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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正与创新中的水墨人物画——解读2019中国画学会作品展的两个角度

守正与创新中的水墨人物画——解读2019中国画学会作品展的两个角度

时间: 2020-01-13 19:13:45 | 来源: 艺术中国

2019年12月28日至2020年1月5日,“守正创新——中国画学会作品展”在北京炎黄艺术馆举行,展览呈现了中国画学会成员在2019年的水墨作品。这些作品从多角度呈现出水墨这种媒介在再现和表现方面的延展性。对此,本文将从水墨人物画这个角度详述。

选择水墨人物画这个角度,是因为人物造型方法是二十世纪中国画数次变革的核心问题之一。一方面,自民国时期开始,有日本和欧洲留学背景的艺术家将西方素描引入中国人物画;另一方面,中国画家也从本土艺术传统出发,对西方人物造型方法进行了创造性的吸收和改造。“守正创新”上展出的当代水墨人物画糅合了来自不同时代的、不同文化的元素。正如展览标题所表明的,这些作品既有“守正”,也有“创新”,呈现了丰富多元的样貌。

守正:深入生活,扎根人民,描绘现实

新中国成立后,艺术家们普遍响应国家号召,将更为广泛的现实主题和更系统的人物造型方法融入国画创作中。这不仅促使艺术家们深入农村、边疆地区去开拓新的国画题材,也让艺术家们通过素描、速写、人体解剖学等手段来完善绘画技巧。这个时期的一个典型绘画题材就是少数民族人物。这类画作的出现可以追溯到1930年代。其时,大量艺术家到西北、西南地区对少数民族的外貌特征、服饰、仪式等进行民族志式的图像记录。到了五十年代,苏联油画在国内艺术界影响广泛,而少数民族题材也是苏联绘画中常见的主题。这让少数民族题材在中国国画和油画领域的重要性进一步增加。

傅仲超 《藏民头像写生》 2019 68 x 57厘米

在展览中,傅仲超的《藏民头像写生》(2019)、孙恩道的《妹娃儿要过河》(2019)等作品呈现出边疆写生在当下的发展面貌。其中《藏民头像写生》由四幅小张头像速写组成。画家用水墨线条勾勒出所描绘藏民的帽子和脸部轮廓,又用干笔皴擦出部分头发和脸部的阴影。画家用笔迅速、简洁,准确捕捉到了不同人物的外形特点以及具有个性的神态。速写通常由铅笔或炭笔绘制,而《藏民头像写生》展现出水墨作为速写材料的特质。这包括水墨线条的柔和、流畅,以及干笔皴擦出的质感。

孙恩道 《妹娃儿要过河》 2019 138 x 69厘米

孙恩道的《妹娃儿要过河》表现了两个土家族女性站在河边的生活场景。整体构图取自传统水墨画,上有垂枝,下有岩石、水仙、芭蕉叶。对于两位女性的刻画强调了她们身着的少数民族服饰,包括她们的红色头花、蓝色上衣及上衣上的装饰、油纸伞和背篓。同样吸引人的还有两位女性的神态。其中一位张开嘴笑着,手指向河对岸。另一位微微侧着身,正在回头微笑看着河水。她们正在看向画面外的某个位置,也许是河上的船夫,也许是河对岸的人。由此,画面具有了某种叙事性,展示了一件正在日常生活中发生的事情。

这引出现代水墨人物画的发展中,即人物画与连环画的交融。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号召艺术家们为人民大众服务,连环画因其受众广泛、简明易懂,成为艺术家们经常运用的艺术形式之一。1950年,文化部成立了大众图画出版社,推动包括连环画在内的大众出版物的传播,并从1963年开始举办以连环画为主题的展览,同时也鼓励更多的优秀艺术家加入到连环画创作中。连环画从过去的商业出版物成为人民喜爱的主流艺术形式。这种媒介内在的叙事性也促使创作连环画艺术家们在传统国画中融入更为生动的人物表现方法。更重要的是,这段历史变革改变了大众艺术和高雅艺术之间的关系,促使更多具有现实趣味的、日常生活场景的元素进入水墨画中。

创新:摄影、漫画与人物画

周荣生 《祈望》 2019 136 x 69厘米

在“守正”之外,展览也呈现了水墨人物画近年来的变化。譬如,周荣生的《祈望》(2019)和盖茂森的《金秋》(2019)中,可以看到水墨人物画与摄影、漫画的交融。与《藏民头像写生》和《妹娃儿要过河》类似,《祈望》再现的人物也包括少数民族,但其表现形式已明显异于传统。首先,作品构图中,最左边和最右边的人物的部分被边缘挡住,仿佛作品是基于用相机即时捕捉的生活场景。其次,构图中的人们全部望向画面右方;一个人手里举着摄像机,也在拍摄远处。这暗示着远处正在举行活动或发生事件。作品的观者站在活动观看者的位置,目光却并未指向远处的活动,而是指向旁边同样在观看活动的人群,这是一种更为接近日常生活的平视视角,赋予作品以当代生活气息。周荣生对人物的塑造简洁有力,虽则也有对藏民服饰的细致刻画,但更多让观者感受到线条与造型带来的力量感与趣味性。

盖茂森 《金秋》 2019 137 x 70厘米。

盖茂森的《金秋》则在延续现实主义表现传统的同时,与摄影形成了跨媒介的对话。自新中国成立后,徐悲鸿、吴作人等推动了西方素描和水墨画技巧的融合,这包括更为科学地表现人体比例和结构、捕捉人物动作,也包括更为精确地再现场景中的明暗、光照效果。《金秋》对画中女性面部、身体、明暗的再现继承了这段时期的成果。而不同于常见的现实主义绘画,也异于暗示了强烈色彩的作品题目《金秋》,全作没有任何彩色,仅有黑、白和不同程度的灰色,这让作品的整体视觉效果看上更像黑白老照片。画面上女性的头巾和裹住小腿的布条也让人想起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常见的装束。看起来,这件作品既可以看作是现实主义风格的水墨人物,也可以看作一件具有水墨趣味和怀旧气息的历史摄影,难分伯仲,这正是这件作品的有趣之处。

除水墨人物画外,展览在山水、花鸟、静物等主题上同样展现出了“守正”与“创新”、继承与发展并行的面貌。限于篇幅限制,本文不能一一论述。通过人物画这个角度,我们可以管中窥豹,看到水墨创作近年来的多样性、跨媒介趋势,以及传统与当代之间的对话。

守正与创新中的水墨人物画——解读2019中国画学会作品展的两个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