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西部绘画的创造

时间:2015-05-27 13:56:48 | 来源:艺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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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21世纪是亚洲和中国的世纪,那么艺术、科学和宗教的盛行在所必然。从东方到西方,再从西方到东方,东西文化在新世纪的碰撞、演化、交汇、媾和。仿佛太极之两仪,演绎而共生。源流互补,各美其美,合而为一个完整的人文世界,宇宙空间。可以预见本世纪的一百年里,艺术、科学和宗教的兴盛必然呈现出群星荟萃的灿烂星河,全球文明必然在眼前。

众所周知,东方文化的渊源在中国,中国文化的渊源—中国之西部。在西部,甘青大地乃华夏文明的发祥之地。这里的大地湾、马家窑孕育了八千年灿烂文化;这里的江河根源,侵染了十八省锦绣山川。追本穷源,中国的西部必将引起世界的瞩目,因为那是一个宗教文化传播荟萃的圣地,那是一个科研创新、发掘再现华夏人文史的基地,那是一个艺术创作再造时代辉煌的福地。

羲皇故里,河岳根源。大河上下,长城内外;燃烧的云,呼啸的风已使炎黄艺术,人文精神再次勃发升腾。皇天厚土,海角天涯,吼声雷动,地韵翻滚。数千年的人文历程所积淀的是丰厚的原始文化遗存,历史文化遗存和民族宗教文化遗存。大地湾、马家窑、半山、马厂、辛店、桥湾、火烧沟等等,使甘肃和青海等省闪耀着华夏文明的曙光。原始彩陶艺术的古朴天然,辉煌灿烂,得益于雪域荒原流淌的涓涓溪流,汇聚而成的江河润育滋养。青藏高原一个圣洁和神秘的所在,世界瞩目的一方净土,魂魄式的山泽湖海里,以布达拉宫为代表的藏传佛教圣殿坐落分布,宗教的虔诚,营造出震撼人心的佛国圣境,辽阔雄浑、神秘壮丽。丝绸古道,闻名遐迩。伴随他的是长城烽燧、雄关漫道、 古镇山乡、遗址关隘。昔日的烽火狼烟已成历史,今日风情万种,无限风光神采依旧!

石窟艺术宝藏:敦煌莫高窟、安西榆林窟、龟兹克孜尔、酒泉文殊山、张掖马蹄寺、武威天梯山、永靖炳灵寺、武山拉稍寺、天水麦积山、庆阳南北石窟寺等等等等遍布丝路沿线,使西部成为石窟寺壁画、雕塑、名胜古迹、文物艺术的摇篮。敦煌吐鲁番学享誉世界。敦煌文献,写经,秦汉简牍书法令世界为之惊叹。汉魏晋唐十六国时期的墓室建筑与墓室壁画艺术、随葬文物等等使河西走廊以至西域新疆内蒙腹地,成为国内古墓艺术极具特色的地下文化艺术长廊。闻名于世的丝绸之路在汉唐之际频繁的对外政治、经济、文化交流中谱写下民族文化、国际交往生活的辉煌史诗、宋元金夏、明清各代绵延不绝。

魏晋风韵,汉唐气象。异域风情回荡着华夏民族远古的回音,历史为我们展现出恢宏的民族气概,悠久的文明历程。世界不能不发出深沉的叹息。我们梦寐以求,华夏民族的伟大复兴—经济和文化的复兴!科学和艺术的复兴!

西部绘画的梦必将在碧雪蓝天的雪域高原,汹涌澎湃的大河上下,浩瀚壮丽的戈壁沙碛中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步伐,面向全国,走向世界。崭新的艺术创造就诞生在我们的笔底,流淌在我们的血脉之中,新艺术文化的曙光如在眼前。也许那只是珠峰蓝天上的星月,天山瑶池里的玉女,戈壁瀚海中的海市蜃楼。然而此情此景惟有此山此水、此路此戈壁里呈现出来、幻化而成。

西部画坛多有迷恋黄土黑水的志士,追逐雪山草地的勇士,探索现代艺术的闯将,更有敦煌艺术的守护神,民族文化的拓荒者……

浪子驰骋,孤魂野鹤。我们茫然独步瀚海戈壁,泽水困,风山渐,在呼啸的风雷声里体味苍凉与悲壮的神韵;在长城烽燧下寻找丢弃的诗情;情之所至相伴者山花野草、红柳白刺、积薪朽木!

探幽索隐,我们如饥似渴涉足浩如烟海的典籍文献,漫步文明古国的心灵历程,做一次次美的巡礼:“那人面含鱼的彩陶盆,那古色斑斓的青铜器,那琳琅满目的汉代工艺品,那秀骨清象的北朝雕塑,那笔走龙蛇的晋唐书法,那道不尽说不完的宋元山水画,还有那些著名的诗人作家们屈原、陶潜、李白、杜甫、曹雪芹……”与我们倾心相恋,神遇而迹化。激浊扬清,我们在泥土与沙石里探寻画意,创造心境,在深厚博大的民族文化积淀中汲取营养。潜默修真,虚无养志,我们孕育创造西部绘画的灿烂。困顿之极,咬住千年不死的胡杨,感受永恒和不朽的活力。三千大千,生者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朽,在洪荒无极的沙碛戈壁中任凭风沙干渴,炎凉世态。雄奇的造化,纯情的自在,当造就何等的笔墨色彩,何等的视觉语言!艺术家寄情于西部特有的山川风物,人文历史。借助冰天雪地的灵光圣景,黄天厚土的博大高远;咆哮激越,汹涌澎湃的江河湖海;还有戈壁大漠的浩瀚苍茫,枯藤老树的雄奇和苍凉;便可建筑梦里乾坤,营造出魂魄式的精神家园……艺术家直接地面对西北人博大的胸怀和独特的精神气质,如实的表现西北人裸露的纯情和奔放,内敛的坚毅和大度,无疑将成为新世纪西北人文历史的再现。

在甘肃,天水秦安是东方文化的始祖伏羲女娲诞生的故土。一画开天,八卦成象。仰观魁星园曲之势,俯查鸟迹龟文之形,博采众美,合而为书为画。书画同源,唯有东方,东方文化艺术之创造,形通神明之德,意类万物之情。华夏人文历史的辉煌,造就了我们的今天。炎黄子孙本来就是伏羲女娲的创造,集天地精华于一身,聚万物之美于一体。仍待于我们自身的进一步发现,艺术家的创造正是羲皇心地上的驰骋。发现美的科学,表现美的秩序,创造美的节奏是艺术家的天职;艺术家有责任唤起人们对祖国和家乡故土的热爱,对生命生活的渴望。艺术家对生活和大自然沁注的爱,是需要纯真的感情为基础的,艺术的虔诚必然要升华为艺术的创造,艺术的创造永远是人类最美好情感的表现,人类精神的寄托和郁勃之气的宣泄。真正的艺术家是天使,是伏羲,是女娲,一颗天使般纯真的心灵,在灵魂和肉体的煎熬中为人类做出无私忘我的奉献,留下精神的创造。亘古至今,东方西方概莫能外。翻开中外文化史,那些闪耀着智慧光芒的艺术巨星,比比皆是。我们不加思索便能举出世人所熟悉的一连串艺术家的号名、生平,就近现代艺术的宗师而言,我们熟知的青藤、八大、石涛、半千哪一位不是典型的代表。身世的坎坷,灵魂的孤寂,品行的高尚,个性的孤傲,正在于他们性灵的纯正。二十世纪的林风眠不也是如此吗?

“我出生于广东梅江边上的一个山村里,当我六岁开始学画后,就有热烈的愿望,想将我看到的感受到的东西表达出来。后来在欧洲留学的年代里,在四处奔波的战乱中,仍不忘回忆起家乡的片片浮云、清清小溪、远远的松树和屋旁的翠竹。我感到万物在生长,在颤动。当然,我一生所追求的不单单是童年的梦想,不单单是青年时代理想的实现。记得很久以前,傅雷先生说我对艺术的追求有如当年我祖父雕刻石头的精神。现在,我已经活到我祖父的年岁了,虽不敢说像他一样的勤劳,但也从未无故放下画笔。经过丰富的人生经历后,希望能以我的真诚,用我的画笔,永远描写出我的感受。”(林风眠自述)

敦煌艺术的守护神常书鸿先生,“堪称戏剧性的一生,充满了矛盾,经历了极度困难和坎坷。他的生活经历,他走的路,往往形成两个极端。他出生在一个满族享受皇饷的驻防杭州的小军官—世袭云骑尉的封建家庭,但他却飘洋过海到法国追求西洋教育;他崇拜西方美术,在法国勤奋学习,获得过金质、银质奖,被评选为法国美术家协会超选会员,肖像画协会会员,在法国过着安逸舒适的画家生活,但他却在见到伯希和《敦煌图录》和吉美博物馆的敦煌绢画以后毅然回到祖国,到敦煌从事祖国艺术瑰宝—敦煌艺术的保护和研究,终身不移;他生长在山清水秀,号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西子湖畔,但他却一头扎进荒漠戈壁,在那人迹稀少的敦煌莫高窟,一耽就是半个世纪。”(见甘肃文化出版社《九十春秋——敦煌五十年》前言,李承仙作)

跨世纪的吴冠中更是如此!“他自称年轻时是一匹野马,我想那是接近真实的。野马生性善走,眼睛看向远地,不息地奔向前方。他在杭州艺专时,一面学习传统水墨,一面已经狂热地爱着色彩,想往遥远的西方美术。一九四六年考上公费留学,一九四七年到了巴黎,一面在美术学校学油画,陶醉于古典的与现代的西方艺术,一面已经暗暗地怀念着祖国的人物山川的容貌了。一九五零年他怀着描绘故国新貌的决心回去了,怀着唐僧取经的心情回去了,怀着奉献生命给那一片天地的虔诚回去了。但是不久,文艺的教条主义的紧箍咒便勒到他那样的天真的理想主义者的头上,一节紧似一节,直到文化大革命,艺术生命完全被窒息。他经历了快快乐乐地画,到拘拘谨谨地画,到战战兢兢地画,到偷着画,到不能画,不配画各个阶段。作为艺术家,他被埋没了三年(三年间,他不能接触画布和画笔)。”(见1978年版香港德艺艺术公司出版《吴冠中画集》序言,熊秉明作)

个人的坎坷与成果,系于祖国的命运;“探索”割不断民族的传统。“叛逆”是生存的挣扎,传统的发扬。“吃的是草,挤的是奶。”草是长在祖国土地上的草,奶也应属于民族和人民。

“我不带走一草一木,只留下作品让后世筛选。”

西方世界众多大师也是如此。梵高和高更当为最典型事例,凡高的一生饱受贫困和疾病的折磨,其艺术生涯只有短短十年时间。在这十年里他做了大量的油画、素描和版画,以其明亮而强烈的色彩,刚劲而闪烁的笔触,再现了他对生活的渴望,他的纯真和激越,使他扑向太阳,被太阳融化了。高更则以坚强的毅力,远离世俗与繁华,置身塔希提岛上的艺术创造,“使他受折磨的灵魂得到安息。”;“他的画奇异而荒诞,好像是宇宙初创时的图景—伊甸园,亚当和夏娃……是对人体美—男性和女性的形体的一首首赞美诗,是对大自然的颂歌。”大自然,他用独特的视觉语言做了充分的表现,那是他的内心世界的再现。“把他理解的生活,把他的慧眼所看到的世界用图象表现了出来。”(见毛姆著《月亮和六便》外国文学出版社1981年出版)确乎,他们的伟大是毋庸置疑的。

纵览东西方艺术史,那些留名画史的巨匠、大师,哪一位不是艺术人生的殉道者,哪一位不是创造人类灵魂的天使,开天辟地的人文始祖,天上盗火的普罗米休斯……

山水环抱,故土情深。我们赞叹西部昆仑的壮美,我们感怀大漠戈壁的浩瀚;我们咏叹涤荡心胸,撼人魂魄的黄河、长江;我们钟情那裸露起伏的西部山峦。慧眼独具,情谊深长,我们疯狂地热爱西部无限风光、万千气象。然而我们知道绘画语言创造与表现的艰难;前无古人范本,需要的正是原创性的写生创造。一朝风月,万古丹青。这是整个人生的赌注,冒着天大的风险。胸中丘壑,笔底烟波。西部绘画的创造,非大智大勇者不能为也!难以节制的冲动,难以忍受的苦恋,孤苦的心面对着的是炎凉事态,嫉妒诽谤,被奴役的困顿,被绑架的苦役,挣扎着在灵与肉的较量中留下几笔心灵的震颤。

童年的梦想,青年的痴情,不惑的精神,神圣的使命,凝聚成豪迈的西北情怀。让我们在潜默中采足西部山川野逸超然之气,在虚无中营造混沌苍茫之像,洪荒无极之境。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渡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唐代李白:《关山月》)也许只有这豪迈的诗章是我们创造西部绘画的借鉴。“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元代马东篱:《天净沙》)苍凉悲壮,诗情画意,跃然纸上。关山月,陇头吟,胡杨赞,长城颂。西出阳关寻故人,披星戴月从军行。挥豪吟诗碛中作,天风浩歌笔中情。火焰山奏鸣,祁连山烟云;昨夜西风,今夜星光。放眼望,绝壁灵岩弥勒世界;黄龙高吟,笑傲江河湖海。地势坤,母土千里,厚德载物。天行健,穹庐苍茫,自强不息。观音写生生自造化,看山写心,心通天宇。隔壁写生生生不息,大河寻源源源不绝。“墨海中立定精神,笔锋下决出生活。”(见石涛《画语录》)我们孕育创造五彩斑斓的视觉意象,我们蒙养造化,润育纵横老辣,雄奇苍劲的笔墨世界,想象空间。东西合璧、太极阴阳;在乱石荆棘里、荒原戈壁上、黄天厚土中;用我们的心血凝聚成奔腾激越的黄河魂魄、润泽枯槁朽木、赤地千里。用生命的燃烧冶炼纯情的自在。奋斗中的挣扎,沉浮中的摸索,使我们的笔墨情趣融进天地大造化、人文大手笔,用以创造山川大写意,世纪大气象,西部大开发……

生活的魔障,需要艺术精神的支撑和力量;毁灭,无情的毁灭,需要我们面对现实;在默默忍受的同时,用坚忍不拔的毅力,勇敢地向命运挑战,屡遭破坏的心境,不能忘记艺术的魅力。艺术的人生,人生的艺术,古今中外,天南地北,艺术梦里乾坤大,画师身外少通途。

“到大自然中去吧,拥抱自然。不要在照片摄影中找画,不要在画中找画。忘掉一切,用自己的眼睛发现和表现自己独到的感受;记住,古今中外,没有一个大作家不是在自然造化中诞生的。”这是吴冠中先生告诫我的,大师现身说法,我想这应该是开创西部绘画真谛的箴言,通过历代大师的艺术人生,我们自当深刻地有所开悟。面对苦瓜思故人,且看人间悲喜剧。一代宗师林风眠先生的遭遇,徐悲鸿、常书鸿、李可染、吴冠中先生的艺术人生不正是当代中国真正的绘画艺术家的缩影吗? 他们与凡高、高更、贝多芬的“命运”是同样的旋律,那是“英雄”的交响乐章。他们是天使,他们的创造是永恒的不朽的,正如刘巨德先生所言:“真正的艺术大师首先是一位奉献人生的大师,美不可能轻易得到生长,它必然要遭遇血与火的锤炼,并勇于挑战,艺术是通往人性与宇宙之美的个人宗教之路,能走到头的人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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