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Zoon-北京生物之春 No.01》墨绢 475cm×140cm×5p 金钢 文
黄致阳与他的艺术创作,不是简单的作者与作品的关系,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沟通与交流,或者可以说是一种灵魂上的契合。黄致阳与他的艺术作品就好似庄周与蝴蝶,黄致阳于这世间行走,看过了许多的风景,经过了许多的历程,就如庄子在梦里看到了许多,听到了许多一样。庄子借梦明了了自己与蝴蝶的区别在于合一,黄致阳则借着作品探寻、觉悟了喧嚣的人生与背后的真理,并在自己的作品中走向逍遥。细看黄致阳的作品,发现他也如庄子一般经历了自适、困惑与顿悟的历程,一点一点地撕剥人性的本相,将逍遥之境带入现实。
未遇之时有形之感
眼见为实?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似乎很难回答。真实与虚幻,在短暂的人生中,有多少人可以看得明白,分得清楚。或许,在涉世未深之时,我们会以为看得到的便为真实;看不到或感受不清的事物便为虚幻。
黄致阳的《Zoon-北京生物》却会让观者怀疑所谓的眼见为实,这一系列作品的表达颇为具象、清晰,这具象、清晰中似乎又有一些难以把握的东西。《Zoon》系列是黄致阳众多艺术母题中较为重要、延续性也较长的作品。2006年刚到北京时,黄致阳就开始了这一系列的艺术创作。他自己说是为了接接北京的地气,让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看看自己的样子。在这一系列作品中,黄致阳以敏锐的洞察力,以他者的身份,观察着在北京城上演的人和事,并将其付诸于笔墨,寄情于画中。
庄子在梦中化身为蝴蝶时是快乐的,因为他看见了美好。黄致阳在《Zoon-北京生物》中表现出的却是忧伤,因为他看到了人的无奈与堕落。这一系列粗看之下具有人的生物形态,细观之后却发现并不那么简单,这些由支裂破碎的形象最终合成的生物真的是人吗?他们确有人之形体,却缺失了人之灵性。黄致阳看到了人之彷徨,于是他述之于画,想要警醒世人。
【南宋】梁楷《泼墨仙人图》
《Zoon-北京生物》的意境源出老庄,艺术语言上则与南宋梁楷的《泼墨仙人图》有异曲同工之妙,对各自所处的时代来说都是一种大胆的革新。
梁楷因为不肯随波逐流,被世人称为“梁疯子”,他的艺术语言更是被归为“离经叛道”。而黄致阳的艺术语言很容易被不了解中国传统水墨或西方当代艺术的人误读为西方的当代式样。这也难怪!因为黄致阳的作品中抽象元素较多,而今天很多不能够被充分理解的艺术语言都被归类为当代艺术。正因为如此,众多艺术家、艺术理论家才会感慨:“中国的当代艺术在二十世纪末期就已经死亡了”。听上去多少有些“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遗憾。
其实,黄致阳的艺术语言一直以来都是东方的、传统的,只不过他一直在探索中国传统水墨在当下的艺术环境中得以延续生命力的可能性。黄致阳并不是简单地摹古复制,而是取古代大师的笔墨精华,结合当下的大艺术环境,形成了独特的个人艺术面貌;将古代大师们表达的意韵吸入、吐纳,让中国的艺术精神在今日复杂的艺术环境中实现传承。借用南朝姚最在《续画品》中之表达,即为:“夫丹青妙极,未易言尽。虽质沿古意,而文变今情。立万象于胸怀,传千祀于毫翰。”
梁楷的泼墨人物、黄致阳的生态人物,无疑都对所处时代的人物画体系形成了一种强有力的冲击。梁楷先辈的《泼墨仙人图》以减笔泼墨刻画出一位洞察世事又难得糊涂的仙人;黄致阳的《Zoon-北京生物》以单一形象的重叠之貌描绘了一批在北京混生,且欲望强烈的社会集体肖像。
此时的黄致阳已经看到了人性的丑恶与堕落,他比一般人敏锐,故也比一般人痛苦,他将这痛苦固化下来,希望能带来一些改变。黄致阳看到这,这是他能看到的一切,但他还没有找到解脱的出口。因为他还没看到这一切的背后还有一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