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展厅刚开始布展时的情形

撰文_柳扬

穿过交织着音乐的淡蓝光瀑，观者进入第一个展厅：序幕，“Setting the Scene”（场景设定）。首先进入他们视线的是一方巨大的、透明有机玻璃所制的“悬幕”，吊挂于观者和天花板之间。

第一个展厅布展现场

从“悬幕”上垂下高低不一的十来件“青铜器残块”，以透明材料用3D打印机做成。摇曳不定的聚光灯透过“悬幕”投射在“青铜器残块”上，闪烁着神秘光影，仿佛浩瀚幽暗的宇宙中游荡的天体，暗示忽隐忽现的古代历史不可捉摸。

的确，我们对自己经历的记忆，都很难有连续完整的段落，而毋宁只是一些零星片段，更何况是几千年前的历史！

3D打印的“青铜器残块”

在展览的结尾，观者会再次与这些“青铜器”相遇，不过那时将会以完整、真实的形态出现，暗示观者的这一次旅程，帮助他们恢复了对历史和文化的部分记忆。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观者会捕捉到四壁上图案化的起伏山峦，萧疏荒凉，鸟兽绝迹、人踪不见。这个图像转摹自本馆一件汉代博山炉上的纹饰。接下来，观者将会陆续与墙上逶迤无尽的山峦相遇，但是随着场景的推进，山的形象以及其隐含的观念也会与时俱进、呈现不同的风貌。

第一展厅测试《诗经》节选文字：字体、尺寸及位置

原本计划在山的背景前会放置三方说明文字：展览主旨、策展人和展厅设计者介绍，以及本馆铜器收藏的故事。然而昨天在测试这三块已经印制好的说明牌时，发现它们在这个空间并不融洽，所以临时决定将它们移出这个展厅，在入口空间靠窗一侧建了一堵活动墙，用以置放三方说明文字。

入口处靠窗一侧临时建的一堵活动墙，用以置放三方说明

这样，“序幕”部分的主题就变得单纯、专注，而没有别的因素干扰了。观者将视线从“青铜器残块”移至四壁，那里山峦无尽，他们还会在蜿蜒的群峰间看到以聚光灯指示的古诗的片段，英文字母和汉字以浮雕形式镶嵌其上，闪着白光，如一丛丛树林，散落于山坳之中。这些诗来自周代人创作的《诗经》，记录了当时人敬天崇祖、宗庙、礼器制作与使用，以及祭祀活动的种种经验和记忆；它们给观者提供了一些线索，告诉他们，在接下来的一幕幕交织着青铜礼器的场景中，他们将会有什么样的邂逅到和体验：

Let me be reverent, let me be reverent, in attending to my duties;

The way of Heavenly God is evident,

And its mandate is not easily preserved.

Let me not say that It is high aloft above me.

It ascends and descends about our doings;

It daily inspects us wherever we are.

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

无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

Jingzhi 敬之 (Be Reverent)

Then we present, then we offer;

All round the fragrance is diffused.

Complete and brilliant is the sacrificial service;

Grandly come our ancestors.

They will reward their descendants with great blessing, --

Long life, years without end.

是烝是享、苾苾芬芬、

祀事孔明。先祖是皇。

报以介福、万寿无疆。

Xin Nanshan 信南山 (The Stretching Southern Mountain)

‘The Spirits have drunk to the full.’

The impersonator  of the dead then rises,

And the bells and drums escort his withdrawal,

On which the Spirits tranquilly return to their place.

All the servants, and the presiding wives,

Remove the trays and dishes without delay.

The descendant's uncles and cousins,

All repair to the private feast.

神具醉止、皇尸载起。

鼓锺送尸、神保聿归。

诸宰君妇、废彻不迟。

诸父兄弟、备言燕私。

Chuci 楚茨 (The Dense Puncture Vines)

展览题目：《永恒的祭献：中国古代青铜礼器》（Eternal Offerings: Chinese Ritual Bronzes）

展览时间：2023年3月4日—5月21日

策展人：柳扬 

展览设计：叶锦添 

展览地点：美国明尼阿波利斯艺术博物馆（Minneapolis Institute of Art）

本次大展策展人、明尼阿波利斯艺术博物馆亚洲部主任柳扬博士将以笔记的方式陆续撰写系列文章，介绍该展的构思起源、策展理念和布展过程，艺术中国近期以连载的方式独家陆续发布，敬请各位读者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