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刚的生肖墨相:回归生命的相互感应

时间:2014-08-15 18:24:21 | 来源:艺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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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的魅力在于雅俗共赏,在于保持天真的快乐,一个艺术家的天赋在于一直保留儿童六岁之前的那种原初想象力,那种与周围世界,与动物,与万物感通的原始直觉,那种与世界一起游戏的共感,那种随意创构与活泼的浪漫,如同西方抽象大师保罗•克利,来自内蒙的艺术家刘永刚就保留了这个罕见的能力,最近的新作《笔墨生肖》就是最好地证明。

没有比十二生肖这些动物属相或形象更为民俗,更为生动有趣,更为代表中国文化独有的命运密码的了!生肖既是每个人自我形象的归属与确认,也是一种有趣的文化想象,为何中国人要通过动物来塑造一个性命攸关的形象?难道回归动物,那些猪狗鼠牛,猴蛇龙羊,就可以获取宇宙的密码?是的,中国的自然性智慧就在于,把我们人类的生命还原到动物形态上,因为正是动物更为可爱鲜活,消除了人类的尔虞我诈,而在现代性中,随着人对人的大屠杀,随着自然生态环境的破坏,赤裸的动物生命反而更为具有生命的本相,回到动物,乃是回到生命的本相,刘永刚以生肖开始他的自由想象与艺术创构,以自己特有的“线相”艺术手法来还原生命“属相”的内在生命觉悟,既有着艺术的转化,还有着时代的敏感。

让我们屏住呼吸面对刘永刚对这些动物形态的自由变更。他把12个生肖的动物形态与十二个时辰的文字结合,是图形书写与文字书写的巧妙结合,既可以隐约看到“汉字”(character),比如亥时的“亥”,子时的“子”,当然有所简化了;也还可以看到动物的拟似形态(figure),几笔勾勒出的生动形象(image),有着相似性。但也并不一定要辨认出这些汉字,而是把汉字与形态,通过动物在运动中的生动姿态(gesture),尤其是当两两的动物生肖开始配对时,通过它们彼此的相应,彼此的耦合,彼此的叠加,彼此的对抗,等等,生成出一个完整又统一的画面新形式(form)。汉字造型-动物形态-姿态变化,刘永刚让这三者达到了巧妙的内在结合,这是中国文化特有的想象力。只有保留了象形文字的汉字文化,与自然有着拟态相似性余留的汉字书写,才可能在文字-图像-姿态三者上达到共感(common sense),西方的拼音字母文字过于抽象与理性(logos),脱离了与自然的相似性关系,这也是为何二十世纪的西方哲学要解构西方语音中心主义与逻各斯中心主义,尤其在克利那里,通过对自然的观察,试图让抽象的线开始散步,不是点线面的抽象提取,而是保留了与自然的相似性,而刘永刚则更为自觉回到动物形态上,让动物的千姿百态惟妙惟肖地活生生呈现出来,而且是在配对中,出现天真浪漫的新形象,让人惊叹,让人喜爱。

刘永刚为何对动物性如此敏感?这与来自于内蒙呼伦贝尔草原儿时成长的文化背景密切相关,只有游牧民族才可能更好地理解动物,因为草原上的动物在一个地方呆了七天后就必须离开,必须游离,这个不断游离与逃逸的生存方式,也是不断地解域化,解除边界限制,寻找自由的空间,而且大草原的地平线都压得很低,一片苍茫中,草与动物都被压得很低,只有开阔的天空才是主宰,我们就看到了刘永刚的画面构图,都被分割为两半,上面的大片留白,既是传统水墨留白的余留,也是对草原生存方式的记忆,是最为真切的个体文化记忆。

选择动物,还有一个原因,如同中国文化在五禽戏,在武术功夫,在中医上,都保留了人类与动物的那种模拟关系。这也是刘永刚的这些生肖创构的水墨作品,看起来如同汉代的鸟虫书,或者就是道符,是对中国吉祥文化的当代转化,但是以现代性的抽象性为手段,不再是传统的命理学,而是走向更为自由,更为游戏,更为幽默,更为具有审美价值的当代幸福学与审美生存感受,这也难怪很多夫妇都会特意寻找两个人的属相,从中发现幸福的秘诀!那是归向自然的活泼生机,激发彼此的感应。

刘永刚纯然以水墨,以他自己命名为“线相”的方式来造型,如同前面所言的,把文字简化为书写线条痕迹,但要融入到动物的形态中,以笔墨来造型,造型方式吸取了中国传统的很多模式,比如陶俑与佛像的,通过简化达到神似,因为是水墨,更为强调墨线的自由流动,晕化,墨点的散落,就让这些动物的形态更为自由鲜活,看起来似乎是速写,但每一次都有着独一无二的构图与想象,是在书写笔触的跟随中想象,不是事先的设计,是书写的塑造,刘永刚把形态塑造与笔墨书写二者结合起来,这是从黄宾虹与石鲁以来的“写象”谱系,不是描摹与再现对象,而是以笔墨写出对象,每一次都写出不同的形象,通过线条的书写性就可以把线条与文字,图像与姿态,融合起来,跟随笔痕的游走而书写出可能的对象,而且墨线更为圆润,与西方线条不同,更为有着韵味。

更为重要的是,在刘永刚的画面上,我们还可以看到“空白造型”的方式,这是他充分利用了中国文化创造性转化的奥秘,空白不同于西方的空间几何建构,而是活化的,不是对象空间,而是与周边形态结合,因为形态不同,融入形态的建构之中,这个空白产生出不同的场域能量。空白既参与到形态的建构中,尤其在两个动物的配对中,是空白在融合两个形象;空白也一直保持着自己的空白性,因此让空间更为通透,更为有着想象的余地。而且在刘永刚的作品上,因为画面上半部的大片留白,这些留白还可以渗透到下面动物配搭时的形态构造中,整个画面有着通透感,似乎这也是天地人三者的交感了,唤醒了一种宇宙性的感受。

显然,别出心裁的是刘永刚让12生肖彼此配搭,形成144种的配搭图像,这也是刘永刚对之前的文字《爱拥》系列的进一步发展,《爱拥》的雕塑与绘画是以创构的文字耦合抽象的肢体语言而形成的,是站立起来的文字,而十二水墨生肖的语言让动物们配对,其中有着和谐,比如自身配对,比如羊和猪,蛇和龙;但也有着对抗,比如牛和狗,鼠和蛇,等等,但在书写的想象中,在墨线的自由变化中,通过阴与阳的线刻转换,黑与白的关系颠倒,方与圆的相互转化,用空白来造型,激发观者的丰富联想,让这些配对的动物们生成出新的妙不可言也憨态可掬的各种样式。

在这里,重要的不仅仅是生成出来的新形态,除了让我们看到刘永刚天真浪漫与幽默喜感的想象力,其中还有着深刻的艺术哲学原理:这是对中国吉祥的“和”与“合”文化的当代转换,即艺术是对动物生命那种内在渴望的捕捉,是在它们相互遇合的关系中寻找可能的配搭关系与生成模式,这是新的寓言艺术,是让人与动物,动物与动物,动物与自然,回到那种内在的彼此感应,彼此应和,彼此借气,彼此借形,彼此生成之中,是它们内在的融合,我们看到很多图形上的配对样式似乎宛若天成,似乎是动物们之间自己在彼此向着对方创构,在书写的墨线与空白的活化关系中,有着各自的基本形貌,但却生成出一个新的图案出来,这是形与形之间相互借用的妙处。这是事物,或者万物,在彼此寻找一种可能的感应关系,并且在艺术家书写的笔下寻找相应的节奏,彼此感应,这是阴阳互感的当代创构。

这些生肖墨象,不仅仅是水墨作品,还被刘永刚做成雕塑,让文字与造型再次结合起来,并且充分利用镂空与回纹空间,当我们从不同侧面观看雕塑时,看到的是不同的形态,或抽象,或机械冷感,或文字,或形貌,让我们看到了雕塑的另一种可能性。

本次展览,积极推动十二生肖的公共性与大众的参与性,是艺术家找到了回报社会、以及打开公共空间的新方式,以自己个人的艺术想象力超越生肖俗乐,以自然的感应与书写的艺术,刘永刚把中国文化的生命密码带向了世界。

(文/夏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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