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由于工艺美术展览很少走进高规格的美术馆,所以,对于此次艺术大展能够走进中国美术馆,无论是从工艺美术地位的提高还是对于中国美术馆自身的工艺美术研究工作都将有着重要的历史和现实意义。通过此次展览走进中国美术馆,在未来的日子里,工艺美术展还可能走进更多的、不同层次的艺术展览馆进行展览,将更大层面上促进工艺美术品的新的繁荣与发展,同时随着逐步对工艺美术的重视,系统整合新时代工艺美术大师的艺术创作观念,对于我国传统工艺美术的“当代化”有着积极而又现实意义。
但是对于主办方提出的“工艺美术品能走进这座最高的艺术殿堂,将加速工艺品向艺术品转变,工艺美术艺人、匠人向艺术家转变的历史进程”的观点则笔者不敢苟同。工艺美术品本身是具有艺术价值的,这种艺术价值的体现并非是要通过工艺美术走进美术馆才会得到更进一层次的表达。而无论是工艺美术艺人、还是匠人,既然能够创作出被大众所认可的工艺美术作品,那么从某种程度上讲,在他们身上或多或少已经有了艺术家的影子,不然为什么现在有那么多的被认可的“工艺美术大师”的出现?即便不是大师的工艺品创作者,至少他再创作上是继承大于创新,而既然有继承,那继承的讲注定不仅仅是简单的技术。我们在评价工艺美术创作者时,衡量的标准与尺度其实还是照搬了传统意义上书画等艺术形式大师的界定,其实是有些以偏概全了。
纵观历史上的宫廷美术的发展,如果从艺术与技术的双重层面来看,其实单纯的靠技术而存在的工艺美术创作者不会在历史上扬名,而对比当下,既然我们给予工艺美术创作者以大师的称号,那怎么就不能承认其为艺术家?工艺美术走进美术馆只不过是让更多的人有机会了解到工艺美术,而非是因为大众的参观与介入反而创造出另外一种新的艺术,这里并不存在工艺品向艺术品转变的问题,而是在市场化的条件下无形中促进了工艺美术艺术转变成艺术商品的进程。而从展览现场来看,众多艺术作品中都隐约显现着当下所流行的艺术品商品化后所呈现出的世俗性,真正有着高品位、高格调的、甚至可以进入博物馆收藏的所谓当代工艺美术品是少之又少的。宫廷文化虽然在当今社会不复存在了,但由宫廷文化影响下所遗留下的众多社会问题,却还在延续,于是就导致了诸如用工艺美术品来进行送礼,交易、买卖,人们往往打着工艺美术品的艺术价值来从事商业性的艺术运作,从这一点上看,对比书画市场所出现的众多跟风的行画,又有何异呢?
而对于此次展览更深层次的现实意义,就是如主办方所言的展现当代工艺美术的创新性,这一点其实也是颇有争议的。我们如何来看一种工艺的继承与发展问题,也是众说纷纭,更是没有固定标准的。笔者在亲历这次展览后,认为这次展览虽有其特殊的历史意义,但是整个展览参观下来,真正能吸引观众的原因还是因为大家对工艺美术门类相关知识的欠缺,往往是因为某一展品的外观、形式以及常人所不能达到的技艺,而驻足观看,但同时能够吸工艺美术专家或业内人士驻足欣赏的则是寥寥无几了。我们不能说普通人的欣赏水品不够而去太高某些品格不高的艺术作品,这样是对艺术本身的不负责任,而事实上也此次展览从侧面也反映出了这一问题的存在。说的欣慰一些是当代的工艺美术创作者很好的继承了古代工艺美术传统,甚至因为时代的发展,在技术上还远远超过了前人,但反过来评价所得出的结论,就是对于真正时代的创新还没有给人以“眼前一亮”的直观表现,也无奈在展览学术研讨会上,众多专家为此提出的担忧。这就使得这次展览仅仅停留在了内容的丰富与规模的盛大,而真正从艺术价值层面来看,则远远比不上这中直观的外在繁华。正如看到的那样,所谓的一些创新作品,其实就是简单的在技术上的提高,在内容题材上的转换,在形式表达上的简单挪用而已,于是就有了更为直观的参观感受:看了众多的工艺美术做品,只不过是同一技艺在不同材质上的运用的感觉,像是在复制,甚至有的复制是那样的机械。
而随着中国艺术品市场的火爆,越来越多的工艺美术品流入到艺术品市场,这就使得工艺美术的创作越来越屈从于世人的审美,迎合更多商人的眼光,而工艺美术品自身世俗化的过程也进一步显现了艺术品创新性的整体下滑,因为艺术品一旦冠以商品的角色后,金钱利益的角逐将在所难免的影响到艺术种类的健康发展,因为人们关注的角度变了,工艺美术作品真正的艺术价值也将大打折扣。
于是便感觉中国当代工艺美术仿佛走向了阶段性的桎梏,在对传统继承上的依赖,使得新时代的创新性远比不上书画一样放开步伐,而再去理解“当代工艺美术”中的“当代”时,只不过是当代的人在创造者迎合现代人的价值取向、同时当艺术价值又追不上古人的所谓工艺美术作品而已,真正工艺美术的当代性与时代性的表达是不为这些表面的浮华创新所能够阐释的。
对于无论是工艺美术创新还是工艺美术的当代性,笔者认为,最应该把握和理解的是如何将现代人的新的审美融入到艺术创作中去,不是在形式上简单的技术创造,而是将艺术家真正的艺术想法通过工艺美术这一媒介表达出来,在艺术思维的继承上去探索新的艺术理念,才会开创我国当代工艺美术发展的全新历史,从而真正繁荣我国古老而优秀的工艺美术文化。
文:梅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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