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松:我要画到95岁(特别报道)

时间:2009-06-19 10:53:32 | 来源:人民日报海外版

刘国松和夫人黎模华。

中国画还可以这样画

他的太太戏言:“刘国松就是个传教士,他的宗教就是现代水墨画。”刘国松则说,“我把现代水墨当成了自己的第一生命。”

业内人士评价,刘国松对中国水墨画的变革的意义在于他极力引进20世纪中叶的抽象表现主义,最终以“中西合璧”的宋人山水图式与抽象符号融合的改革方案,填补了水墨画革新的一项空白,成为超出地域而具有国际意义的代表性画家。

“14岁开始学习传统国画,大学二年级接触到西画,那时我就发现,和西画比较而言,中国画离我们的时代太远。于是我就全身心地去画西画,走‘全盘西化’的道路。我花了7年的时间,涉足西画的诸多流派,但画到后来觉得这样下去也不对。”刘国松说,“自己作为一个中国人,对西方的模仿只能是表面的,我们不了解西方的传统,我们认为的新恰恰是西方的旧。”

意识到这一点的刘国松感到很失落,很痛苦,“我们有五千年的文化,有深厚的传统,怎么能眼看着中国画衰落?中国画的本体不能否认。”于是刘国松喊出“要革中锋的命”,提出了中国画的现代化,中国画应该反映我们的现实生活,应该和古人画得不完全一样。

上世纪60年代中期,刘国松卖出了第一幅画,90美元。“当时我们高兴坏了。不久,我第一次去美国办展览,29张画卖了27张,一张200多美元。这在当时是不少的一笔钱呢。”说起往事刘国松很兴奋。

从1965年至今,刘国松应世界各地美术馆及博物馆的邀请,已举办个人画展百余次、参加国际性团体展百余次,并获得多项殊荣。全球收藏其作品的美术馆和博物馆,已有50余家。1998年,纽约市古根汉美术馆举办的重要展览《中华五千年文明艺术展》中,唯一被邀请的台湾画家,就是刘国松。

上苍给我留了一只耳朵

刘国松是1949年两岸隔绝后台湾文化界访问大陆第一人。1981年,刘国松第一次来大陆参加画展。“当时偷偷摸摸的,不想声张,结果一回台湾,就有台北的画家朋友打电话问我:‘说你去北京了?’”我当时就想,连朋友都知道了,台当局肯定也知道了,索性豁出去了。“后来就欣然接受大陆不断的邀请。

自从上世纪80年代初冲破阻力到大陆访问至今,刘国松几乎每年都到大陆来,堪称两岸艺术界的辛勤使者。他居住在香港时,就起了一个“中转站”的作用,帮助大陆及台湾的朋友互转信件,相约见面。还在台湾《文星》杂志的“封面人物”上,每期介绍一位大陆的知名画家。

在大陆的经历也给刘国松留下了美好的回忆。刘国松68岁那年,西藏大学邀请他去讲学。“我想一定要去雪山看看。一个在西藏土生土长的青年画家巴马扎西陪同我,临上去时,大家都告诫我在山上不要待太久,最多只能半小时。当我爬上山看见雪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成片的白云在山腰间飘动,真是美极了。我为这人间难得一见的美景兴奋不已,也忘了时间,3个半小时才下来!”刘国松笑着说:“回到日喀则,我太太吓了一跳,因为气压的关系,我的头虚肿得很大,像个大头娃娃。这倒在其次,回到拉萨,乘飞机一到成都,我的左耳忽然失聪,到好多地方治还是治不好,就干脆放弃了。”

刘国松嘿嘿地乐道:“我觉得上苍对我不薄,让我看到那么美好的景色,还给我留了一只耳朵。我决定不治了。以后,生活反而一切都正常了。”

这个老公真淘气

在记者眼中,已经是74岁高龄的刘国松是一个特别可爱的老顽童,圆圆的脑门亮晶晶,两眼一笑成月牙,大嗓门亮如洪钟。与他同桌吃饭,他一人的直嗓子响遏行云,愣是压倒整个大厅客人的声音。但是,大大咧咧的刘国松也有细心的一面,吃饭的时候总是先给太太夹菜,这让记者大为赞叹。太太却气哼哼地说:“别提了,他每次夹的都是我不爱吃的菜。”刘国松“辩解”说:“她挑食。”

太太说:“他开车很快,这么老了还像个老‘太保’。”刘国松反驳说:“我开车快,是怕睡着了。”

太太一直很奇怪他从不怕失败会丢人。“全力以赴,失败有什么关系?如果瞻前顾后就会打折扣。”刘国松自有理论。

太太说:“我在家里脾气算最好的,特温柔,碰上他这样的不得不用‘武力’。他有的时候真是没心没肺。”刘国松得意地补充:“有时候吵架,我没当回事,一会儿就忘了,到了晚上上床就呼呼大睡,没想到她还生着气,一脚就把我踹下床。”

太太说:“他特别好客,但是经常不通知我,搞得我措手不及。有一次,我一打开门,看见他的一大帮学生站在门口:‘师母,刘老师让我们来吃饭。’我当时差点晕掉。我现在做饭水平高,就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太太爆料说:“别看他总是笑,其实他特爱哭。看电视经常一人就在那里哭得好伤心,全家人都莫名其妙。后来知道他想到了他那可怜的妈妈和自己小时候穷苦的生活,所以感同身受。”

太太又说:“他对一无所有从来不畏惧。”有一次刮台风,窗子没有关,结果家里的东西都泡了,没法用了,被子也湿了。我就哭:睡在哪里啊。他满不在乎,说“没有就没有了。从小就一无所有,我就不怕一无所有。”

“阿姨受苦了”,记者很表同情,但是他太太笑了:“虽然那段生活并不富裕,但是和他在一起很快乐。”

这个老爸有点倔

对于自己的姻缘,刘国松说:“我很相信缘分。”刘国松16岁考入南京国民革命军遗族学校。那所学校的校务主任,正是他后来的岳父。一次,刘国松被选为学生伙食委员,那个时候不懂事,不知道钱贬值得厉害,只知道菜真难吃,结果就去找校务主任吵架。“他父亲就很不喜欢我。”刘国松至今回忆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等到我和太太谈恋爱了,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她家拍岳父马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我刚入正题,他爸爸就说‘停’,学生那么多,选谁不好选个我最不喜欢的。结果我就被赶出去了。”刘国松绘声绘色地描绘。

“好在岳母大人看好我了。岳母怎么喜欢我,你讲。”刘国松要借太太之口满足虚荣心。太太笑着说:“我妈妈说,这孩子很聪明,以后会有出息的。”后来结婚的时候虽然岳父没有来,但是第二天回门,岳父态度立刻就转变了,“后来对我好得不得了。”刘国松乐滋滋地说。

在自己女儿找对象的时候,刘国松扮演了岳父当年一样的角色,竟然还把女儿男友送的花给扔掉。“因为所有的父亲都觉得别人配不上自己的女儿。”刘国松笑着说。

“您画了一辈子,今后有什么别的计划吗?”记者笑着问。“我啊,要画到95岁!”刘国松大声说,“我总要留个5年休息一下嘛。”话音刚落,太太转身离去,留下他和记者相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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