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歌行 ——观刘永刚艺术感言

时间:2014-08-15 15:47:05 | 来源:艺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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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陶咏白

画家刘永刚是谁?已记不起来了。但一提到1987年全国七届美展上得奖的《北萨拉的牧羊女》,那红、白、黑的色块一下子就跳进了脑海,是那样清晰,那样强烈。时光过去20年了,这位作者那儿去了?

刘永刚,元月在中国美术馆的个展回答了人们的询问。这位走出国门去德国深造的学子,带着他丰硕的成果回来了。虽然他已不再画“牧羊女”,但那舍去了形象的抽象绘画中,那雄健而奔放的笔调,那红、黑、白、绿、兰浓郁的色彩,依然透着那草原色的情调,蕴含着强悍的生命搏动,涌动着热烈的人性情怀。虽绘画语言的表现手法不同,依然保持着朴拙、放达的草原人的性格,保持着一颗草原儿子纯真的性灵。

恰逢“情人节”的这天,刘永刚作品展在美术馆开幕了。还未迈进门里,就被那院子里竖立的巨大的似文字的雕塑所震憾,心中油然升腾起一股热流——噢,中国人站起来了。后来我细想想,为什么涌出这种感觉,也许这种带有篆体形的文字唯中国才有,它代表着中国,它顶天立地站着,怎不让人为之骄傲?走近看这座雕塑就象两个相拥、相爱的人像,那么顽强、坚定,又那么温情脉脉地眷顾着人间,让你感到雕像的周围也似乎弥漫着浓浓的爱意。“让世界充满爱”,或许就是这作品的题旨,这岂非是绝妙的一份情人节的献礼?

这位我印象中的油画家怎么搞起雕塑来了?而且他的雕塑构思奇妙,出手不凡。从绘画转向雕塑,从平面转向立体,艺术表现语种的变换,这是对自己的极限的挑战。他把自己的艺术放到了一个生死攸关的关口,那么,他又如何突出重围,致死而后生呢?我们已习惯了三维空间的园雕或介于二维与三维间的浮雕。受西方传统雕塑基本功训练的雕塑家们与当今的油画家一样也在千方百计地要从西方的造型理念中突围出来。于是,不少雕塑家借中国传统绘画的理念,来改变原来的造型模式,由此,有南京吴为山的写意式的雕塑;有西安陈云岗的重线性的雕塑。至于抽象雕塑似乎还处在模仿、借鉴西方的阶段。刘永刚则独辟蹊径,选择文字作为雕塑的母题,把书写在平面上的字给站立了起来,这的确不可思议别出心裁。我们只见过把字刻在石块上,竖立起来的石碑,如古代的许多碑文让长生不老的龟驼着,现代的许多纪念碑巍然屹立在兰天下。这些“碑”,以其体量、造型设计的庄严给人以崇高感、永恒感。然而其中的字,靠着“碑”立起来,其本身依然躺在平面上。刘永刚“文字雕塑”的意义,在于他让文字本身独立地站立起来,焕发出文字本身的生命光辉。文字,虽然只是一种符号,但中国的汉文字或蒙文或其它少数民族文字与西方的ABC字码拼写的文字最大的不同是我们的文字都有象形性,更有人性化的意味,似乎每一个文字都有它的内涵,它的性格,都能唤起你的想象、情思,而各人所写的字又都带着那人的精气神在与你交流,其间有种神奇的感应。我们不是从刘永刚的作品中感应到了他炽烈的情感和那丰富的内心世界?那么,刘永刚为什么独独选择篆书为蓝本?篆体字多硬边、直角、方正,有一种阳刚、粗犷、挺拔的豪气,与这位草原之子的气质是否有某种相关的联系?或许他自己也并非意识到其内在的因由,只是喜欢,抑或纯粹是巧合吧了。但我觉得他选择了适合表达自己个性的语言,从而实现了自我的超越,精神的升华。

刘永刚的文字雕塑,并非照搬文字原形,是经过解构重组的抽象化了的象征体,以所谓“字”的字体、笔划组成的雕塑,确切地说是文字样的抽象雕塑,更具有不确定性宽泛的象征涵义。其雕塑又一反圆雕的三维立体雕塑的模式(理念)保持了文字的平面性,以有棱有角的条状柱形体作文字的笔划,由其前后左右穿插形成文字的结构体貌,造成一座文字样雕塑。有人认为他的文字雕塑太过平面化,违背了雕塑的程规,也许画家就是以此来强调其书法化的特点,创造另一种审美的视觉体验,或许这才是区别其它雕塑的独特之处。运用文字作为艺术表现的手段,在绘画领域早已有之,有的拼贴、有的借用、有的演化、有的变异……。谷文达、徐冰、肖勤等以此走向世界画坛,从草书发展起来的抽象表现主义绘画则更多,也造就了象赵无极、朱德群这样国际性的抽象画大家,但在雕塑领域似乎还是空白,刘永刚的文字雕塑,无疑给人们打开了审美的新疆域,试想,文字进入雕塑这一创意,它将随着作者的个性、修养、喜好、阅历等的不同,把个甲骨文、钟鼓文、篆体、隶书、楷书、草书,还有柳体、颜体、赵体、欧体,再有藏文、蒙文、东巴文……又将变化出怎样的风情万千,辉煌灿烂的艺术文化的美景?

刘永刚的文字雕塑以其原创性为人们提供了全新的视觉体验。但并不止于此,他正在完成由102座集结而成的文字雕塑方阵,每座以高3。4米、宽大2。2米、厚1。5米如此巨大的体量,组成占地…平米如此宏大的方阵,不久将陈列在他的故乡蓝天白云下的草原上,这将是怎样地壮观!可以说,这又是他的一个创举,独座雕塑的陈列已是司空见惯,而用大型雕塑大数量的重复连续布阵,所造成的强烈的视觉效应以及给人的心理震憾力,将又是另一种审美体验。这让人联想到那震憾世界的秦兵马俑,它以宏伟的气势展示着古代帝王的辉煌业迹,但掩埋在地下的兵马俑却是为战争赴死的牺牲品,这是多么惨烈的悲壮!刘永刚的文字雕塑方阵以爱拥抱世界,以那坚定的信念,齐声高歌“让世界充满爱”的最强音。

我常想如果刘永刚不出国又会怎样发展?他的生活决定他得从“北萨拉”“鄂尔多斯”草原,从“额尓古纳河”的河畔走过来,也许他的艺术面貌全然不是今天这个模样。92他远去了德国,那么,跨国文化给了他怎样的冲击?从他的油画作品,我们看到素有抽象表现主义历史渊源的德国,让刘永刚从乡土表现走向了不带任何现实物象暗示的抽象表现的绘画境界。用强烈的色彩,奔放强劲的笔调自由地挥写着他对生命的感悟。这种消解了原先支撑艺术的意识形态内容,从世俗的、现实的意识形态具体物像抽离出来的艺术,回归到艺术本体的审美价值,成为不同文化背景中的人所共享的艺术。可见,他在文化全球化的趋势中,他没有抱着狭獈的民族主义理念,不象有些画家身在异国,仍死死地抱着故国给他的一点技能和文化资源,用不变的手法画着古代美人或藏族风情什么,以此来获得西方人士对东方文化的猎奇,赚取廉价的认同。刘永刚也没有盲目地跟着潮流走,而是应了李可染的名言:“用最大的功力打进去,用最大的勇气打出来”的策略。在潮流中找到了自身与世界文化艺术对话的立足点,定位自己的艺术座标。从他的油画创作中可以看到他打进去的尝试,他以具有世界性的抽象绘画语言为参照系,展开了他的艺术的探索,但要在当今林林总总的世界抽象艺术的大潮中,再创造具有原创性的抽象语言形式,并非易事。作为炎黄子孙的刘永刚,站在世界文化艺术发展的制高点来审视自己的艺术的走向时,根植在灵魂深处的民族文化的记忆怦然激活,他明智地选取了中国独有的汉文字为创作的原素,作为建立他新艺术的突破口。他不是以汉文字来对抗文化全球化,恰恰是主动参与文化全球化的角逐中为自己争得了发展的新空间,他的艺术是融入全球文化艺术发展的大潮中突现出民族多元化中的一朵奇葩。我们也清楚地看到即使入了外藉的华裔画家,他们的骨子里流淌的是中华民族的血脉,丰厚的民族文化恰恰是他们在世界画坛创造业绩,建立功勋的基石。在他们的艺术中那放逐的灵魂回归了故土;那穿了洋装的画家又不自觉地露出了民族身份,真正的艺术是不会有半点虚假的,是一个人真实的灵魂,真诚的坦露。

刘永刚,近20年来从乡土风情表现到抽象表现绘画,实现了自我超越;之后,他又从架上绘画跨入三维立体的文字雕塑,实现了又一次飞跃。他以自己强劲的个性和文化的自信在融入世界潮流中保持了自己的独立性、独特性,高歌猛进创造着辉煌的生命乐章。

北京-方庄-芳星园 2007-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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