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宇、光宇、光大寰宇

时间:2012-03-29 16:11:25 | 来源:艺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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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大恺

1965年,光宇先生病逝,隔了近三十年,我们仍在纪念他,无论作为一个人,还是作为一个艺术家,光宇先生都可以欣慰了。

并不是所有活过的人都能载人历史,只有极少数影响过历史进程的人,会获得历史的纪念。我们今天纪念光宇先生,不单是恋友、怀旧、追慕长者,其中,更为直接的原因是因为光宇先生的一生,对于寻找和创造中国艺术新世纪的我们,依然是一面旗帜,在我们心里,光宇先生是活的导师。导师,代有其人,一个时代有一个的选择。20世纪的导师大致都应具备国际性的特征,他的追求、他的成就应不仅属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亦应属于整个时代、整个世界。就追求而言,光宇先生虽无期待却成功地使自己成为20世纪有代表性的中国艺术家;就成就而言,光宇先生完成了一个迄今仍然可谓前卫的合于时代的样式。近百年来,在中国、在艺术领域,同时实现了这两个方面并被尊为导师的艺术家并不很多。光宇先生去世后的三十年里,中国艺术发生了很多变化,许多变化可能是光宇先生始料未及的,然而,作为导师的光宇先生的追求和成就对于我们竟然依旧具有示范性,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张仃先生曾经这样评价光宇先生,他说:“生于中国的光宇是整个亚洲的骄傲”。张仃先生以自己驰骋艺坛半个世纪的经验,如此动情的称誉光宇先生,可以相信绝不因为他与光宇先生有相濡以沫的私交,张仃先生未曾以同样的评价称誉光宇先生以外的任何人。历史的纪念,冷静、客观,未曾被其忘却的,一定真有价值。

活着的光宇先生似乎很平常,不像一般对历史产生过影响的伟人那样充满戏剧色彩,他的一生如同行云流水,舒缓有致,依情上下,随风行止。曾经与光宇先生有过交往和聆听过光宇先生教诲的人都还记得光宇先生寡于言辞,从不汲汲于历史的漩涡中心,在持续百年之久关于中国艺术何去何从的争论中听不到光宇先生的声音,然而,只要你面对光宇先生那一副永远笑容可掬的面孔,你就会感到所有智者都不缺少的谙于世事的通达。光宇先生,固有谦和,因而透彻古今;固有明哲,因而心志弥远。他默然踏出的一条路,终于是持久的昭示,磁铁般吸引着接踵而来的后继者,应验着老子所谓大音稀声那有生命在便不失为真理的论断。 光宇先生始终是以建设者的姿态站在历史的前沿的。光宇先生表面上看去并不特别亢奋的行为倾向,当然不能说与光宇先生的性情无关,但是,每个人影响历史进程的方式不能绝对地被认为是个人选择的结果。新秩序的建立,需要破坏,也需要建设,作为两种必然经由的影响历史进程的行为倾向,无所谓哪一种更为合理。历史进步的过程中,有时候需要破坏多一些,有时候需要建设多一些,实际运作的时候更经常是破坏之中有建设,建设之中有破坏。从历史进步的意义看,甚至很难确定破坏与建设的界限。历史进步的秩序自有历史必然的逻辑。探讨光宇先生的行为倾向,并不意在特别肯定光宇先生的行为方式,而是希望这种探讨会从一个侧面认识光宇先生是怎样的人,进而认识光宇先生的艺术。

光宇先生是一个十分特殊的艺术家,与他同时代的艺术家中,几乎找不到可以与他类比的人。 他当然不是通常所说的中国画家,他当然不是通常所说的油画家。他从十三岁开始学艺,五十年漫长的艺术生涯中,他所接触的艺术领域广泛得难以令人置信,广告设计、书籍设计、舞台设计、电影美术、漫画、黑白画、壁画、月份牌画,以及他所想象的始终梦寐以求的“一个焦点”,被他称作“新中国画”的“装饰绘画”。身世的特殊性,进而成为艺术的特殊性,使光宇先生不是在一个领域,而是在许多领域影响了中国艺术的当时和后来。 光宇先生的艺术经历是不能重复的,今天的中国已不可能造就与光宇先生同样类型的艺术家。光宇先生的每一次选择,都有时代的印痕,他一直是紧紧地依循历史的既定需要塑造自己的。也许正是这种多少并不情愿的艺术遭遇,锤炼了光宇先生探讨和把握历史机遇的敏感,坚定了光宇先生对人生和艺术的判断,使他有可能从一个现实的而不是空想的角度确定自己的目标,使他的每一次努力都成为确有价值的历史存在。人们很难相信,光宇先生所从事的众多类型的艺术创作,不仅每每成为当时的高峰,而且至今为止仍不愧是那些领域的经典之作。经历了半个世纪之久的时间考验,即使用今天的最苛刻的标准挑剔,依然精美得无懈可击。光宇先生的创作有经久不衰的魅力,这个事实造成一种现象,一种并不经常出现的现象。也许这种现象以及这种现象何以不常出现,对于今天的我们尤其值得深思。近代以来,有无数中国艺术家在殚思竭虑地寻找中国艺术走向现代的出路,他们之中的许多人也许并不缺乏对中国艺术的了解,也似乎并不缺乏对西方现代艺术的了解,似乎多数人已经觉悟,中国艺术的现代化离不开对中国传统艺术与西方现代艺术的继承和借鉴,但是遵循这样的模式成功地使自己成为有资格代表现代中国艺术的中国艺术家诚然实在太少,光宇先生是其中的一个。直到光宇先生生命垂危的时刻,他自己仍以为模糊的“新中国画”的“装饰绘画”,抑或正是不仅光宇先生自己以为的中国现代艺术最有生命力的样式之一。 任何伟大的艺术家也是有局限的,光宇先生以为模糊的“新中国画”,最终没有通过他的手变成现实,他没有来得及以确定的形式更为直观的影响他身后的继承者。他留下了一个谜,那个谜犹如一种启示,指向一个愈来愈清晰、愈来愈深刻的目标。我们不能苛求光宇先生,作为一个人他已经做得很多,因有这些,已足以使光宇先生不朽。

光宇先生已经去世近三十年,比较光宇先生对中国艺术的贡献,我们对光宇先生的纪念是不充分的,这不只是一种遗憾,也是一种损失。 许多年轻的艺术家,明明实践着光宇先生“新中国画”的梦,但他们之中却很少有人知道光宇先生是谁!可以确信,活着的光宇先生不会计较这些,但是,我们纪念光宇先生,并不仅仅为了给光宇先生一个公正的历史评价,我们纪念光宇先生是为了中国艺术的现在和未来。应当出版张光宇先生艺术全集!

光宇、光宇、光大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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