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艺术
记者:当第一个人找到你做设计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没有做过建筑设计,我没有受过建筑教育”。
艾未未:我想我为什么这么狂妄,一个无知的人仍然敢面对这些求知的学者,这要有点自信,这个自信是来自于对自身的理解,我的解释是,人的知识,人的创造力和这种理解是分不开的,我不认为我们通常遇见的,像做个菜或是盖个房子是一件复杂的事,我更觉得这些都是一些很有乐趣的事情。
记者:有人说你没心没肺却又是一个颇有心计的人?
艾未未:颇有心计就是智慧吧,我不能算一个有智慧的人,我也不能算一个完全没心没肺的人,时有时无吧。
记者:当艺术家关注的问题范围太小的时候,经常会出现观念上的重复问题,但是装置或观念艺术总会涉及到一些公共性的话题,比如说您的作品就跨入了建筑学的领域,那么您怎么看待艺术家的观念问题呢?
艾未未:观念是无所不在的,可以是政治化的,也可以是数学或者是逻辑的。观念艺术有非常极端的,也有语义重复缠绕不清的,艺术毕竟是一个人的活动,只要有个人特征,自然会对他人有所帮助,不能够指望一个艺术家做出什么了不起的事,关键是看他是不是具有独立特征。
记者:您有建筑家和艺术家的双重身份,您认为哪一种身份对社会影响更大一些?
艾未未:这要看是什么样的影响,你不能说建筑能住就对人是一种影响。我觉得这两个是一种身份,并不是说,我是建筑家同时又是艺术家,我所从事的所有事情包括我的博客,其实都是同一件事情。
记者:建筑和室内设计涉及的事情会很复杂吗?
艾未未:说复杂或是简单,简单的就和生活本身一样,复杂也跟宇宙间的所有事情一样。我觉得它是简单的,它是个人身份的一种表达,我们的身份都很简单,来到地球上一阵子就滚蛋了,这个事复杂不到哪去。
记者:您的作品很多都跟几何有关,您的建筑当中窗户特别简单,还有,就是你帮新加坡设计师做的别墅改造的方案,窗户就是很小很巧,您的这些窗户体现的一些特殊的形状和个人设计的风格,跟您的宗教信仰和对世界的看法有什么联系?
艾未未:首先我没有宗教信仰,对世界的看法比较简陋。关于窗户这个事情呢,我是有看法的,在密斯以后的现代建筑,西方建筑对窗户的理解是现代建筑的一个重要的特征。我认为他们是不太理解建筑空间的。对我来说,对光源的控制和对窗户的控制,是空间营造很重要的一个手段。我看过很多建筑,包括很多有名的建筑都是大面积的窗户,使得室内外的分界很不清晰,这对我来说是有问题的。有一次在谈东方人的空间对光源的需求,还有东方人的心理与西方不同的时候,我发现台下有个白发的老头站起来走了,后来他们告诉我,那是个著名的美国建筑师,他盖了漂亮的四周都是窗户的房子。
记者:您在做每一个作品的时候有没有期望做到很完美?
艾未未:我对作品的要求是很苛刻的,我觉得应该把话说清楚,事情既然决定要做,就应该把它做到你认为合适的位置上去,它并不一定是完美的。否则你失去了做的理由,是一种自尊吧。为什么我不做建筑,这样回答,因为我觉得我不可能在这里做建筑能达到我需要的可能性,我在村里做我可以控制,为我自己做我可以控制,如果太大了,我的可控制程度就很低。
记者:请问您建筑和风水的关系?
艾未未:风水是我们通常说我们理解世界的模式,对经验的一些模式。比如说家门对着一条路,出门就会容易撞到车,这样风水不好。或者是你家在风口上,或者面前有座山什么的。我认为这只是某一个族群的文化,并不是必然。
艾未未建筑作品 杭州江南会所
杭州江南会所 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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