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晨雨 Mao Chenyu
毛晨雨,湖南岳阳人。1996年入同济大学,被调配到某工科专业,期间与文学和电影接近,毕业前和同学一起拍了一部《行走的日子》。毕业后第一年在北京电视台某栏目做编导,一年后回到上海变成自由职业者,有时给报纸写稿,没事在同济看片,延续了两年学校生活;2003年,在一家纪录片公司的支持下去到湖北神农架拍摄了《灵山》;2004年,前面所说纪录片公司发展为真龙纪录电影工作室,在继续支持年轻人拍片的同时,也尝试纪录片的商业模式,在之后10个月的时间里,毛晨雨回到湖南岳阳洞庭湖畔的家乡拍摄了《阴阳界》,同时还作为制片人制作了《风经》(孙悦凌),《仲夏九七》《秦关路十号》(朱鹰文)等作品。10个月后真龙的努力失败,毛晨雨又回到家中,间或做些商业项目谋生。直到2006年10月,他在下河迷仓建立了矢量源工作室,组织一些影像活动,同时用当初在神农架拍摄的部分素材剪出了短片《曾武华事件》;2007年他在贵州镇远,建设第二文本实验室,继续发展他的人类学影像计划。他在一年的时间里,拍摄了四部电影:《打将祛峒记》、《贵度姐妹记》(均为剧情片)以及《新寨还愿记》、《丁亥镇远风物志》,后两部为纪录片。现在他在做这些电影的后期,同时也在计划一些新的项目。
细毛家屋场甲申阴阳界
DV,彩色,120分钟,2004,湖南方言,中文字幕
制作:真龙纪录电影工作室
导演:毛晨雨
摄影:毛晨雨
剪辑:毛晨雨
在这些年的独立纪录片中,《阴阳界》是一部奇异但有些被忽略的作品。此前没有一部,有它那样的诗意和神性。这种神性,来自于作者毛晨雨的意识深处(也许是一种无意识)和血脉,“我的爷爷因为一生奉呈神意,逝世后成为了当地大神。我的父亲秉承了血脉的继承,成为了神的马脚”。马脚是当地的称谓,即傩师——他是一个傩师的儿子。“我一直想象着,也许我的爷爷、我的父亲拥有巨大的神,可使他们的灵魂和精气往返于另一个世界——一个狭长、扁平、薄得像片树叶、可能无限伸展,无限蔓延的空间,应该是一个像夜雾一样的形象。”
所以《阴阳界》不是一个无神论者的电影。从它完整的标题“细毛家屋场甲申阴阳界”就可以约略看到作者的野心。“细毛家屋场”是他所拍摄的村落的名字,那是他的家乡;“甲申”界定的是他的纪录进行的时间,“阴阳界”涵盖了作品的空间归属,也是视野所向,即(乡民)阳界,(鬼魅)阴界,以及居于其间的一个神界,或称阴阳界——马脚往返的领域。它在影像的层面具体提供的是寄托了“清宁纯净的存在之愁”的稻田,老人的记忆,死者的坟墓,沉迷于六合彩的乡民,以及家庭扶乩的场面,其中夹杂着神的叙述。
生长于洞庭湖边的古糯民区域,毛晨雨深为自己的“糯民血统”自豪。他试图通过以上那些叙述,来恢复或探索一种村落的历史和谱系,——这也许就是他所说的“第二文本”,那不同于庄严的上层叙述的。这构成了他明确清晰的族群和文化认同,也因此确立了理想所在,“我要做的就是拍摄一部细毛家屋场的影像民俗志。”“我是族中新生一代的长子,也算接受了文明时期所谓的进步教育,有能力来从所谓文明的正统观念中回念糯民的存活境域。我觉得,我有责任为一个煌煌几百年的毛姓家族的世俗存在奉献诗意的影像。”
《阴阳界》对这种存在的诗意的诠释,不是从所谓他者的视角。那些世俗世界的映像,由于此在的默契,携带着一种灵魂的气息。《阴阳界》中如果有所谓乡愁,正是从此生发出来--它所表达的灵魂,正在返乡的途中;那是一段长途,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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