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远的静寂——读韦嘉的石版画

时间:2016-01-12 11:18:35 | 来源:中国美术批评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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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九年夏天,韦嘉离开了他呆了四年的中央美术学院,重新回到故乡,开始了他在四川美术学院的教学生涯。四川美术学院以及四川省的版画创作,在中国美术的进程中,曾经有过值得骄傲的历史,但韦嘉似乎并不在乎过去发生的一切。或许是他对新事物太敏感,所以他在创作的初期就完全游离了有着强烈乡土特征的版画传统,而去寻求另一种他自己称之为"内心的真实"的东西,尽管绘画中的一切对于像他那样的年轻人来说,还很不确定,还很陌生,但他已从现实生活的体验中,隐约地感受到深不可测、朦朦胧胧的真实。为了尽快实现认识上的转换,韦嘉还得摆脱两个困扰他创作的外在因素:学校教给他的图像模式--二十世纪末的中国艺术教育,对具象绘画的认识还是非常教条和概念化的。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跨出校门的青年艺术家得用相当长的时间,独自重新开始他的绘画实验,以此完成自己所认定的样式或风格。其次,四川美术学院周遭的环境是令人吃惊的肮脏和杂乱,在这样的氛围中,粗俗喧闹似乎也挥之不去。面对这一切,这位年青人竭力回避那些能够打扰他、伤害他的东西,所以选择了漫无边际的幻想:做一个梦游者对韦嘉来说,的确太合适不过了。20世纪初,人们就开始意识到,梦是我们生活的另一面,正如荣格所描述的那样,"梦是通向人类内心深处和心灵最隐秘处的另一扇门",当韦嘉把梦中呈现的意象作为创作的图象资源时,他便已经为未来的追求划定了一个忠于精神生活的范畴。在他的一系例重构现实的画面里,我们看到的是,真实与梦幻、平常与神圣--天色刚刚破晓,昏暗而奇妙,曙光穿过被修整的树林滑落在青草上,给冰冷的坐椅抹上轮廓,悄无声息、散发出银光。一个全身赤裸的青年,躺在椅子上,另一个站立在逆光中的剪影延续未醒的白日梦,像……我也不清楚像什么,只是感到在他的心灵里,一切都成了寂静的颜色和风景。《遥远的寂静Ⅴ》,还是《遥远的寂静Ⅲ》,丰富而难以置信的语言把黄昏时泛着桔黄的灯光,向着天边散去。桔黄的灯光与蓝色的墙面共同勾划出的投影,曲折的路尤如一望无垠的荆棘,时而鲜亮、时而隐去,像没有尽头的预示,不断刺激着我们自己相似的经历。

梦在任何时候都是反映想像力的途径,就像《遥远的寂静》,它成了韦嘉关于人和人的内心相互影响的叙事:一颗心、一片土地、一双眼睛,没有任何遮掩。它不仅表明了画家相当准确地掌握了梦幻现实主义的语言,也表明了一种特定风格的形成已经开始。尽管他的作品在我们面前,像迷团、像雾那样,并不十分清晰,时常困扰我们的心灵,就如乔治.路伊斯在《迷宫》里所写的那样:"当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睡觉时,我们就在另一个世界醒着,这样每个人其实都是两个人"。韦嘉几乎在每幅《遥远的寂静》中也都有两个人--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影子。

二000年,韦嘉逐渐走出梦幻般的主题,开始了多少带有文学色彩的工作,他先后完成了一系例关于《旅途》的石版画创作。这些作品,在画面结构上同以前多少还是存在着联系,只是我们能从他寄予的幻想中,体验到另一种光泽和韵律,仿佛在亲历苏醒的描绘,画面人物已经没有了过去的陌生,人与景物之间也充满着激情。《旅途Ⅰ》画中,深沉而泛着绿色的海水托着摇摇晃晃的木船,船上的两位年轻人开始着自己的人生之旅,在理想之光的映衬下,向着远方行进,此时,另一影子,一个可以通过他发现他们的影子,浸透着独特的沉默埋伏在阴影里,这很具戏剧性的象征充满隐喻地折射出,我们能够感悟的情绪。在韦嘉的笔下,从不存在羞耻、荒诞,暴力之类的东西,他只是尽力地为观者描绘出人的宁静和渺远的真实,一切是那么普通,同时也有点美丽。正是因为此,他与其他的青年艺术家在面对当下文化和社会生活的表达中形成强烈的反差,在色情、暴力、玩世不恭充斥于太多作品的今天,他对生命和自然则反映出另一种态度,也许,这样的态度,正是21世纪后的艺术尊严所应该依赖的信念。

二00一年,年青的艺术家开始了他更具热情的创作。婚姻,太多的展览,促使他朝更加诗意化的方向发展。同时,在石版画的制作过程中,他对传统有了更多新的认识,画面也更加考究。这时,在他那些意象符号的背后,我们总能体验到他在创新过程中的灵感火花。有了这样的激情,再加上精湛的手工艺技巧,使得他的作品与众不同成为可能,也使他优雅的表现风格有了更多的内容。韦嘉一如既往,还是喜欢表达他尚能看到的遥远。与过去不同的是,它越来越诗意地接近自然和他自己身边的生活,直到它与当下文化完全重合。从《悄无声息》爱的拥抱、追忆童年生活的《鸟语》,到情感淡出的《断线》,他都能牢牢地把握和揭示一闪即逝的宝贵东西。毫无疑问,在朝着更加自由,更加开放的空间过渡中,值得强调的生活已超出了人们一般能够想象的范畴。如果通过《鸟语》这位姿态上有隐喻的裸体男孩来追寻韦嘉的足迹,我们当然就能体会到画家与这个时代相关的情感趋向和文化指向,同时他也告诉我们没有什么生活模式会枯燥得无法用诗意的原则去加以改变,也没有什么组合会在它们之间找不出内在的联系,当这位小孩用假设的弹弓作为心灵的出发点时,就注定了作品与受众之间已找到了共鸣,所以,这幅作品能获得金奖,也成了当然的事情。

事实上,用绘画的语言传达出有意义的叙事并非易事,只是韦嘉时刻保持着难能可贵的理想和对生活存在的善良愿望,在获得了一种对人生和艺术不同于他人的视觉的过程中,他是那样执着地透过生活的表层,捕捉那些最简单,最基本,最朴实的元素。他身处喧闹,却表现出宁静;面对现实,则坚信渺远的理想。从梦到现实,又从现实回到理想和内心的真实,这正好表明了他在对待艺术上所特有的积极态度。(文/俞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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