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立风
钟立风,新民谣代表人物,被称为中国最具文艺气质的民谣歌手,博尔赫斯乐队主唱,已出版五张个人创作专辑和三本文字作品。作为一个热爱文学和电影的歌手,他的歌曲极具诗性和画面感,他的文字又充满了想象的流动音律。唱了近二十年民谣的钟立风,直到近几年才被听众熟知和喜爱,与大部分的歌手不一样,他并不想越飞越高,他说要低到尘埃里再生出花来。
◎ 深圳特区报记者 曾洁
在悲喜交集处歌唱
“幸运,来自不幸。正如,悲生出喜,黑梦滑向黎明,我奔向你。”钟立风在不久前出版的新书《在各种悲喜交集处》中这样写。在他眼里,正是经历过的苦闷和困顿,形成了现在懂得体味幸福的自己。
小时候,他就像一只丑小鸭,自卑得令人难以理解,甚至亲戚问一句话立即满面通红、不知所措。
唱了近20年的民谣,在他淡淡忧伤的歌声中,我们听到的光芒之处,是这个文艺青年的专注和活力。正如周云蓬所说,他像一棵植物,有时,他看起来马上就老了,可东风一夜,就又重新年轻起来。
事实上,钟立风的歌早在10多年前就脍炙人口:水木年华乐队早年演绎的《再见了,最爱的人》风靡一时,钟立风就是这首校园名曲的作词作曲;后来,老狼唱了他写的《弄错的车站》;直到 2006年,唱了十余年歌的钟立风才发行名为《在路旁》个人专辑;近两年,随着更多文字和音乐的面市,钟立风才逐渐被公众认识。
如此大器晚成,钟立风似乎没有感到遗憾。他提起哲学家叔本华的一句话——“幸福是痛苦的逐渐消失”。
“这是最好的对幸福的理解。我愿意在这样的一悲一喜或一苦一乐律动中体验生命的滋味。”钟立风说,新书也正是因热爱木心的短句“如欲相见,我在各种悲喜交集处”而命名。
他的民谣与诗歌有关
“在一青石的小城/住着我的情妇/而我什么也不留给她/只有一畦金线菊/和一个高高的窗口……”11月,深圳一场诗歌活动现场,钟立风作为演出嘉宾在台上朗诵并演唱了台湾诗人郑愁予的诗歌《情妇》。
作为新民谣代表人物,钟立风的男中音低调而忧伤,一如诗人这首诗歌所传递的情愫。
尽管已年近40,他在台上仍如同一个小青年,调皮洒脱。“本来安排好唱那两首,结果我上台后就改变主意了,擅自换了歌,搞得乐队有些措手不及。”
钟立风告诉记者,文字和音乐,让打小自卑的他有了一个通向外界的渠道,输送出自己的惆怅和欢乐。在享受音乐的过程中,他会随性而为,想起来就唱。
台上的钟立风,同在酒吧驻唱没有太大区别,依旧穿着一身朴素的格子衫,抱一把木吉他,踩着一双帆布鞋,摇曳着唱开来。有人形容钟立风是一个关起门来环游世界的男子,就算活到22世纪,他依然还是会这样唱歌。
“像我朗诵郑愁予的这首《情妇》,里面有诗人内心无尽的乡愁,说小是个人的,说大是整个民族的,关乎每个人的命运。慢慢去体会,你会发现这首诗十分丰富,但它又没有过多的辞藻,十分洁净,是一种返璞归真。民谣其实也是返璞归真的。”
用母性保持作品生命力
钟立风的书《像艳遇一样忧伤》里有一句:“傍晚来临,大伙儿都去广场跳舞了。他独自一人来到庄稼地,和稻草人相互交换了帽子后,两个人便开始了长长的交谈。后来,飞来好多鸟儿落在他的头顶上。”颇有西方文学大师的孤独味道。
与记者交流过程中,他能熟练地背诵周梦蝶的《我选择》、博尔赫斯《界限》等作品,自然而饱满,仿佛由心里流淌出来。他的阅读量之大足以让人吃惊,他对中外文学的偏爱,也可以从字里行间窥见。
或许正是受到文学源源不断的感染,钟立风的歌和他的人一样,仿佛还停留在青年时期。比他小的朋友和歌迷都称他为“小钟”。
“我喜欢一个词,‘多情而平静’。‘多情’让人觉得这个人总是那么的蠢蠢欲动,但是把多情克制一下,形成自身内在平静的自由。也就是一种有丰富感情的平静。”
小钟说,无论是音乐还是文字,他的作品都有含而不露的特点,有点像女人怀孕,因为他一直以为,能称得上艺术的作品是有偏阴性特质的,作者用母性般宽厚、无私的胸怀去探寻、孕育、关爱自己的作品。
“有出租车司机问意大利导演费里尼,‘为什么不拍一些我们都看得懂的电影?’费里尼回答,生活总是不那么快就让人弄明白,但谎言很快就被人看懂。”钟立风说,现在很多大片十分吸引眼球,大家一看就懂,其实都是在骗人。生活里有的东西波澜起伏,但波浪下面有很多暗流,暗流是看不见的,如同人性难以捉摸。
“你看我这几年出了三本书,节奏挺快,像是一年一本,其实是多年的积累。”钟立风向记者透露,这些文字是在不知不觉中形成的。
对音乐梦近乎绝望的那年,他一个人前往青海过了一年的牧羊生活,与羊群一起迁徙、流浪。钟立风说,从那以后,他学会了像一棵树的生长和一株花的开放那样去创作和歌唱,平和而快乐地活着。
对话 钟立风
民谣永远是一股暗流
记者:今年“快乐男声”选秀中有人唱了民谣歌手宋冬野的原创歌曲《董小姐》,一下子让这首歌火了,你怎么看待《董小姐》的“一夜成名”,民谣会不会真的火起来?
钟立风:“董小姐事件”引起了大众和媒体的围观,但不可能每天都发生,而且它很快会被淹没掉。表面上看,那么多人在谈论民谣,民谣似乎会成为主流,但我觉得,民谣不会以这种方式让很多人喜欢上。民谣是民间之歌谣,像一条暗流,流传在民间。如果说有大众媒体来推波助澜是好的,但是没有的话,它还会一直流,因为它有自身的生命力。
记者:民谣音乐的现状是怎样的?在你心里,好的民谣是什么样子?
钟立风:不是表面上用一把吉他,或者唱一些好像讽刺现实的歌就是民谣。民谣是长途跋涉后的返璞归真,并非小打小闹小清新。事实上,真正的民谣歌者不多。现在民谣圈里有影响力的都是经过了多年的积累。
记者:你所创作的新歌中,有一首歌很特别,叫《一个人去千叶》,不是用中文在唱?唱的是什么?
钟立风:这首歌是为我的妻子写的,没有中文词,我用自创的“沙之语”来唱。有三年时间,妻子一个人在日本留学,我们用书信交流,每周两封,她在信中告诉我她的房东老太太是什么样子,她得了重感冒一个人骑车去医院,打工不小心受伤……我从信中了解到当地的生活,也泛起了思念的情绪,所以写了这首关于日本千叶的歌。甚至有一个在千叶住过的朋友一听到这首歌就对我说,这就是千叶的感觉。我相信音乐能带你到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