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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窗谈靳尚谊油画教学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0-04-21 17:31:05 | 文章来源: 雅昌艺术网

  

  当靳尚谊过去还在中央美术学院家属楼住的时候,我每次进京差不多都要到他那里去,主要的还是携着我的习作让他过目指教。靳尚谊不但是我国著名的油画家,也是美术教育家。在油画教学方面颇有见识,他对我的要求最为严格认真,直接影响了我的绘画道路。他的评点确切精辟,一针见血;指导耐心细致,引经据典,竭尽其详。我也用心领会,回来根据记录反复阅读,细细琢磨。可以说,每去一次,都是我绘画前进道路上的一个转折点、一个里程碑。有时候也会借给我一两幅他的肖像画,让我带回去临摹学习,当然临过之后小心保管,最后完璧归赵。总之,从60年代开始,迄今三十有年的亲临面授,遂使我的油画日渐焕然,在艰难曲折的艺术道路上不知少走了多少弯路。这与尚谊的苦心教授是分不开的,这一点我当没齿难忘永远铭记。

  记得我在小学五年级念书的时候,我和尚谊是同班同桌的同学。那时我俩都喜欢画画,一起临摹着三国演义绣像,他画得很好,我清楚地记得他曾画过一张穿着满身盔甲、神气十足的赵子龙,画得既准又像,线条也十分肯定,博得了很多同学的赞扬,我也暗自惊讶,深感钦佩。我俩还共同画了许多叶浅予的连环漫画《王先生与小陈》。每当课余之时,便拿出来贴在教室窗户的玻璃上,像过电影似的一张张更换,惹得低年级的同学煞有兴趣地常常前来观看。以后听说他与母亲去了北京,便失去了联系。二十年后,偶然一个机会,我们有缘在京相逢,那时他还是个单身,请我在王府井吃了一顿饭,从此便成了我的油画老师。

  近几年来,他已成为我国著名的油画大家,还擢居显要,从中央美术学院院长到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全国文联副主席乃至全国政协常委。有人说,他官做大了,不好接近;还有人说,特别是河南人,说他待人冷漠,不够热情。但我知道他是个很有事业心的人,除了繁忙的公务之外,又要利用工休时间抓紧创作,所以他的时间十分珍贵。为了不打扰他,我自觉还是拉开距离为好,毕竟今非昔比,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了。所以五年之久没有找过他。前不久,市志办的同志因写人物志,特地约我引见,据他们讲,已有十多年没有续志了,况且上次关于尚谊的人物志多处有误,所以这次比较慎重,特地拟好提纲当面和他交谈(有关谈话内容详见附录)。鉴于朋友之托不好推辞,也就答应了。我还带了28幅写生小油画,借机再次让他斧正。

  他的确很忙,刚从希腊归国,便马上约我们在星期天下午见面。可是到了那天,一个临时会议又把他叫走了,于是改在晚上进行。当我们一行驱车到他家时,还未见他回来,他的夫人女雕塑家杨淑卿倒茶切果,十分热情地接待我们,寒喧了多时,约摸将近晚9点,他才匆匆赶回来。已是多年不见,尚谊他显然老了许多,眼窝也凹下很深,但精神矍铄,不减当年。他说:我们多年不见了。我也风趣地说:您官越做越大了,我不敢来了。他听到我这话,突然一怔,我连忙补充了一句:您的确是太忙了,我不忍烦扰。他会心地笑了。

  他逐一地审视评指我带来的油画,他说这几年大有进步,色彩比较沉着,没有什么可说的,有几幅肖像和风景画得不错,色彩、笔触都好,造型也很生动,这是你的进步。但后来这几幅体积和空间感较弱,每张似乎都有那么一点,但不怎么强调,显得很平,这是个老问题,我已经给你说过不止一次了,应当看所有的东西都有一定厚度而不是简单的平面。中国画是看界线,西画是看空间。西方的绘画空间表现得很好,几里、几十里都可以看出来。你看波提切利的《春》,颜色虽然单纯,但层次一点也不少。空间和体积是绘画魅力的核心,这个问题你解决了,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十分谦虚地又说:我过去也犯过这个毛病,心里也知道,但是画起来就忘了,要形成一个习惯,形成条件反射,注重它,抓住它,不断地进行磨炼。如果看不出来,翻翻画册就知道了。我看有些欧洲人画眼睛的技巧很高,把眼睛画得很虚,近看好象什么都没有,远看什么都有。我现在画的时候,在这方面我也是提心吊胆,反复提醒自己,要注意空间和体积,虽然已经解决了一部分但未完全解决,至今还不够熟练。他讲的很多,极为详尽,评语也很精确,使我大开眼界顿开茅塞,暗自庆幸不虚此行。此次相见,他兴致很高,言谈话语也很亲切,他已经是将近七旬的老人,身体虽然瘦弱,但精神饱满,讲的十分精彩。有时他蹲在地上反复审视我的油画,甚至每幅画中哪里的颜色应该暖一些、哪里的应该冷一些、哪里的层次少了、哪里画得不够结实,都一一指出;他一蹲就是大半天,连在场的人都深为感动。这时,我的脑海中突然呈现出旧时我和他相处的情景,现在不是和过去一样吗?翻开他刚刚为我在他的油画册上的签字不是依然以同学相称吗?这一下子把我所拉开的距离倾刻间缩短了许多……

  临别时他特地送我一张印刷精良的《陕北老农》油画肖像,这是他去年在延安的写生,画中人物十分传神,色彩饱满,笔触酣畅,近看眼睛很虚,远观炯炯有神,从前他的画十分严谨,而这幅画却比较随意、洒脱。这是他的得意之作。

  附录:靳尚谊教授和市志办主任许迎春同志的谈话

  许:按照全国和省里安排,续修焦作市志。写从1987年到2000年的事和人物,您是我们家乡人,我们打算给您写篇专记。靳老,您的事业成就,我们可以在许多有关资料中查找,为了不至于写得干巴巴的,我们想通过您的谈话,写得更活一点。您是否可以谈谈最能体现您的画风画技的一两件事,来生动说明您的丰硕业绩和成就?

  靳:美术创作是一项学术研究,不能像别的通过一两件事情就能说明问题。如果要说我的成就,可分两个方面来谈,一是学术方面:中国的油画艺术发展历史还不到一百年,可以说这是一个年轻的画种。在现阶段中国油画还不可能达到世界最高成就,我们的油画,只能说已经接近了世界水平(指古典写实绘画)。从我自己来看,对油画艺术的认识、理解、掌握也有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我的肖像画创作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扼要地说:第一阶段:是基础准备,可以追溯到进美术学院,一直到七十年代末。这个时期主要继承欧洲传统油画写实手法,熟练地掌握了色调组合和用笔塑造形体技巧,着重表现对象的个性、真实性,逐步形成了我的一种创作艺术风格。代表作有:《小提琴手》、《山东大娘》等。

  第二阶段:从1979年开始,我吸收了中国传统壁画式样,创作了一批具有平面装饰效果的作品,在吸收欧洲油画大师营养的同时,立足于民族沃土,使中西方油画融合贯通,走出自己的路,如《探索》、《思》等一系列作品。

  第三阶段,从1983年开始到现在,在创作中强烈地注入自己的审美理想,着力强调明暗处理和运用象征的手段,寻求永恒理想的境界与某种哲理感,从此进入了我的创作黄金期,作品从《塔吉克新娘》开始,后有《瞿秋白》、《窗下》、《晚年黄宾虹》等,还有许多人体系列作品,这都体现了我在艺术上一种飞跃,取得了很大的社会影响。

  现在中国的油画虽然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中国油画艺术的发展,还有很多值得研究和探讨的问题。但是我认为比较合理和正确的原则就是中国油画艺术要走自己的路,这条路就是中国油画艺术要为中国人民接受和喜爱,在这个前提下,我进行了诸多研究和探讨。从宏观地站在世界的角度来看,我只是在中国人研究西方绘画方面可能是达到了高水平,起码要比别人深刻得多。这是站在东方来对比西方绘画,在中西绘画比较中来研究,我发现了西方绘画的语言、特点和真谛,严格地讲,还属于基础性。具体来说,在肖像画领域里,我创造和体现了表达东方人的感情和审美特质。这是我把欧洲古典油画精髓及它所体现的崇高、理念精神,较好地使之与中国民族艺术传统和精神交流融会,开创了中国油画新古典主义学派。另外在美术教育方面,从1957年我开始教书到今天已长达四十多年,几乎是半个世纪从事教育,这中间从教授到副院长、院长,长达18年,除教学外还摸索了许多管理经验、办法。如果说徐悲鸿院长是把西方的绘画方法理论移植过来,奠定了现在美术教育的基础,而我是把传统的美术教育,向现代美术学习完成了转化过程。

  许:您认为您所创作的肖像画,最能代表您的油画创作水平是哪几幅?

  靳:《歌唱演员彭丽媛》和《晚年黄宾虹》,当然还有一些画。这是我试图把中国的山水画和人物肖像有机地结合起来。例如,我在《彭丽媛》这幅肖像画的背景中安排了北宋范宽的山水画,在艺术技巧上,我更加注意造型上的单纯和洗炼,色彩上的浓郁与协调,以及人物和背景的整体艺术效果。我原来画过一幅《黄宾虹肖像》,那是一幅站像,我觉得视觉效果不够理想。所以后来我想再次试验一次,又画了一幅《晚年黄宾虹》,这次是坐着的姿势,背景是他的画,也就是把他的画的一部分临摹出来,把他的国画转化为暖紫和黑色的油画,与主题形象的黑衣服形成了明显的对比。这幅画的色调比上一张暖一些,以黑为主背景的笔触也大一些,展出时视觉效果比较强烈,普遍反映较好,这也是我想把中国的水墨和油画相结合的一种试验的继续。

  这两幅画代表了我的油画创作中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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