中国是正在萌生的某种东西,没有确定的未来,而美国那里已尘埃落定。西方当代艺术市场有很多局限性。最大的缺陷就在于它已很难代表这个时代最高的文明水准。只有在与时代联系最密切的领域,才更能抓住核心,才最有创作性和当代性。
最时尚的是毛泽东式的简洁
我灵感的来源就是很多大家都抛弃的东西。我的一个灵感根源是毛泽东思想,他的思维方式将中国传统文化智慧的精髓运用得很好。最后他走火入魔,这是结果,但他的成果和方法不能完全否定。
中国发展这么快,你说完全是西方文化在中国的胜利吗?我想其中一定掺杂着很多中国的方式。比如“多快好省”,和“有条件上没有条件也要上”……都有美学价值。这些不止是口号,它依然在整个民族的工作方式中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