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来自纽约、香港创作者的国际级通力合作的GRAND BOOK
是如何地在这个繁忙都市、利欲人心的全球背景下诞生的?
来自谭盾、徐冰与陈幼坚的联合创作,
这也是我所理解的首本GRANDBOOK概念书。
“关于这个集子,我们最初的想法是,徐冰先生在《生活》杂志上一年来的作品“抽象的文章”与谭盾先生在《生活》上的一系列作品(以“有机音乐”为主)组成一个GRANDBOOK。名字大致可以定为THE GRAND BOOK BY XUBING,TANDUN AND ALANCHAN。我想这个会是一起非常特别而且极为隆重的一次联合创作。”这是我的一封工作邮件的内容,在那时,我们正在极力希望三个华人创作界的领袖人物达成一次合作:徐冰的文字观念艺术、谭盾的有机音乐与陈幼坚的设计,合在一起,能成为怎样的作品?
“我知道你很忙,但又非常喜欢您的设计,特别是你的文字深刻的理解。等待您的答复。”这是来自徐冰对陈幼坚的邀请,在没有任何的创作费用的情况下,我们成功了。陈幼坚决定出手。于是,便有了眼前的这件作品。在他的演绎下,“谭盾”化为“TD”,“徐冰”化为“XB”。他对这本合集概念的阐释,成为连贯谭盾与徐冰一年间积累的众多作品的核心——黑与白。这是第一眼看上去的感觉,TD部分裹在黑色的密实盒子中,XB部分则被一层白色的半透明牛油纸包裹着,在黑白的对话中展现两者的性格;轻与重。这是拿上去的感觉,TD看上去很重,却手感很轻,XB看上去轻盈,却比想象中的预判更重,两个都会发生失重感,这是很有意思的;繁与简。TD的文字介绍隐藏在盒内,XB的文字介绍“击突”在盒面,印刷工艺上后者比前者更为复杂,而在盒子的设计上,有着CD插槽的TD则复杂得多,繁复与简约之间再次转换;T与X。两人的英文字母符号成为设计本身的出发点,这不仅是其融汇东西,结合古今元素的创作思路的精炼归纳,更产生:意义的形。这是一组智慧的结晶品——内涵在艺术、音乐与设计之间,而外延则是:天、地、人、真、善、美、诗、礼、乐——这正是《生活》杂志的框架本源。
我们常常说,创作的过程最为美好。而这个作品的诞生,最为惊心动魄。在一年前,它们便在多种意外之后诞生。在一年后的结集中,也同样是经历困难重重。若非是我们同事间的通力合作,也许就不可能有这个最终成品的诞生。
陈幼坚曾在工作邮件中表达了他的焦虑心情——“连日来, 我反复地想如何能把您12期的作品结集一起, 真使我感到头痛!因为您的作品已是非常出色并且具有强烈的个人风格,故此,如要再要加插我的包装设计,我怕会令事情变得复杂,感觉像是卖弄设计,最终将会是吃力不讨好。再者,时间亦是我另一考虑的问题。”
隔了几天,陈幼坚的心情更为焦虑——“在这个周末我再次反复思量如何可以将您以及谭盾共12期的作品结集一起,可惜,直到这刻,我也还未想出一个满意的方案。坦白来说,要去创作「包装」来配合两位艺术大师的作品,单凭不到两周的时间,需完成有关设计以至正稿,这真的是不可能发生,坦白说要达至完美的效果(需得到四方满意,包括您、谭盾、现代传播及本人),这项工作至少也需花上数个月时间来进行。”事实上,由于时间的关系,他也的确曾很抱歉地婉拒了我们的创作邀请,幸好,时间都只是在折磨的时候起作用,它不会改变那些认真坚持做下去的那些人的决心。
我还能记得起,徐冰在他的第一组“抽象的文章”的创作絮语中写道:“有人问:中国杂志媒体可以从文字艺术中得到怎样的启示?我说:现在是读图时代,中国人早就进入读图时代了。这正是邵忠先生请我来为《生活》杂志做些事情的理由。历史的经验也告诉我们,在中国,深刻的革命都是从文字改革开始的。对文字的改造既是对人类思维最本质的那一部分的改造,触碰文字即是触碰人类思维之根本。我期待这个栏目能给人们的思维与视角带来一些新的东西。”
就正是这个栏目,后来成为《生活》杂志一年间最为让人惊诧的部分,我们把它放置于“乐”的最后篇章,既是与谭盾音乐的呼应,亦是对“兴于诗,习于礼,成于乐”之最后大成的演绎。
徐冰总共交来了十三篇作品,包括《抽象的文章之讲话》、《英文方块字书稿:王维诗五首》、《鸟飞了》、《艺术家手制书》、《中谶》、《转话》、《背后的故事》、《所以叫“写生”》、《用胃吸收的文字》、《初级读物》、《英文方块书法入门》、《<魔毯>的三个版本》与《从天书到地书》等。在这些创作中,他甚至对我们的用纸、特殊印刷工艺指引以及每一个文字的拿捏都作出了艺术家的细致而严酷的示范,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其实遥在纽约。
谭盾则在交上了十二张音乐专辑之外,带上了郎朗、黄豆豆、冯小刚等围绕在音乐之间的众多音乐界、艺术界、电影界、歌剧界的“明星”。让这本杂志始终得以在明星的光环下经营着眼于真正的创作探讨,我们就像是身处谭盾的工作室、录音棚中,而非那种简单的跟随者。
这本杂志的这一年的时光,始终凝聚着这些神奇的决心与光环,那些欠缺决心与坚持的人慢慢地就消退以至消失了。这一年积累的时光痕迹,我们在飞走的鸟、在飞驰的火车、在烟雨的江南、在安静的村庄、在默默的翻译家家中、在丝绸之路、在遥远的青藏高原??创造出属于生命的境界与生活的感悟的创作品。
记得这些,我们才能明白,我们正在做着一本多么富有意义的杂志,就正是一本GRANDBOOK式的概念书,它海纳百川,凝聚着坚持与创作的刻苦时光,成就着华人创作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