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去年 11月份的时候您邀请忻东旺教授参加了一个巡展,请问对他本人和他的艺术您有着怎样的评价?
杨卫:能结识忻东旺,这是个缘分。实际上我们认识是很晚的事情,去年9、 10月份才认识。但是种种机缘巧合,相识之后我们立刻开始谈“硬镜头与新现实主义”的展览。这个展览对我而言非常重要,非常有缘分的就是能够在展览临近开幕前一个多月认识了他,他作为一个非常重要的艺术家参加了这个展览,使得这个展览得以呈现他的学术面貌。展览之前还对他进行过一些采访,因为我要对“硬镜头”这个概念进行一些梳理,忻东旺谈得非常好,后来还专门发个短信更为深入地谈了这个话题。非常遗憾的是,在展览开幕的时候他已经住院了,没有来参加开幕式,但在开幕式的小型论坛上,他提供了一个简短的书面发言。人在这样重病的状态下,还能对展览那么的严谨,对艺术的态度又是那么的认真,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令我非常感动。
谈起为什么要邀请他做展览,或者说为什么我认可忻东旺艺术的价值,我本身做“硬镜头”跟新写实主义有关的展览,就是想用这个展览对写实主义在中国所产生的歪曲或者歧途进行校正,使之重新回到写实的本意上来。现实主义跟写实主义的契合诞生了某种艺术形式,我们过去笼统的称之为写实主义或者现实主义,我想把两个概念带入到当代艺术的语境中进行讨论。忻东旺的艺术在我看来是最好的例子,是这个展览上最值得讨论的一位艺术家。
我很早就知道他,虽然我们认识很晚。大概是在 90年代初期,他应该是在中央美院进修,美院的一些人曾经提起过他, 93年的中国油画展上有他一件非常引人注目的作品。当时正是新生代艺术蓬勃兴起的时候,很多的艺术家开始关注日常生活,但是多带有一些调侃的色彩,但忻东旺的作品给我的印象却是非常的认真,没有调,没有油腔滑调,而是很朴实。正是这种朴实的东西一下子打动了我,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在近 20年的艺术进程中,忻东旺经常有一些作品参加展览,也经常有一些作品发表在重要媒体上,我时常能够见到有关他艺术探索的信息。在我看来,在忻东旺的艺术中有一种非常有意义的东西,一是他还原了写实主义跟现实主义的关系,以写实介入了当下的生活,介入了当下的生存状态。比如他笔下的农民形象或是边缘群体形象,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典型肖像特征,他捕捉到了这样的东西。另外,他的语言方式非常朴实,而不像很多其他艺术家那样画得很油,油了以后慢慢就虚了,即便在某种意义上可能看起来很帅但是无关痛痒,这样的笔触可能跟我们的生命经验没有太多的关联。忻东旺作品画得非常有力量,非常的肯定,这是很少见的,在我们的艺坛尤其是写实主义类型里面,我甚至可以用“罕见”这个词语来形容他的力量。
我认定他是非常优秀的艺术家,一直想找机缘能够进行合作办展览。没想到是在他生命到了最后时候才能够有这样的合作,这对我来说是一件非常感慨的事。尽管忻东旺英年早逝,但我想我以后还会对忻东旺的作品进行阐述,因为他在艺术上向人们提示了很多东西,这些启示一直会被学术界、艺术界不断的探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