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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姆·德沃伊:极简主义的反面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3-07-08 10:25:07 | 文章来源: 艺术银行

威姆·德沃伊是著名的比利时新观念艺术家,以大胆独特又令人震惊的作品闻名世界。2012 年,威姆在卢浮宫的个展非常令人惊艳,玻璃金字塔下面放了哥特风格的《塔》(Tower)系列作品,拿破仑的房间里放了大家熟知的刺青猪和刻雕轮胎。能够在卢浮宫做个展的当代艺术家,寥寥无几。

威姆的很多作品与身体有关。他不断重复着吸引与厌恶之间的内在矛盾,让人不知道是该睁大眼睛仔细看,还是该把目光移开。有评论家说,威姆的作品把我们指向了另一种审美的方向。威姆的创作兴趣范围很广,涉及到身体功能、教堂、公共建筑以及其他数不清的题目。

虽然出生和工作在比利时,但是为求更加宽松的创作环境,威姆近期主要活动在中国及周边亚洲国家。2011 年,威姆在北京近郊开办了养猪场,大规模地在活猪身上做刺青,图案从童话故事到奢侈品logo,在艺术界内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他举办过众多个展,并参加过1992 年第9 届卡塞尔文献展、第9 届悉尼双年展。2013 年,威姆带着近4年的重要作品在贝浩登香港画廊(Galerie Perrotin)举办个展。

弗兰德(Flenders)意为低洼之地,历史上曾经包括法国和荷兰南部。13 世纪,这一地区依靠纺织业发展成为欧洲经济最富裕的地区,并逐渐发展出与众不同的城市文化。英国与法国因争夺此地在14世纪爆发了百年战争,两次世界大战也使地处欧洲心脏部位的弗兰德成为主要战场。该地区居民多为说荷兰语的弗兰德人,保留着深厚的天主教文化传统。在历史上渡过了无数劫难,加之宗教引发对人性和生命的思考,传统与现代的对冲,较高的物质和文化程度,让弗兰德这片地区出现了相当多特立独行的艺术家。出生在比利时弗兰德小镇的威姆·德沃伊就是其中的一个。

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威姆回忆道:“我还能形象地回忆起来小时候看到大人们排着队走到那些绘画和雕像前跪拜的场景……虽然我那时还不能理解那些图像所表达的意思,但是我知道它们的重要性是不容置疑的。”长大以后,威姆经常和父母参观展览,后来因为热爱绘画而进入艺术学校学习。

威姆称自己是天生的观念艺术家。他对作品背后的理论着迷,而并不是创作作品的过程本身。威姆1990 年之后的作品,基本都是由专业助手在他的指导下创作完成。1992 年,威姆受邀参加第9 届卡塞尔文献展,因作品《马赛克》(Mosaic)而受到国际关注。这件作品是用他的排泄物的照片上釉做成瓷片,有序排列成马赛克效果的装饰。那一届的组织者Jan Hoet 说,威姆作品的与众不同之处,就在于把高雅和粗俗、严肃和讽刺的冲突结合在一起。他最著名的作品是:《排泄腔》(Cloaca)、《艺术农场》(Art Farm)、哥特系列作品。

肠子

“从蛇身上纠结的肿块里,还能看到玉米粒和花生粒。能看到一个长条的亮橙色的小球……原来这不是一条蛇。这是我的大肠,是我的结肠从里面翻了出来。也就是医生所说的,脱垂。原来是我的肠子被吸进了排水口。”重口味爱好者都不会忘记美国作家恰克·帕拉尼克(Chuck Palahniuk)在著名的《肠子》里描述的一个男孩儿在游泳池里痛失肠子的故事。“我能告诉你的是,肠子感觉不到疼,不像皮肤那样有痛觉。那些正在消化的东西,医生称之为排泄物的东西。在高一点的地方,到处是这些半流体的半消化物,包着一层薄薄的黏黏的脏东西,上面还点缀着些玉米、花生和圆圆的青豆。”

欲罢不能的刺激和呕吐感同时袭来,这样的感觉在观看《排泄腔》的时候也会有。《排泄腔》是威姆最著名的作品之一,简单地说,这就是一台造粪机器。2000 年,威姆花费了8年心血完成的装置终于在比利时安特卫普的Hedendaagese艺术馆新鲜出炉,咨询过的专家从水管工程师到肠胃科医生统统都有。这台造粪机器的一头是个长长的、透明的“嘴”,每天有专人把各种美味食物放入这个“嘴”里,最后这些食物经过一系列类似人体胃和肠子用于嚼碎和混合的设备,最终变成机器终端上一截截臭气熏天的排泄物,液体由另外一个管道排出。排泄物被收集在塑料袋里,方便游客购买留念。在采访中,威姆说《排泄腔》就像人体一样,要每天喂食,如果哪一天停止了运转,设备管道就会干燥凝结,像人体器官死掉了一样。威姆认为自己创作的灵感来自于现代生活的无意义。一台毫无意义只是用于造粪的机器,这就足够了。《排泄腔》是一个系列作品,有《原版排泄腔》(Cloaca Original)、《进化的排泄腔》(Cloaca -New & Improved)、《排泄腔5 号》(Cloaca N°5 )和《个人的排泄腔》(Personal Cloaca)等几个版本。威姆还特别为各台机器和产品设计了相关的Logo。

艺术农场

早在1992 年,威姆就在美国的屠宰场购买猪皮,然后在猪皮上刺青。1997 年,他开始在活猪身上文身。2004 年,威姆在动物保护政策相对宽松的中国建了个“艺术农场”,农场里养的猪身上都被刺上了设计好的图案,大众化的骷髅和十字架、解剖图、奢侈品牌LV 的商标等等,统统被刻到了猪身上。有了刺青的猪,就像穿上了形形色色的衣服。衣服是人类现代社会身份的标识,不管穿了什么样的衣服,猪也依然是猪,这样的讽刺效果不言而喻。

提到在猪身上文身的初衷,威姆说,这个想法来自经济学里说的“猪的价值会不断增加”。这些农场里的猪由专人养护,随着猪一天天长大,其身上的文身图案也变得越来越大,这就成为一种可见的“经济价值增长”。猪在农场的生活很悠闲,并不会像普通猪一样被拉去屠宰场,而是由投资人认养,当猪自然死亡之后,威姆和助手们把猪皮从猪身上“收割”下来,交给投资人,从而完成整个创作的过程。威姆甚至把这种饱受争议的文身范围扩大到人身上。2006 年,一位名叫Tim Steiner 的年轻人让威姆在他的背上进行文身创作,根据协议,这张人皮文身将会在他死后“收割”并交给德国藏家里克·雷肯(Rik Reinking)进行每年3 次的展出。

极简主义的反面

和当代大行其道的极简主义不同,威姆更偏爱古典哥特式的复杂和精美。这一点从他的《垃圾车》(Dump Truck)、《小教堂》(Chapel)、《塔》(Tower)和《有污迹的玻璃窗》(StainedGlass Window)等系列作品里可见一斑。前三组作品都是用精美的哥特式雕饰纹路组成的立体不锈钢模型,分别是卡车、教堂与塔的形状。较小的模型只供放在桌上观赏,而大的作品,如Tower 系列中曾经放到上海静安雕塑公园的一个作品有12米之高。《有污迹的玻璃窗》系列,用包括X 射线在内的现代工艺技术制作了一组教堂玻璃,玻璃上的图案主要由人体器官和骨骼的X 光片构成,有的X 光片甚至显示着接吻、亲热的图案。在威姆的作品里,你能很容易查找到历史文化和宗教传统的痕迹,然而这些痕迹又被毫不留情地抛到现代的反传统面前,在内容和形式上既对立又统一,这在普通极简主义的作品里是很难表现的。去年,威姆关闭了饱受争议的艺术农场,原因是,他的创作兴趣已经转移到了轮胎雕刻这个系列作品上。收集废弃轮胎,再在其上刻上巧夺天工的精美雕花,哥特式的复杂和结构让无用之物变成艺术品。威姆作品中表达的顽劣、反抗态度让人惊叹,眼前的究竟是“狗屎”,还是艺术?

艺术银行VS Wim Delvoye

艺术银行=ART BANK WIM DELVOYE=WIM

ART BANK :你在卢浮宫举办个展期间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可以跟大家分享?

WIM:和卢浮宫这样的大型机构合作是不容易的。这次的展览是多方协调的结果,我也没想到效果竟然这么好,出乎我的意料。展览中展出了我近4 年的作品,都经过博物馆方面的精心挑选。在像卢浮宫这样的大型博物馆中展出需要花费大量精力与对方的技术人员进行沟通。因为一般的画廊展出不会遇到这么多安全问题。作为大型博物馆的卢浮宫,要考虑公共安全问题。

ART BANK :你为何选择在北京建立艺术农场?

WIM:我想我对中国的印象是积极的。我去中国,因为我想在中国做东西。当时我没有条件做《排泄腔》系列,但是可以在农场做自己喜欢的猪文身。所以我决定开始做这个系列。我在欧洲曾经在猪身上做过刺青,但是没有这样大的规模。我不能在欧洲实现一个农场的规模,那里的法律条文很多。欧洲大陆很僵化,也太多规则了。中国现在有具备相当质素和自觉性的雇员,科技和基础设施也比较完善,允许人们做企业或者艺术。我必须做好准备,以后自己在欧洲的创作可能会遇到困难。我比较有预见性地选择了海外,比如中国。我计划未来会在中国和中国周边的国家做更多的工作。

ART BANK :每只文身的猪都有自己的名字,把猪的名字刺在它们身上有什么意义么?

WIM:给猪起名字就好像它们是人一样,能让人以“人性化”视角去看待猪。就像在童话故事中,每个动物都是可以说话的。我给这些猪起的名字都很常见,很多是普通西方老百姓的名字,我这么做是想让更多的观众感到亲切,至少是会心一笑。

ART BANK :你最近的项目是什么?

WIM:我在云南做雕刻轮胎的作品,也在上海和一些很有才华的建筑师工作。我现在只是比较少地接受媒体采访,也不能对外公布作品的相片。我未来会经常“出没”在亚洲。比如,我正计划在亚洲做一个私人墓地公园,一个可以纪念我们心中挚爱的公共建筑。

ART BANK :你的作品与宗教有关,有时是有争议的。你可能知道由美国摄影家安德烈斯·塞拉诺创作的《小便基督》(Piss Christ),能告诉我们你的作品与安德烈斯之间的区别吗?

WIM:《小便基督》因为它的标题而变得惊世骇俗。那只是一幅模糊的图像,但人们需要通过艺术家的话来做阐释。这是非常有趣的。艺术家可以道歉说他没有用小便。这不仅是相信上帝,而且也要求人们相信艺术家,相信相片或者创意本身。

ART BANK :在比利时艺术家的生存环境相比中国来说是怎么样的?

WIM:艺术家在比利时面对的环境越来越困难。欧洲社会正在形成对个人创意和创业充满敌意的氛围,环境并不是很激励人的。我们的领导人似乎不能够理解情况,更武断地提出了一些解决方案。我认为中国是进行艺术创作的理想之地,有优质的工程师和现代工业,也有良好的环境等等。未来会有越来越多勇敢的艺术家出现,为自己的国家进行创作,而不只是取悦西方的收藏家。中国的艺术是勇敢的艺术。

ART BANK :你在创作过程中有没有遇到财务或者其他方面的困难?

WIM:一开始我也没有钱。或者没有足够的钱来做这样一个项目。但做事情总是有风险。我愿意用我有的一切去承担这个风险。当时那可能意味着游戏的结束。每当我有一些钱,我就做一台更好或者更快的新机器。最后,我卖掉了其中一个给塔斯马尼亚(Tasmania)的博物馆,《排泄腔》系列的最后一个。

ART BANK :无论是在视觉感还是技术上,你都更偏爱哥特式,这是为什么呢?

WIM:我可以从很多角度来回答这个问题。比如,作为一名工程师,哥特式肯定是最顶级的,这也是为了制造一个强大的结构和大型建筑等等。同样哥特式也是最具美感的。人们到欧洲,往往最被吸引的就是那里古老哥特式的结构。人们拍照留念也是和这样的建筑一起。我想,制造美丽的艺术作品总不是坏事儿。《排泄腔》让我名声大噪,现在我会做一些哥特式的建筑,以后还会做一些哥特版本的《排泄腔》设备。

ART BANK:关于X射线系列作品,你是否受到Gilbert&George的影响?我记得他们的作品也用过排泄物。

WIM:他们的排泄物作品应该在我之后。我在1992 年的卡塞尔文献展中就做了《马赛克》。

ART BANK :你的作品涉及到非常多的材料和主题,灵感一般从什么地方来?

WIM:任何东西都可以是灵感的来源。思考或者是读书看报,思考和寻找其他艺术意外的附带结果。

ART BANK :你创作的方法是怎样的?

WIM:我创作的方式,是找到最合适的人去实现我的想法。当我的助手们忙着实践我的这部分想法的时候,我一般会腾出脑子开始构思另一部分东西。最后把所有的东西结合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我的团队没有停下来,一直在努力做更好的作品出来。所有的新鲜想法一点一点拼凑起来,我每天都在接触和学习新的项目、新的技术。做艺术,有新的想法很重要,但是用新的方式去制作和呈现这些作品也很重要。当代艺术往往需要一些当代的技术工艺来实现。

ART BANK :你的网站设计得很有趣,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点子的?整个网页看起来就像一个游戏页面,吸引着“玩家”去探索更多的游戏内容。(http://www.wimdelvoye.be/)

WIM:这个网站受到我一个作品创意的启发。我曾经想做一个雕塑公园,但是没有得到比利时地方当局的许可,于是就把它搬到到了网上。后来发现网站确实是个很好的呈现方式,这上面的作品没有主次编目的分别,就像在一个小镇上,每一个人都是很重要的。

ART BANK :你平时有什么爱好?

WIM:我的爱好是看古画,常常想,我是不是和那些大家一样出色。我还喜欢读历史书,喜欢大自然。我正在想做关于生态环保的作品。我每天的生活真的是很无聊的,因为我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工作。光是收发电子邮件就很恐怖,我几乎每天一半时间都用在邮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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