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ur新专辑《The Magic Whip》
尽管正式发行日期是4月27日,全12首歌曲在海德公园已被完整唱过的Blur新专辑《The Magic Whip》已是捂不住的秘密。
十六年以后发新专,激动的不止是Blur的歌迷。基本上,爱过英伦摇滚之肆意青春的人都会有点激动。更激动的是中国歌迷——有没有搞错,这张封面上画着个霓虹灯蛋筒,左写“模糊”又书“魔鞭”的专辑,真的是Blur的新专辑,不是某支国内乐队的山寨之作吗?
故事始于他们2013年的某次亚洲巡演,因为临时有演出取消,所以在香港意外地有了五天的空白时间。于是,Blur成员决定挤进一间超小的录音室玩一下jam,看能不能弄出点新玩意。
去年年底,格雷汉姆·考克森(Graham Coxon)把jam的成果整成新歌,经过他们的老搭档、制作人史蒂芬·斯特里特(Stephen Street)的评估之后,戴蒙·亚邦(Damon Albarn)为之润色填词,一张专辑的雏形就出现了。
中国元素不是他们拿来表达态度或者取宠的道具,而是好奇心的证明
不是Blur的歌迷,也知道这是一张好专辑。不老态,不疲态,不土不先锋;中国元素不是他们拿来表达态度或者取宠的道具,而是考克森和亚邦仍有好奇心以外来者心态观察并记录异邦的证明。
从内容上来说,这是一张外来者在一座高度发达,拥挤到生出魔力的城市四处漫游的专辑。在香港,他们是“白色幽灵”,是默念着“我觉得我是个太空人,在某个遥远的沙丘挖掘我的心脏”(《Thought I Was A Spaceman》)游荡在雾色港口的鬼佬。他们在南国岛屿听着听不懂的鸟语,在十字街头被“叮叮叮”的声音催着疾步过马路,抬头是被密密分割的天空,一边想念遥远的家乡,一边思考住在小得不可思议的房子里的港人过着怎样的人生。
他们甚至把想象的触角伸到了朝鲜,即使Blur四子大概一个也没有去过那里。他们幻想自己来到朝鲜,漫游那里的陵墓和大路(《Pyongyang》)。然而即使是这样遥远而富政治色彩的作品亦被笼罩整张专辑的蔷薇色雾气柔化,类似古筝的音色和流水的吉他声里亚邦唱着“那边的太阳升起前,这里已经被蓝色浸染,沐浴领袖们的粉色光亮正在渐渐褪色。”
然而即便与Blur再见面他们已披上“白人鬼佬”的奇怪身份,Blur还是熟悉的Blur。最抓耳最易单曲循环的无疑是专辑靠前部分的《Go Out》。甩得不像话又吊儿郎当的调调,“Uh-Uh-Ohs”和鼓点是保证心跳的速效剂,和声是怀旧发酵剂,天外来客的电吉他锦上添花,中年Blur的甩一点不勉强,实在不易。《I Broadcast》似是他们1992年转型之作《Popscene》的续曲,去掉了点燥火,如一的是旺盛的痞气,以及让人集体狂欢pogo的魅力。
倒数第二首《Ong Ong》从开头的吉他旋律始就是一首典型的乡村民谣作品。复古,简单,容易被爱上,连歌词都只是在重复古老的恋曲,是用永不过时的恋人耳语沉淀下来等待尾声的惯常做法。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The Magic Whip》还称不上是一张众人眼中好出预期的回归之作。
开场的《Lonesome Street》以回旋的旋律轻盈开场,是陌生人入陌生地,周围一切的面目尚不真切的气息。然而乐至中间华丽的弦乐进入,空气中的震颤被清晰呈现,“无论做什么,都无法阻止这深深的忧伤”,一下子抓住了整张专辑忧伤又轻盈的基调。
《There Are Too Many Of Us》整齐划一如军乐般的配乐筑起一道结实的氛围墙,亚邦的声音是墙脚缓步移动的影子,“有成千上万个我们,住在这里和那里的狭小房子,透过窗子默默注视我们共享的世界”。在这里影子吟唱关于永恒和人性的话题,巨大的话题因为被塞进香港的火柴盒而不那么沉重,反而有透过多棱镜看世界的光怪陆离之感。
《Ice Cream Man》从词到曲都非常轻盈,“冰激淋人,停在路的尽头”,吉他们像地下河不动声色地流淌,末了埃列克斯·詹姆斯(Alex James)的贝斯接手,稳稳地划出几条银线,最后在老派的“Du-Du-Du,这是最黑暗的事”里结束。如果有一幅画画的是日落黄昏世界尽头,响起的音乐应该就是这样。 Blur
《My Terracota Heart》和最末一首《Mirrorball》是矛盾统一的样本。夸张跳跃的打击乐和优美的怀旧旋律双线并进,前者前所未有地坦诚,“我们曾亲如兄弟,不过这已是多年之前”,亚邦和考克斯多年来复杂的关系在此被炼成短短的句子,后真是漂亮的回归,Blur不仅守住了老本,还为自己开拓了新领地。然而这到底源自他们多年来的各自成长,香港的五天也简直像是天赐的机会一样难得,下一张专辑不知是否还要等上16年。不过新专辑一出世界巡演也箭在弦上,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