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9日,托尼·克拉格在布展现场
三联生活周刊:听说上次来参加中央美院的“超有机”展时,这个展览空间就让你很有兴趣。在你的创作中,对“空间”这种元素会有多大程度的重视?
克拉格:雕塑是三维艺术,它会占用一定空间,这是雕塑的性质。但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雕塑总还是雕塑。关于我的作品,可能需要强调一种区别,即“雕塑不是装置”,所以我不怎么考虑场地问题。这个场地很好,但对我来说意义不大,因为场地不是艺术。由于装置艺术的兴起,在当下,过分注重场地几乎成为一种时尚,但这样做会给艺术加上太多束缚,而我对束缚性的艺术不感兴趣。
三联生活周刊: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对装置和雕塑的区别的看法?
克拉格:你知道“装置”(installation)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意思是冬天把牲口关到棚子里去,“install”就是进入牲口棚的意思。词源上,它和艺术、还有雕塑其实没多大关系。
我20多岁的时候,也就是六七十年代,装置艺术在当时正是方兴未艾,因为它的当下性和因地制宜性,并且在四五十年前它还是一个革命性的概念。但现在它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谁还关心装置艺术呢?如果你在一间蓝色的屋子里放上很多头牛,你也只是装满了一间蓝色的屋子而已。在六七十年代,装置艺术的意义在于它使得艺术家们能够在本来不那么具有艺术性的空间里创造艺术,比如法国的教堂、苏格兰的工厂以及诸如此类的“非艺术类空间”,所以当时引起了很大反响。而现在,说实话,我认为在美术馆里搞装置艺术几乎是个荒唐的想法。
刚才你问到关于空间的问题,在当下的艺术界,空间场所已经变得太具有领地性质,人们想方设法去“占领”一些场地,这已经成了一种成功的策略,而我认为在艺术创作中引入“成功学策略”并无帮助。
三联生活周刊:空间对你不重要,那么色彩呢?你做过色彩鲜明的塑料雕塑,近年在青铜雕塑上用到了汽车工业的喷漆技术。
克拉格:色彩?是个奇怪的问题,应该去问画家吧?对我来说色彩分两种。一种是材料本身的色彩,比如木头的颜色都是一样的,这种色彩能表现材料的外在和内在性质。还有一种就是表层色彩,我对表层色彩兴趣没那么大,因为它可以随意施加。我希望色彩能体现材料的功能。
《杂食动物》(Complete Omnivore.石膏,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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