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届威尼斯双年展将于6月拉开大幕,中国馆主题“变位”揭晓的同时,“威尼斯双年展平行展”也陆续公布。目前,所知晓的平行展已有3个,分别是王林策划的“未曾呈现的声音”、黄笃与杨心一策划的“放大”和喻高、张玮策划的“心跳”。平行展“扎堆现象”在网络上引发热议,质疑的声音也随之涌现:威尼斯双年展已然变身中国艺术家的舞台?艺术家斥巨资自掏腰包“登台表演”意义何在?“扎堆现象”会否拉低双年展门槛等?为此,记者采访了双年展平行展其中之一的策展人王林:
其实展览数量与往届持平 并未扎堆
记者:对于今年威尼斯双年展平行展“扎堆现象”,外界产生了很多质疑之声,您作为其中一个平行展的策展人对此现象有何看法?
王林:平行展本来就是全世界自由策展人申请的展览,中国因为当代艺术创作比较活跃,有比较多的策展人去申请,其实是件好事。也不是今年特别多,上一届就有好几个平行展是中国的,只不过规模大小不一样。因为平行展是根据你的展览场地来申请,有大有小,有的是个人展览,有的是规模很大的展览。就数量而言,与上届不相伯仲,因此所谓的“扎堆现象”并不存在。
记者:平行展和外围展是一个概念吗?
王林:不是一个概念,外围展跟威尼斯双年展没有关系,是在威尼斯双年展期间,自己去操作的展览。平行展是威尼斯双年展的正式组成部分,得到了双年展组委会的正式授权。可以使用威尼斯双年展的展览Logo及知识产权,因此平行展是威尼斯双年展的正式组成部分,与主题展和国家馆展是同样性质的,具有平行的价值,是同样重要的组成部分。
平行展为自由策展人开辟生动舞台
记者:您是如何定义威尼斯双年展平行展的?
王林:平行展为民间的自由策展人开辟了一个及时地展示当下艺术的生动、活泼的面貌的一个舞台。
原来威尼斯双年展只有主题展和国家馆,主题展是由他们聘请的策展人来做的,策展人有自己的思路,国家馆是由各个国家自己来完成的,所以有各个国家不同的文化要求。而平行展作为近些年来威尼斯双年展的一个展览方式,开启了另外一个舞台。这个舞台向全世界自由策展人开放,强调其非盈利性,学术性和原创性,这些都是平行展章程所强调的内容。
对中国大陆来说,平行展为民间提供了一个通向威尼斯双年展的渠道,因为它是威尼斯双年展的正式组成部分。民间的策展人通过自己的申请,到威尼斯双年展上去展示作品。这些程序要经过组委会的审批,上一届是五千多份申请,批准了一百多个展览,这一百多个展览当中有几个是中国艺术家的展览,这也很正常,因为中国人多,这么大一个国家,包括台湾、澳门、香港,还有大陆。我觉得威尼斯双年展就是一个国际舞台,而且在今天,中国当代艺术很有必要在国际舞台上去自主性地展示自己的艺术创作面貌。
希望呈现出中国当代艺术复杂且丰富的真实面貌
记者:平行展的流程是怎样的,请从前期申请到后期呈现等方面谈谈?
王林:首先是去年11月向组委会提交展览计划,包括展览主题、艺术家、组织方式等,大约在二月份,组委会把申请计划批准与否给出答复。如果批准了,就可以开始准备了。但是在之前必须要准备好场地,所以平行展工作起来也有很多的麻烦,一方面要提前准备场地,一方面又在等待批复,如果展览规模大还要准备很多的事情。这些准备如果没有拿到批复就等于白准备了,所以如果展览规模较大的话,时间相对而言是比较紧张的。
这其中有几个重要的程序,一个是最后要向组委会申报参加展览的所有艺术家名单,还有对驻外出现作品的申报和批复。此外,画册的设计,广告、平面等的设计,专门会有一个平面设计委员会来确认是否达到他们的要求,通过后,他们才会给你发函,在你所提供的这些材料上面准许使用威尼斯双年展的Logo。
大家都知道威尼斯是全世界最贵的地方,在这里做展览耗费是很大的,包括展场的布置,运输等等,都要有一整套的准备。此外,工作量也是超负荷的。说起来简单,实际操作中就很麻烦了。
展览5月29-31日为预展,6月1号开幕,大概持续半年时间。这期间,你也可以组织一些论坛等学术活动安排。
记者:场地是自己去找吗?还是怎样?
王林:我是去年8月份找的场地,必须要自己去找,而且要是威尼斯双年展允许用来做展览的场地。我之所以做了两次威尼斯双年展平行展以后又去做,其实主要是想做一个有规模的展览。
正好今年有一个机会,我找到了一个军械库的展场,意大利军方正好今年把这个仓库拿出来交给了威尼斯政府,这个地方是第一次正式拿出来做展览。位置非常好,就在军械库里边,在中国馆,主题展,意大利馆的对面。要知道,在威尼斯做展览位置非常重要,因为有一百多个展览,位置够好,参观的人够方便,人数才会多,做展览总是要人去看的嘛。
这个场地非常的不错,它曾是一个放军火的仓库,空间很壮观,而且很漂亮,就是我们通常说的LOFT空间,非常适合做当代艺术的展览。正因为有这么一个场地,我就向他们要了四个大的空间,将近有五千平米。
为什么我要去做这样规模的一个展览呢?其实我是这么想的,中国当代艺术在欧洲,在西方,在海外的呈现,其实在过去一些年陆陆续续通过海外的策展人,通过海外资本的推动,还有官方的展览等等,都有所呈现。但坦率地说,还是非常不够。
在欧洲学术界也好,艺术界也好,媒体圈也好,甚至于他们的公众,对中国当代艺术的了解还就那么几个人,几件作品,几个符号,显得比较零碎,比较片面而且相当的符号化和样式化,我个人觉得我们需要做或者说我想做一个比较有规模的展览,带有一定的整体性,但是更具有个体性,带有一定的历史性,但是更具有当下性,来展示中国当代艺术复杂而丰富的真实面貌。
中国当代艺术其实是在全球化的语境下面发现的文化现象,这个文化现象取决于两个条件,一个是中国社会开始进入到当下的这种全球化语境当中,它有这个资讯背景;另外一个,中国社会的开放使中国当代艺术在和国际交流时有了一种可能,也有了自身发展的一定的空间。所以我觉得国际交流是中国当代艺术的一个动力,同时也是它发生的一个诱因,我们要推动中国当代艺术朝着一个比较健康的、良性的,更有学术性和品质感的方向发展,其实是离不开这种国际交流的。
这种国际交流到今天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为什么要说到这个新的阶段呢?如果说过去还有很大程度上是一种他者化选择的结果,那么到了今天,我们应该更加自主性地去展示中国当代艺术的创作成就和创作的面貌,这种展示不仅仅是展示,同时是对中国当代艺术的推动,因为只有在这种国际双向的,互动的交流当中,中国当代艺术才能得到健康的发展,而民间的交流管道尤其重要,文化永远都是属于民间的,所以我非常看重威尼斯双年展这样一个重要的国际展览上面有平行展这么一个属于民间的管道和平台,我认为它对中国当代艺术非常重要。
记者:您是不是在更早之前,就有一个大的思路、想法,想做这样一个展览?
王林:上一届我策划的是一个十五位中国艺术家的展览,后来又做了一个中国艺术家和西方建筑师的对比展,通过这两个规模不是很大的展览,是我在威尼斯策展经验的一个尝试和积累,因为我在和西方学术界,艺术界,和他们的媒体、公众的接触当中,发现刚才我说的那种情况,他们对中国当代艺术的了解非常有限,所以我觉得在威尼斯这个舞台上应该有一个比较有规模的展览,来带有一定的整体性,呈现比较丰富的一个面貌,让人们看到,改变西方的参观者对中国当代艺术的一般印象和固有的看法,使他们可以对中国当代艺术的真实状况有一种给他们提供感知和感受真实状况的一个现场。我个人觉得很有必要,所以就谋划了这个事情。至于怎么看,让别人去评价吧。做展览就是做事,做了事以后别人总有评价的权利、批评的权利,听听别人怎么说也挺有意思的,不管是好话还是坏话,我都非常愿意倾听,开腔了至少证明这个事情是受人关注的。
尽力做事展览成功与否留给他人说
记者:这种国际交流的方式可以是在展览中做一些反馈调查,口头或者是问卷式的,应该有很多志愿者愿意加入到其中。
王林:你这个建议很好,这样的调查我想会很有意思。如果你愿意我们到时候聘请你专门做这种调查,如果你能在威尼斯呆六个月的话。(笑)
记者:那么我们怎样评判一个平行展的质量,影响力以及成功与否?
王林:每个策展人都想把自己的展览做好。策展人尽自己的能力,从策展思路,组织方式,跟艺术家的合作,跟组织机构、主办单位、主办机构的合作等方面协调,扮演类似导演的角色。作为展览的协调人,他是组织者,同时又是博弈者。因为要实现自己的理念,需要跟各方面的力量磨合,也有很多的妥协。我觉得策展人应该坚持自己的策展理念和对于艺术把握的品质。
这个因人而异,其实对我来说做一个展览,我会想方设法或是尽力而为,把它做得尽可能好一点,因为我们要对得起参展的艺术家,也要对得起远道而来的参观者。至于展览做完以后它的意义,更多的应该是让别人去评价。
于我而言,此次的“未曾呈现的声音”,就是要自主性的把中国当代艺术复杂而丰富的真实面貌,真正的呈现在前来参观的每一个观众的面前。如果在一定程度上,我们做到了这一点,就尽力了。而且我觉得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中国策展人,到威尼斯去。
记者:现在画册和其他方面的准备情况如何?
王林:画册正在做,主要还是作品运输这些事情。展览的新闻发布会大概在4月中旬的时候开,我们先把事儿做在前面,准备的差不多了,再给美术界和新闻媒体的朋友们做一个比较正式的,详细的,认真的交待。
记者:王老师您对今年中国馆这块了解的多吗?
王林:我听说了,但是没有怎么了解。我也期待他们做成一个比较好的展览,今年的参展艺术家和策展人我都觉得非常不错,期待他们的展览做得更好一些。
国家馆有一套国家馆的程序,这一套程序我非常的不熟悉。它其实也是威尼斯的一个展览而已,我们要用一种平常心去看待在威尼斯所举办的展览。在威尼斯这样一个国际平台上,最重要的不是国家概念,而是艺术的概念。 李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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