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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故宫藏唐寅《西洲话旧图》真伪考辨

台北故宫藏唐寅《西洲话旧图》真伪考辨

时间: 2010-07-20 13:15:24 | 来源: 《东方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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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看看《辨伪》是怎样比较的:

试将台北故宫博物馆(按,应是故宫博物院)藏《西洲话旧图》上文字与上海博物馆藏那一件唐寅诗文对比,几乎完全相同,甚至行列中字的左右位置都极为相似,如果不是摹写,神仙也无此本事。当然,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书法的艺术性方面差距颇大。

我很赞同《辨伪》的以上叙述,尤其对“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书法的艺术性方面差距颇大”的看法极为赞赏。但是,《辨伪》看出的“区别”和“差距”,具体到对两件作品下结沦时,却来了个真伪颠倒。即:

用笔上,《漫兴》诗圆浑,《西洲话旧图》题字方扁;

意韵上,《漫兴》诗自然,《西洲话旧图》题字薄弱。

稍懂书法的人似乎都能清楚地看出《漫兴》诗稿用笔的生、滞、嫩,了无《西洲话旧图》款识的爽利劲拔的风神。唐寅的书法,劲利秀美,在用笔上是寓圆于方,这一审美取向很类文徵明,也可看作是明人书法的基本格调。而《漫兴》诗稿却显得拘谨,且又因用笔多迟疑,加之笔力不济,挑笔过多,整幅字都战战兢兢,可说是力薄气弱,显系是对《西洲话旧图》款识的模拟。两者相比,母本、子本应该是一目了然的。

接下来,我们再来看看《辨伪》是如何考证该图上的印章的:

《西洲话旧图》上关于唐寅的印章亦可疑。如‘南京解元’(图6)一印,《漫兴》诗上也有(图7),但两印之间,毫无共同之处。古人书画用印,有时印文和形制相似的印章,也不止一枚。但在创作时间相近时出现不同的印章,则值得怀疑。两印相比,可见《西洲话旧图》上的‘南京解元’印文刻制拙劣。唐寅所用的印章,多是明代著名篆刻家文彭所刻,说明唐寅用印较为讲究。这么差的‘南京解元’印章,当属伪印。

以上《辨伪》关于《西洲话旧图》上唐寅印章的考证,我以为出现了下述三个问题:

1.《西洲话旧图》款识“唐寅”二字下面有两枚印章(南京解元、六如居士),不知何故王先生只考证款印上居中的“解元”而无视“居士”?这使我想到我在《是石涛佳作还是臆造赝品——石涛<万点恶墨图>考》(《中国收藏》2005年第9期)一文中谈该图上“清湘石道人”印章时说过的话:

……古原宏伸先生的“证明我们对此卷所谓的真实性怀疑之蛛丝马迹,是发现了其中一枚印章及其书法。‘清湘石道人’(未文),在他所有其他作品上没有出现过,其本身就足以令人怀疑此卷。”其所谓引起他怀疑的“蛛丝马迹”之一的“清湘石道人”这枚朱文印章,是不是像古原宏伸先生所说的那样“在他(石涛)所有其他作品上没有出现过”呢?该件作品落款处明明用了两枚印章,为什么古原宏伸先生单单拈出上面的一枚印章加以“怀疑”,而对下面的那枚与之配套使用的“善果月之子天童文心之子孙原济之章”只字不提?不知何故?

在此,我们不妨想象一下,如果该件作品的落款处“清湘石道人”那枚印章不存在,仅有下面那枚“善果月之子天童文心之子孙原济之章”印章,不知古原宏伸先生又该怎样说了?何况,将印章覆盖在名款上面的这种形式,在石涛的其他的作品中也是屡见不鲜的,这也可以说是石涛用印的一种习惯手法。再如果,假设该件作品是作伪者所为且手中已经掌握了一枚石涛的“善果月之子天童文心之子孙原济之章”真印章,请问,作伪者有必要在真印章之上加盖一枚假印章吗?作伪者的心态一般都是唯恐不真,岂有唯恐不假的必要?

 

由上海博物馆郑为先生编的《石涛》(上海美术出版社1990年版)大型画集“石涛用印系年表”里就收有“清湘石道人”和“善果月之子天童文心之子孙原济之章”这两枚印章。既使像古原先生所说的那样“清湘石道人”这枚印章“在他所有其他作品上没有出现过”,这现象也很正常,一般说来,画家用印,有常用的印,也有不常用的印,更有偶尔仅用一次的印(比如,画家在外,所备印章不多,时逢善刻印者临时奏刀而临时一用者,有他人为己所刻印章,偶尔一用,后觉得不太喜欢,从此搁置不用者;还有,突然丢失而不复再用者,等等)。印章,对画的真伪只起辅助旁证作用,画真印伪者有之,画伪印真者也有之。纠缠印章之有无或印章之真伪,实际上是对鉴定的主体书画作品本身不能作出正确判断后的无奈之举。这就揭示了这样一个实际问题,那就是:学习书画鉴定,最忌讳的是由看款、印入手,因为我们常常会遇上没有款、印的作品或作品真,款、印皆伪及作品伪,款、印皆真的书画作品。

仅就《西洲话旧图》上的两枚印章“南京解元”、“六如居士”,如果依照王先生所说“南京解元”系伪印,那么我们就将其从画中拿下(图8),诸位看官,此画该是怎样的一种别扭感?请问:作伪者有必要在真印章之上加盖一枚假印章吗?

 

2.《辨伪》认为《西洲话旧图》上“南京解元”一印“刻制拙劣”、“这么差”,其衡量的标准可能就是上海博物馆藏品《漫兴》诗稿上也有这枚印章。在此,我们或可忽略《漫兴》诗稿的书法真伪,单看“南京解元”、“逃禅仙吏”二印便觉得问题不小,因为我们在台湾故宫博物院的另一件藏品唐寅《山路松声图》上也看到这二印(图9),仔细比照,不仅神采有异,而且结字、刀法也同样有着一定的出入。印章的刻制,可以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另外,“南京解元”一印,在唐寅的作品中(包括《西州话旧图》)共有4个印式(图10、11、12),如果硬要评出个优劣,我以为当以图10为最差,这是毋庸详说的。

3.至于《辨伪》说“唐寅所用的印章,多是明代著名篆刻家文彭所刻,说明唐寅用印较为考究”,显系无稽之谈。我实在不知道《辨伪》的依据是什么?关于明清流派印章始祖文彭的印章,在印学界,始终是处在探索考证期,较为一致的看法是,除了文彭的自用印外,其他被视为文氏的印章目前者陋没有一个公认的说法。

结论:我对《西洲话旧图》的考证,撇开图上的款识,单看其画笔,也是唐寅的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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