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淡醇厚,清俊简逸——读韩朝的山水画

时间:2009-10-12 16:23:19 | 来源:艺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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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马良书

山水画是中国画体系中最能代表中国画艺术特色的画科之一,中国画人文理想之华彩、艺术精神之情怀、形式语言之精粹,在山水画中都得到了充分完美的体现。中国画所追求的艺术境界与艺术高度于山水画中汇聚跌宕达到巅峰,山水画艺术风格面貌所包容之广博,结构体系之完备,似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一历史事实,对于今天的山水画创作者来说意味着什么呢?面对这一资源宝库,你有取之不尽的创作源泉,然而,走汲取其精华而重新创造这一路径,却有被其淹没的风险;若在传统的基础上延续其文脉、传承其精魂,走发扬光大,进一步拓进之路,但最大的困难是,在传统体系中,高峰云集,要跨越而求前行,不能不使人望而却步。亦或可以选择超越传统,别开生面,自立门户之路,但传统体系之完备,已无所不包,无所不及,似乎已无多少可以拓展的空间。或许就有人干脆我行我素,放开一切传统于不顾,然而,对这种天外来客式的创新如何去进行价值认定呢?如何能够保证其不流于荒唐与肤浅呢?因此,面对传统,时人常有无路可走之慨。然而,即便是以上路径人们都积极地去做了,就今天人心之浮躁而论,无论何种方式的作为,与中国画已有之恢宏,已历之广博,不就显得多么的细枝末节了吗?

这往往造成画家一种创作取向的焦虑。

对于画家,画画,画山水,无非是那纸笔,是那山水,还有一个我,这似乎是一件自然而简单的事情,可要谈你的创作取向和创作路数,并将这种路数的价值取向放置在山水画的历史逻辑中去评判,这看似寻常的那纸笔,那山水,以及画中所透出的这个我,不得不令画家感到是一个多么复杂的问题。这如何不让画家背负重重的焦虑呢。其实,也可以使问题变得简单,放下所谓的使命,爱什么就画什么,爱怎么画就怎么画,所以就有了一门心思往传统靠拢的一类,也有了面对自然模山拟水的一类,再不就一概不顾,只管往前卫上冲。做出这样的选择,问题倒简单了,取向焦虑就自然破解了。但也有不少画家,选择了一种寻求文化使命之路,他们把根扎在深厚的中国文化精神的精髓之中,把丰茂华彩的枝条伸展在现时代的新鲜空气里。对一切好的东西持开放的态度,对古的、今的、中的、西的采取折中的态度。这种折中不是将众多繁杂的东西综合到一起,拼装到一起,而是运用一种综摄整合的能力,陶咏颐养一种心智,形成自我的艺术积淀,纵横于古今之间,力图开拓一种新的面貌。显然,走这样的路要艰辛得多,需要非凡的智慧才能成功。

韩朝多年从事山水画创作实践,对这些问题有着十分清醒理智的认识。他对绘画史的发展逻辑,对传统中国画的演进轨迹,对当下的文化情境,对现时代的人文变革,对国际背景下多文化、多画种的碰撞与交流,了然于胸。这得益于他一手坚持绘画实践创作,一手坚持学术理论研究,不仅研习绘画技艺,而且涉足艺术批评。这种兼修并备的做法,练就了他洞察事物本质的慧眼与智性的头脑。因此,他将自己的山水画创作取向,定位在综摄整合、开拓创新这一路数上。

韩朝的山水画作品,显示了一条清晰的创作路线,其精神之象,取自传统人文精神的内涵,他将自我的生命感悟通达于自然生机枯荣之中,将超脱凡俗、清静虚怀之心放逸于山水寰宇之内。而其作品的语言形式则取自当代的视觉情境,点划之间,脱尽传统笔墨之固有程式,下笔落墨随造型之结构、画面之布陈、气韵之流转、情性之收放、质材之机缘,起落跌宕,操持自如。然而这并不是说在他的作品中不注重传统形式语言的根基,他的笔墨结构明显表现为不固守某家某派法式,而是取传统笔墨的形态本质与功能本质,取传统笔墨的情怀意味与幻化品质。同样,也不是说他作品中的精神意象刻意追摹古人,而缺乏对当代人文理念的观照。相反,其精神追求,舍却虚华烦躁,直达生命本质。在他的画面图式之中,没有冷逸荒寒的遁世之境,也没有河山大好的壮怀之景,他的画面,笔墨快利,峰峦奇嶠,他在结构画面时常常于虚迷中见波澜,于平淡中见豁达,这正是其个性情感的抒发,其深层的精神意味也正是与他自身的生存体验相关联的。在山水画中,对当代人文精神的观照,不可能以社会现实主题的方式进行介入,而是以综合融会的方式转化在画家内心情怀的感发上。可以说,在韩朝的艺术世界里,当代性的语言方式与当代语境下的精神观照都恰当地得到了体现。

韩朝的作品十分明确地显示出两大特征:一是与传统图式的疏离;二是对社会现实主义河山颂歌式图式的排斥。他的山水图式已不再是真山真水的直接对应,也不是那种笔墨样式的铺排与堆砌。他的山形与山势布陈自如,完全出于精神意味与心境欲求。在他的画面中很难确切地分辨出哪是山石结构,哪是树木结构,除了山形轮廓还提示着视觉形象特征之外,画面只是纷繁笔触的快意流动与水墨氤氲之气的光彩浮动。这种面貌的出现是他的创作取向选择的自然结果,这使得他十分自然地将传统人文底蕴与当代视觉感受,传统形式语言与当代表达方式很好地结合起来。

因而,韩朝作品的语言方式有着许多值得细细品读的地方。他的用笔使墨透出十分厚实的传统意韵,一笔一式看似直陈松快,若将那或干或湿,或浓或淡,或枯或焦的搭配,将笔墨形态的方与圆、散与整、厚与薄等多种元素放置在一起,整幅画面统而观之,就可以看出那一笔一式,是颇为讲究的,上下左右,机缘相随,笔端点划的使出,出于心,会于意,缓缓而出,松活灵动,使得整体画面气韵流转,意趣相谐。其画面形式构成的许多方式都自然融通了当代的视觉经验。若脱开那可辨识的山、石、树、茅屋、烟云等物象,就会显现出抽象的图形、符号、痕迹、质地、色块的有机搭配。将山水的物象造型元素拆解为纯粹的形式元素,并驾驭这诸多元素的相互关系,是需要一定的形式构成能力的。《千绿》、《风物》、《秋高》、《野旷天低》等作品中,形式元素布陈有致,构成意味十分明显,方形笔触对画面的切割,形成节奏硬朗,大小错落的几何形,辅以质地变换的皴擦点染交错期间,画面的留白与实形正负对应,使画面的形式元素交相错落,形成一种和谐统一的节律。他的画面打眼望去形象虽是一座缓缓延伸的山峦,但随着山势的起承转合,或团团墨块,或飞掠的皴擦,或顿挫的线条,或树形、或茅屋、或山石,这许多的造型元素往往随山形结构的起伏转折,山中依稀小路的迂回显隐,或纯粹形式节律的强弱缓急,形成一种内在的构成主线。这使得他的画面散淡闲适中,透出分寸矩度的合适节制。这些作品将早先作品的积墨与渲染的弥漫感置换为具有构成意味,近乎平面的处理,但仍保持山水画的空间感和意境美,由此获得形式上的当代品质,而且,从发展走向看,画家正不断深入两端,将传统和现代整合融会,加强了对语言元素的简约、整体和纯粹化的处理,显露出散淡醇厚,清俊简逸的艺术风格。

韩朝对自身创作方式与方向的选择是明智的,他不是那种借助对艺术偶像的痴迷所激起的狂热激情作画的人,也不属于那种借助天赋的感觉灵性作画的人,虽然,他不乏对艺术的痴迷与灵赋。他是在沉静的思考与清醒地选择中使用属于他自己的方式。用他的话说就是:“我是在‘求证’自身的合法性中前行的。在与现实、传统和自身不同因素的对话中,使形式越来越有传统、有现实、有自我。”他是那种肩负文化使命感、勇于探索、不断寻求突破的画家。

2006年8月于北京荷园

(本文作者系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博士,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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