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石涛山水画艺术,我以为,有以下四点启示,试作分述。
一、注重生活感受,以生活蒙养笔墨
当时的画坛主流,是以四王为代表的复古派,整个集体似乎都处在怀古念旧的潮流中,他们迷恋古法,耽于笔墨构成,在书斋中做空头文章,导致画学衰退、精神式微。在这种形势下,石涛走出南窗下,扑向大自然,借生活蒙养笔墨美性,以生活立定艺术精神,充分显示出一个艺术家敢于反叛主流、勇于与时俱进的时代风貌。
比如石涛最擅长的“截断式”构图,就是来自生活中的切身体会,从而打破了传统的程式化构图,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这些独具特色的图式,充分体现了他对于自然山水的“重识与尊受”。
二、画道从心
石涛说:“夫画者,从于心也。”道出了中国艺术精神的主旨。清初画坛,一片摹古,画家沉醉于古人的一招一式,至于“自我”早已丧失殆尽,“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古训已然不再奉为画学圭臬,致使画家无“心”、笔墨无“我”。对此,石涛深恶痛绝,他强调,“夫画者,从于心也”,心者,识也,即我之识见也。也就是说,画是精神产物,画应当是表述我的思想、我的精神,而不是别人的思想、别人的精神。如何使画从于我心呢?石涛认为,首先要在生活中得到识的蒙养,即尊受,“先受而后识也”,有自己独到的感受,才能建树自己的识见与思想。所谓“借其识而发其所受,知其受而发其所识”,这样,即使借鉴古人,也不会湮灭自己的真知灼见。总而言之,从于“心”,必起于“识”,而“识”存乎自然造化之中,尊“受”得“识”,有我之“识”方有我之“心”,有我之“心”,方有我之“画”。正如石涛所说的:“画受墨,墨受笔,笔受腕,腕受心”,心受万物,万物受天,天受道,道法自然,由此,“吾道一以贯之”。反观当下山水画,要么巨细形体,如风景画,唯物是从;要么笔墨游戏,标榜高逸,唯我独尊。石涛的“从心说”,无疑是一剂专治两极端的良方,用现在的话来讲,心者,就是意境也。山水画要有意境,意境是山水画的精神,意境来自心物的融合,来自主客观的高度统一,偏执一隅,都是盲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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