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鲁湘:尚扬先生这个展览在这里举行,那么 您觉得当代艺术家在当代艺术语境中最困惑他们的是什么?
杨小彦:最大的困境是,不能成为西方的盲目的追随者,同时也不可能成为中国的传统的原教旨主义者,这是我发明的一个词。今天中国艺术家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这种双重的压力,一方面面对100年历史的西方现代主义艺术,他的确成为全球化的重要的艺术景观,同时他又要面多5000年中国传统文化的辉煌的艺术的压力,如何在夹缝中确立自己的位置,是一个非常大的难题
王鲁湘:那么你觉得尚扬先生在解决这个困境上他做得如何?
杨小彦:非常精彩,因为我是尚扬的研究者,写过一本尚扬评传,讨论的是他2000年以前的艺术,当时我对他的评价是:他是他们那一代人的唯一出头者。大家一定要记住它的出生,他的年龄。而且尚扬在90年代中期开始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所以他反对西方,同时他肯定不认同中国传统的做法,所以从那时起尚扬已经在寻找一种方式能够确立中国独特的艺术品格而独立于整个艺术的状态中。
王鲁湘:也就是说,你刚才说到了尚扬把很多艺术家走的两条路给切断了,所以刚才杨念先生在致辞中用诗性的语言说到了他是第一个出走,但他又回来,在今天的展览中我们看到他出走和回来是一回事。
杨小彦:其实出走和回来这还是一些常用的说法,如果就艺术本体而言,我觉得尚扬非常可贵的一点是,他一直把自己的探索放在艺术语言上面,不去把艺术当做表达另外观念的工具艺术本身就是艺术 ,但同时艺术语言又不是空洞的艺术形式,代表了一种沉思,像这个画展就是一个沉思,我们看到他对中国文化的一种沉思,他的沉思通过一种非常独特的方式: 印、拓、烧,材质材料的方式去展开。如果他的画如果大家细心的画会发现,他非常强调的一个质感,这个质感有着微妙的内涵 ,同时他又通过质感去嫁接到外面,又有拼贴、实物,突破了平面, 然后外面返现这个展览和苏州博物馆的环境非常和谐,这种和谐来自艺术品本身。这一点很难能可贵,因为有很多艺术家很容易或者很不自觉的把艺术品当做一种工具 去讲一些话比如我要突破西方我要突破中国,但是艺术本身的难度恰恰在于艺术本身语言的突破。
王鲁湘:也就是说,材料、语言,本身就是意义。
杨小彦:对,但是很多人把他们连不到一起,而且很勉强,但是尚扬非常可贵的就是,他很自觉,我们看他的画没有一种勉强和牵强的感觉,因为我常常去北京到他的工作室,我跟他是多年非常好的朋友,我认为他是中国当代艺术最杰出的代表,就是因为他的这种状态,他面对的是艺术语言,但他又不是勉强的贴进去,他真的是走进这种领域里,同时用这种方式思考一个双向压力的问题,从而凸显中国目前新的艺术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