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马基雅维利因佛罗伦萨共和国的失败而断言人类行为为非理性一样,文艺复兴时期两位最伟大的艺术家第一次创造了现代的、剥去了幻想外衣的战争形象。
乔治奥·瓦萨里(Giorgio Vasari,1512-1574)是《绘画、雕塑、建筑大师传》(1568年)一书的作者、无与伦比的文艺复兴艺术史家,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艺术的价值,更懂得纪念伟大艺术家的重要性。在曼图亚(Mantua,意大利北部城市——译者)一位绅士家中看到米开朗基罗的草图《卡辛那之战》(the Battle of Cascina)时,他这样描述自己的感受:“它们看起来是天上而不是凡间的事物。”你可以从中感受到他心灵深处的崇敬。但是,偏偏就是这个瓦萨里亲手抹去了文艺复兴时期一次艺术盛举的所有痕迹。
16世纪60年代,瓦萨里重新装饰了佛罗伦萨维吉奥宫(Palazzo Vecchio)的市政会议大厅,文艺复兴时期最大胆、最引人入胜的公共艺术项目的遗迹被新的作品取代了。其中两件不朽的作品从此就令艺术界魂萦梦牵——它们如传奇故事一般,在各种记述、摹本以及一些流传至今的草图中闪现。16世纪初,就在这间屋子中,列奥那多·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受聘在同一堵墙上绘制巨幅的战争场景,彼此之间展开了面对面的竞争。
关于瓦萨里用来取代它们的作品,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们不会引发司汤达综合症(Stendhal syndrome)——每年都有几个到佛罗伦萨的游客罹患这种由强烈美感引起的病症。瓦萨里是文采斐然的作家,但却是技艺平平的画匠。长长的矩形大厅中的这堵巨大的墙如今索然寡味。在众芳竞美的佛罗伦萨,现在被称为五百人大厅(Salone dei Cinquecento)的市政会议大厅根本算不上什么角色。
因此,在一个能看到米开朗基罗的梅第奇墓和布鲁内莱斯基(Filippo Brunelleschi,1377-1446,意大利著名建筑师,代表作为佛罗伦萨大教堂的八边形肋骨穹顶——译者)的穹顶这样的杰作的城市里,去追寻那些已不存在的东西是有悖常情的。这样的情形有一点伤感:站在维吉奥宫中遐想曾经有过的那些东西;凝视着瓦萨里的壁画,就像能透过它看到点什么一样。不过,早在16世纪,人们就已经开始为两位大师失落的战争作品而着迷。他们中有从拉斐尔到鲁本斯的许多艺术家以及包括肯尼思·克拉克(Kenneth Clark,1903-1983)在内的艺术史家,后者称这些失落的画作为“文艺复兴的转折点”;而埃迪特克艺术品分析公司(Editech Art iagnostics)则打算扫描瓦萨里画下的墙壁以期找到达芬奇《安吉里之战》(Battle of Anghiari)的蛛丝马迹。
达·芬奇原作《蒙娜丽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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