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交易业务是佳士得和苏富比两大拍卖行不可或缺的业务,去年,两大拍卖行总共100亿美元的销售额当中,有10%来源于私下交易。随着这一市场的发展前景逐步明朗,两大拍卖行对于这一“副业”不再守口如瓶,它们各自为私下交易专门开辟的空间也相继开张。
托马斯·埃金斯作品《格罗斯诊所》
私下交易业务是佳士得和苏富比两大拍卖行不可或缺的业务,并且越来越有利可图。2010年,两大拍卖行总共100亿美元销售额当中,有10%都来源于私下交易。苏富比私下交易成交额为4.484亿美元,佳士得则达到5.724亿美元。与之相比,苏富比在2006年的私下交易额为3.278亿美元,佳士得则比4年前翻了不止一番。两大拍卖行都对此项业务充满了希望,并且加砖添瓦地进行投资和发展。
“你可以最大限度地在不同地点举办拍卖会。”苏富比私下交易业务主管史蒂芬·科斯曼·康纳利说,“很长时间以来,我们一直很纯粹地扮演拍卖行的角色,但当苏富比拥有国际性的影响,私下交易的市场也开始提供各种各样的机会。因此发展这一业务也成为必然的逻辑。”佳士得美洲区主席马克·波特对此相对冷淡,他认为“私下交易只不过是另一条销售渠道而已”。
近年来,两大拍卖行都分别参与到大宗私下交易买卖中。比如,苏富比在今年9月促成了尼古拉斯·普桑(Nicolas Poussin)绘画作品《就职圣礼》(Sacrament of Ordination)的转手,成交价是2430万美元,上家是英国的贝沃尔地产,下家是美国得克萨斯州沃思堡的金贝尔美术馆。2007年,佳士得在托马斯·埃金斯(Thomas Eakins)的《格罗斯诊所》(Gross Clinic)的6800万美元的交易中扮演了类似角色,拥有画作125年的主人美国费城杰佛逊大学的杰佛逊医学院将之出手,费城美术馆和宾夕法尼亚美术学院获得了共同所有权。
在这片有利可图的市场上,为了彼此挤对、和蓝筹经销商竞争,两大拍卖行分别设置了专门的空间为私下交易提供场地。苏富比在其纽约曼哈顿约克大街的总部二楼开设了一个由理查德·格鲁克曼设计的3500平方英尺的空间,名叫S2。今年9月开张时,空间里挂出了40幅山姆·弗兰西斯(Sam Francis)的绘画作品做展示,每幅标价在2.5万美元至100万美元之间。据外界人士透露,开张第二天已经有10幅作品成交。苏富比计划每年举办8至10场展览。紧接着在11月11日举办的“这些日子”,由独立策展人维多·施纳贝尔组织,是一群青年艺术家的作品群展。
苏富比同时拥有诺特曼大师画廊,该画廊1979年于荷兰马斯垂克建立,而今坐落于阿姆斯特丹。原画廊主罗伯特·诺特曼在2006年将之转手给苏富比时获得了5650万美元的苏富比股票,据悉当时画廊还负债2600万美元,其中1170万美元的债主是苏富比。尽管苏富比拒绝谈论关于画廊的架构安排,但这一所有权让苏富比在艺术博览会界占有一席之地,诺特曼画廊是TEFAF欧洲艺术和古董博览会的常客。
事实上,苏富比拥有很长的私下交易历史。1990年,它与纽约Acquavella画廊合作,在皮埃尔·马蒂斯画廊主去世时,以1.43亿美元的价格打包买下其拥有的2300幅画作。来自马蒂斯的库存成为苏富比及其合作伙伴的金矿,后者在接下去的年岁里逐渐将这批作品在私下交易市场和公开的拍卖行中脱手,赚得了可观的收益。
苏富比另外两次涉足纽约画廊业则相对没有那么成功。1996年,苏富比收购了57大街的安德烈·艾默里奇的空间,2年后关门大吉。1997年,拍卖行购入德奇项目50%的股权,但之后将其回卖给了杰弗里·德奇。
另一方面,佳士得于2007年收购了伦敦的鹿腿画廊,紧接着在纽约洛克菲勒中心开设了其分部。当鹿腿画廊搬迁到切尔西的西21街,拍卖行将其伦敦的原址改建成一个私下销售的中转站,偶尔举办公开展览,这个名为10Rock的空间计划在明年1月开张。
要继续推进私下交易业务,两大拍卖行的场馆需要更为活跃。“我们看到我们的客户对私下交易产生越来越浓厚的兴趣。”佳士得私下交易的国际管理主任卡洛琳·萨彦指出,2011年上半年,私下交易成交额达到4.67亿美元,比上年同期增长了57%。
“这样的位置非常好。”康纳利说,“你可以同时向客户提供两种不同的平台,满足他们的需要,也是符合市场逻辑的。”
想要出货的收藏家可能有诸多理由选择私下交易。“很多卖家还在迟疑,仅仅因为他们不想把作品送到拍卖会上去冒险。”伦敦艺术咨询顾问塔尼亚·巴克洛尔·珀斯说,“他们不想如此公开,或者要是流拍了,画就毁了。”
“一些卖家很想谨慎行事。”伦敦艺术基金经理菲利普·霍夫曼说,他最近花300万美元在苏富比私下销售部门买到一幅1970年的作品(他拒绝透露是哪位艺术家的作品),“也许是因为有家庭纠纷,或者家里面临财政危机,但是他们不想让外界这样看他们,所以选择私下销售。”
对于买家来说,私下销售的好处是,他们不必在拍卖场上和竞争对手刺刀见红地拼命。不必担心心爱之作最后被炒到了自己承受不起的价格,或者,更糟糕的是,头脑发热报出一个自己无法承受的数字。“如果这是笔好交易,我愿意在拍卖行拿下它,但很难。”纽约私下交易商米莱克·克拉巴尔说,他估计自己去年在苏富比和佳士得买到了价值1亿美元的货物,“看看去年6月伦敦佳士得那幅毕加索吧。”估价在620万至1200万美元之间,毕加索的市场新鲜货,1939年描绘其情人朵拉·玛尔的《静坐的蓝袍女子》激发了一场竞价大战,所有想捡便宜货的买家眼睁睁看着画作一路飙升到2800万美元。
克拉巴尔同时提及了私下交易的个人化服务,“我喜欢私下交易,因为服务很好,我们可以带顾客去看画,把上下左右里里外外全看个够。”这位专司私下交易的商人透露这个行业获利颇丰。比如,5年前,他通过苏富比花220万美元代理客户买入一幅达利1935年的《沙滩上的幽灵》(Spectre du soir la plage),2010年,这位买家在纽约将之拍卖,拍得568.25万美元。
像苏富比、佳士得这类大鳄去和画廊争食,画廊方面又作何感想呢?“一些传统的画廊会限制我们进入市场,比如,他们会限制我们参与一些大型的艺博会。”波特这么说,因为鹿腿画廊常年被巴塞尔、Frieze等艺博会排除在外。
“我们认为这样的排挤对于收藏家来说是无益的。”他指出佳士得在这个行业有很多优势,“我们是对全球艺术收藏情况最清楚的,我们为收藏家做了那么多鉴定工作,我们还有悠久的历史信息,我们对每一个进入市场的新藏家都了若指掌。”
虽然认同拍卖行“有足够信息将买家和卖家撮合到一起”,但艺术投资顾问珀斯质疑说“这跟他们的主业有什么关系”?她对于拍卖行参与私下交易对她本人的业务产生的影响也不太高兴,“显然他们的业务影响到我了,因为我的作用就是私下里追踪一件艺术品,然后促成私下交易。”
美国艺术交易商协会主席露西·米切尔-因斯对此更为乐观:“我们在同一个池子里游泳,任何扩大这个池子的举措对全球艺术市场都是有益的。”她同时指出协会的会员自我保护的同时,也有自己的优势,“拍卖行在一级市场上是无所作为的,画廊依然牢牢掌握着一级市场,这里是艺术家生存的土壤。”因为一级市场的销售,每个画廊都知道原作卖到哪里去了。“拍卖行也许涉足广泛,但就某一个艺术家的专业性和知识性来说,他们的了解是不够深入的。”而对于买家来说,可能这两者之间的差别不大。
无论这摊生意对局外人来说是什么样貌,对于拍卖行来说,兼职做私下交易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多米尼克·列维在1999年进入佳士得发展私下销售业务。“这就像逆水游泳。”现在已经是L&M Arts合伙人的列维回忆说,“因为拍卖世界的人只关注拍卖、目录,任何跟私人业务相关的东西,都好像是要把买家抢走,没人愿意帮助你。”然后,拍卖行推出了一种机制,每个促成私下交易的专家都可以直接从交易中分成,“突然之间,”她说,“拍卖行专家发现这有利可图了,并且都愿意参与进来。激励机制真的可以改变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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