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建国——终于感觉可以走出一个自己的时代

时间:2015-01-23 00:58:32 | 来源:艺术芭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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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秋天,24岁的缪晓春住进了中央美术学院的研究生宿舍,跟大他8岁的隋建国成了舍友。

央美的旧宿舍很小,原本住两个人的房间塞进了四个研究生,橱柜不够用,隋建国说,你们用,我的东西放箱子里就行。缪晓春就觉得,这是个好脾气的人。二十多岁正是好玩的年纪,入学后几乎每个周末,缪晓春都在小小的宿舍里开party。开始时,隋建国会出现一下,逗留一会儿,然后悄悄开门走掉,把房间留给那些兴高采烈的年轻人。

1989年夏天的乱世,他们完成了研究生学业。隋建国顺理成章地留校做了老师。作为那一年的毕业生,他们没有毕业作品和展览,留校之后,年轻老师带学生下乡,打石头。

“带学生进山打石头的时候,我突然对石头有了感觉,因为它硬,我想,这才好呢。”隋建国说,“我发现自己在这之前的表现太轻浮,我在反省,其实整个社会其实都很轻浮。”石头硬,而且怎么打都不吱声。打到20来天的时候,石头有样了,人一下子非常激动,这20多天的血和汗把石头变了。“我一下觉得,这才是艺术。以前我想的那种所谓跟中国审美中国文明相关的东西,一下子就不重要了,艺术是要拿生命,拿肉体来换的,你消耗了,它才会变成你想要的这个作品。”

隋建国《地罣》,天然卵石、钢筋,70×40×50cm×26件,1992至1994年

然后隋建国就开始打石头。之后,是胶皮、铁钉、水泥……各种坚硬或沉重的物质。“到了最后,我就觉得,给我团棉花我也能做得很沉重很压抑。”这代表着以材质为主题的探索已经平行展开。

2014年,缪晓春看到隋建国最新的作品《盲人肖像》——那像是闭着眼睛,完全凭本能捏出来的、抽象的人体,他说,想起了刚到央美上学那年,隋建国摆在窗台上的一个泥塑。

那是个二三十厘米的女性躯干,没有四肢,没有头颅,就是一个躯干。完成之后,隋建国拼命地打磨它的表面,把它刮得锃亮锃亮的。看到那个小塑像的时候,缪晓春第一次切肤地感到了隋建国年长他的那八岁。“那时候他已经有了伴侣,有了很多的生活体验……那个躯体,到底在表达什么呢?”而隋建国说:“我的作品中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爱情。”

——这是一个旷日已久,但双方都乐意维持下去的谜语。

隋建国《卫生肖像系列》,每个40×25×25cm,1989年

1995年,隋建国分居两地多年的妻子李艾东终于调到了北京与他团聚, 隋建国把学院分给他的一间小房子刷成了粉红色,“那是个非常浪漫的颜色”,他说。

而即将到来的2015年是隋建国和妻子结婚的第30个年头。为了庆祝,他们打算去斯里兰卡度假而当下,隋建国却在和她商量卖房子。“因为现金流断了,”隋建国也是笑咪咪。这一年,隋建国和李艾东的大部分资金都放在北京岐山艺术区,隋建国全新的工作室将建在那里,两千六百多平米的面积会存放隋建国自己存留的标志性作品,并在建好后对公众开放展出。主意是李艾东出的,她说,这些作品应该有个地方安放。

“他们都说一般家庭买房子卖房子都算大事,但是我们家这都不是大事。他的大事只是他的事业。” 李艾东指指身边的隋建国,“所以也挺好的,什么都我说了算 。”年轻的时候,李艾东下定决心“不找艺术家”,结果在给母亲的学生当了一回模特之后,她还是找了个艺术家。她呵呵地笑了起来,“好在他比较正常。”而关于成功婚姻的秘诀,李艾东仔细想了想,回答:“不要找艺术家”——听到这里,隋建国转过头来,扶一扶眼镜,认真地问:“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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