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6年9月4日
地点:北京 中国美术馆七楼
孙克:学术主持
今天我们在这里开会,何水法盛大的花鸟画展大家都看了,这是一场非常盛大、非常隆重的展览会,慕名来看画的人也很多,各界的朋友也很多。何水法也是我们花鸟画界比较有特殊成就的,强烈的个人风格和独立创作的意识,在花鸟画上的成就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大约在十三年前,水法先生在这里开他的画展,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已经露出他很强悍的风格,这次他又拿出他相隔十几年后,面貌一新的大幅作品,可以看出一个画家张扬的个性,我觉得这是我们关注的一个问题。这个时代,确实需要一种个性的张扬,艺术上的一种追求,为此来奋斗。我觉得这种精神推动中国画的发展是一种必然的做法。
陈履生:(中国美术馆理论部主任)
今天水法老兄弟搞展览,盛大开幕,特别我看到花鸟界的朋友来得特别多,大约20年前,我的导师就曾经跟我说过,谈到花鸟画,他认为在中国所有绘画中,花鸟画是最具有独特性的,虽然西方有静物画,但花鸟画这种品格和内涵它不同于静物画。今天,何水法展现给我们的这个他的一些很大幅的画,虽然他的这种风格我们并不陌生,但真正看到他的原作,有很多令人惊喜的内容,因为在他的画面中,这次我特别留心了一个方面的问题,他对色彩的运用以及墨和色的关系问题。中国古人强调色不碍墨,提出这样一个标准,但在绘画的发展过程中,我们今天的审美标准中,如何看待墨和色的关系,虽然他在今天展示的作品中有多样的表现,但最能代表他的风格的还是色墨交融的一种颜色的表现,当然在中国传统绘画中,花鸟画有它自身的一种程式和规矩,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构图,何水法先生画面的构图显然已经与传统的花鸟画构图拉开了距离,表现出了一种现代的样式,这种样式我们看到更多的取之于一种他感觉中的这种演绎的风格,所以他在这种看似很杂乱的整体感觉中,表现内在的程式和他胸中的一种布局,是他很重要的一个特点。我认为何水法的花鸟画上他的色彩运用上的成就并不表现在大上,而是表现在独特性上,他的画中所表现出来的色和墨交融这种很精细的成份,很细腻的这种表现方式,我认为是很值得尊敬的。
邵大箴:(中央美院教授、博导)
何水法我认识很多年了,我也给他写过一篇文章,也对他的画很关注,包括对他的讨论都很注意,我就从大说起,花鸟画当然要画的大一点,潘天寿先生开始就画得很大,因为大有效果,不象过去文人画,卷轴或小的,在展览会上确实要占据一定的空间,在这空间内要撑得住,不大不行,但何水法他大而不空.何水法自己认为他用水用得好,我读过他的文章,水法通时八法通,就是水通一切都通了,他用水用得好,这确实是看得出来的,他用水用得度,掌握度都非常好,水墨水墨嘛,这个水很重要,水决定这个墨的浓度,墨色很微妙的区别。何水法的画跟他前段时间的画相比有两个特点,跟前几年的感觉比,前几年狂放得多,中间那一段比较狂放,现在这段有点往回收,画得整齐一点;第二点,他更注重色彩,色彩很丰富,刚才履生也讲,墨和色彩都用得很好,履生也讲怎么样让他的画让更多的人欣赏,欣赏他的画的人还是比较多的,因为他属于雅俗共赏的,大多数人还是能接受的,恐怕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不足,我觉得假如说他有一点还需要改进的话,这恐怕和他的年龄有关系,他现在气大盛,气盛时,他追求这种很得意,画家要得意,画家如不得意,他的画就不张扬,张扬最近稍微好一点,就是强调美这方面多了一点,画如更涩一点,就更好一点,但这很难,又要美,又要涩,这就要看他的修养了,所以如何水法想成为大家,就要发扬他的优点,再更好地体悟人生、体悟艺术,再稍微有另外方面的追求,我觉得他会有更广阔的天地,谢谢大家。
龙瑞:(中国画研究院院长)
两位老师,理论家有了非常好的评价,水法作品我们看过很多,水法的花鸟画非常象他的人,我感觉非常气息酣畅。看他的画,底气非常足,这和我们水法兄平时的做人气派都是一脉相承的,人如其画,画如其人,我觉得体现得比较到位。水法的画色彩较为丰富,其他人也谈到这一点,确实,在他的色墨混用,营造的这种气韵生动,不滞,非常酣畅,总的感觉他的画里有新的东西。他的花鸟画我总的感觉有点现代的语汇,如构图与传统的折枝、穿插,好象另有一种他的追求,构图、章法有点从平面设计的味道,取消了过去中国画原来一直强调的画眼,水法无眼,摆得较平,有种装饰画的味道,冲击力强,怎么理解中国画,视觉的张力、冲击力,这些概念在中国画哪块里能找得到,这里也有一种外美和内美的问题,水法在这块上进行了大胆地探索。“水法”“水法”,已有这么好的气韵再加上笔法上有些地方再严谨些,有张有弛,松紧关系,可能更值得水法关注。总的来说,水法是越画越老辣,越画越成熟,因他精力过人,我们一次没办,他已办了好几次了,值得向水法学习,高产,高产。
李松:(原《美术》杂志主编)
水法在六十花甲办了非常好的一次展览,我表示祝贺!“水法通时八法通”,水法与墨法相互渗化,这个关系他处理得很好。我觉得水法的画不与人同,有强烈的个性,花鸟画能走出个人的路子来很不容易,能走出自己的路,这是很难的,很不容易的。另外我看他的工笔也是很好的,没骨也画得很好,他的画很有气势!我有一个印象,他的花鸟画画面的处理很丰富,层次很多,使我联想到李可染先生画的那种层次感,那种丰富的感觉,有种山水画的味道,整个画面虽画得很密很满,但感觉层次很丰富,有种光线流通的感觉,这处理得很好,很成功的,也很清新,很动人。
梁江:(文化部美术研究所所长)
这次展览是中国艺术研究院主办的,今天王文章院长要开会,院里几位领导都不能来,研究院委托我代表中国艺术研究院对何先生的这次画展的开幕表示祝贺,祝贺他的画展成功!另外我也代表美术研究所祝贺何先生的画展成功!借工作的名义,也对这次画展讲点看法。我看这次画展,这是一个富有江南气质的画展,感觉画面非常茂密、灿烂、生机盎然,以一种内在的张力冲击观众的视野,是一个非常有特色的展览。从我个人看来,何水法先生的花鸟画能收能放,能粗能细,有坚实的传统依托,而且有强烈的创新精神。他近年注重色墨关系的处理,可以称之为彩墨写意,在当代花鸟画画坛上,何水法先生追求有着独特的贡献,这是我对他画展的基本评价。
陈醉:(美术研究所研究员,全国政协委员)
首先祝贺何水法先生花鸟画展成功!开幕式很隆重,经常看到阁下的大作,频频出现,这也是好现象,不管怎样,有种成就感。简单讲讲,我觉得中国传统绘画发展得最成熟是山水,其次是花鸟,中国的花鸟画,如牡丹,尽量画得很肥厚,很富贵的那种质感,石榴必须画成石榴,牵牛花就牵牛花,与西洋画的静物还是不一样,中国画有很深的精神内涵。有很多人致力于花鸟画的变革,有的吸收外来因素的变,我觉得水法也在变,所以大家觉得他的画很新鲜,很不一样,我认为他最明显的一点,他比较多的吸收了西方绘画的形式美,当然中国画里有没有形式美?有,它有它的形式美,但不用这个词,但实际上也跟西洋绘画这种对形式美的分析它不一样,它定性,定量的这种方式不一样,中国画更赋予那样笔墨,有生命力的这样一种形式美,不是很在于那种外在的一种形式美规律的表现,但恰恰何水法他的优点两样都有,他有中国画水墨技巧里面的笔墨,用水或者用他自己的说法,水法水法,对水更好用,我觉得他表现得最明显的就是后面那几幅小品,这幅莲藕和蝉,我很喜欢,有中国画国粹的味道,中国画的笔墨水法表现得非常充分,很好!另外一点,他的变革的特点就是吸收了西洋绘画的形式美,这样一种内涵也表现在作品《龙气腾空》,那幅作品纯粹是形式美的一种表达,很漂亮,他利用树、枝丫本身的层次的这种交错,浓淡干枯、肥厚、精瘦都有,他充分表达了中国绘画这种内在笔墨本身的一种美感,再加上西洋绘画那种本身构成的美感,所以,那幅画很能表现他的特色和他自己要抓住发挥的那种特色,我觉得在他的这幅画里都充分表现出来,这就是他之所以能新鲜,能有个性,就运用了这样一些很具体的因素,重新充实了本身的绘画语言,这就是我对他特色的一点看法。
夏硕琦:(原《美术》杂志副主编,著名理论家)
第一次这么激动地看何水法先生的大幅写意画,过去看的印刷品比较多,刚才大家谈到艺术个性这个问题,我觉得这点非常突出。大约在前年,我编工笔画画册,收到了大约上千件作品,当时何水法先生拿了几件作品,非常特殊,一幅工笔画,构成就三棵大白菜,感觉非常清新,在整个画册里,显得在艺术思维方式上有独特的创造。对于一个画家来讲,我觉得,有自己独特的艺术思维、自成一家,是一个画家艺术家存在的理由,现在我觉得时代有个通病,就是习惯性、趋同性,这是非常要命的一件事,但看这次何水法先生的画展,工写兼善,我刚才提到工笔画出色,写意画也能画出自家的面貌,自己的风格,很不容易!古人有这么几句话“得其势,不如得其韵,得其韵,不如得其性”。看何水法先生的写意画的作品,感觉很有气势,很重视画面精神氛围的创造,因为有笔墨功夫的支撑,语言的丰富性,表达得很充分,水墨画有水墨画的本性,本性既是它的写意性,可以看到,他的写意画正是他性情的一种表露,是他对生活深为感性的一种淋漓尽致的一种笔墨的进化,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讲,我觉得他的艺术创造是很有意义的。另外,想提个建议,我感觉何水法在他的写意画创作里,以密集取胜,密的气势,密的气象,密的气概,很讲究气的运用,但这里头,我觉得还可以做到,在密集中提炼和提纯的问题,也就是笔墨的进一步精神化,这样,在意境的创造或艺术格调上有新的高度。
李树声:(中央美院美术系教授)
今天看了这个花鸟画展,确实是一个别开生面的花鸟画展,因为我们中国花鸟画从清代末年以后,大写意由吴昌硕先生为首的,在画坛上占据了很长时间,突破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然潘天寿先生也有新的创造,艺术最可贵的是一定要创造,而何水法先生已经在花鸟画上有新的创造,这一点是非常让人高兴的。“别开生面”别小看这四个字,做起来是很不容易的,他的画气势很大,很恢宏,而且很狂放。何水法先生我没有近距离地接触过,只是看过好多对他的介绍,也比较引起我的注意,今天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和何水法接触,从介绍里,他从事花鸟画创作所以有成就,是因为他走的路是对的,因他很勤奋地坚持写生,因为中国画的一个特点就是要写生,离开了写生,确实是没有出路的。最近有些报道说现在有些人拿别人的构图,稍微拼凑一下就变成自己的,就象当年刘海粟先生所说的,我的诗是古人的诗改了一个字,那就不是古人的,而是我的了。这个总觉得有些欠缺,我们应该将怎样从传统到现代,从写生入手,自己闯出来,但又不脱离传统,因我在他画里看到他的老师陆抑非先生的一些痕迹,陆先生的花鸟画在江浙一带是很有特点,很有个性的,他继承了老师的个性,但没有完全模仿老师,只是从画里还能看出来,继承、传承的痕迹。另外他的画确实给我们带来新的现代花鸟画,不是原来的,一看就是故宫里出来的作品,但我觉得,因为我比你大13岁,我看了展览后,我觉得还不能满足,60岁是最好的时候,也是齐白石变法的时候,从这时候起,如再努力一把力,你完全可以再上一层楼,有这个基础,再往上走走,非常有必要的。
罗世平:(原中央美院美术系主任、现研究部主任)
何水法先生我们大家都不是太陌生,而真正这样大量、集中地来看他的展览,这个机会确实不多。何水法先生已经是很有影响的人物,他绘画的画法和艺术造诣已有了很多的思想,他自己比较重视水法和笔法的关系,这是他很重要的一个特色,我们看他的画,个人的特色很浓。现代感的特色也很浓,气息很浓,很清楚。林木先生写的一篇文章,用了“雄秀”一词,我觉得这比喻很恰当,确实有他的气势,但同时还有江南人对花鸟观察的那种秀的一面,这在画里还是体现比较多。总的印象画面将花丛集到一块,但画面仍很通透,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是他的一个创造性。我想补充对他的水法的感受之外,还有两个比较新鲜的因素:一个是他在笔法和水法的运用中,有两点是值得去推敲的,一个是墨,笔墨这样一个关系,在这样一个过程中他枯、焦用得比较多,有深涩有老辣,同时,他在用色和墨,又注意到吸收前人在笔墨上的技法性,所以他在用笔法和墨法这样同时加在一起时,会造成奇觉的一个印象,有个人的体会在里面。另一方面,他在构图上取的是折枝,古人的折枝花鸟往往是一根、一枝这样的折枝,而他是丛集的折枝,一丛一堆一簇的折枝,所以他的构图里,折枝手法的新用,是他出新的一点,所以他给人的印象是不一样的,跟古人单枝的折枝的做法不一样。这两点是他花鸟画最具个性,比较出新的两个方面。我觉得对我是有启发的,对我们怎样继承传统绘画的营养,怎样从古人那里吸收中国古人精髓为自己的技法,他是有感受的。
刘龙庭:(人民美术出版总社编审)
今天看了水法的展览我有这么几个感想,第一,在一般的展览会上,大的东西比较少,有的展览上简直找不到,偶尔有一张水平也不高,水法的画,他的可喜之处,他的独特之处,他的不同于一般之处,就是气势大,笔墨大,他是不是一个大师?水法,我们是同一届的研究生,我比你大几岁,但他的大气他还是做到的,古人说的“元气淋漓障犹湿”这是杜甫的诗,还有“当其下手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这是苏东坡的诗,水法人大,个大,声音大,气势大,劲儿大,这是很突出的一个特点,他已经弄出了个人的面貌,现在画花鸟的,上到老教授,下到老干部,画的人很多,但要弄出点面貌来很不容易的。中国的花鸟画比起山水人物,起步比较晚,但它成熟的程度是最高的,举个例子来说,近代四大家,黄、吴、齐、潘,里面有三个在画花鸟,黄先生虽画山水,但也兼花鸟,花鸟画不但最成熟,而且是不断地前里直通,一直到近代的任伯年、赵之谦,还有刚才说的黄、吴、齐、潘,当然还有象何水法这样的新秀,但水法的水平已经高于同坛,已经比我辈要高,但比起黄、吴、齐、潘还是有差距的,希望水法兄再接再励,志光大,进经纬,戒骄戒躁,继续前进。
赵力忠:(中国画研究院研究员)
水法已是老朋友了,过去零零碎碎看过一些作品,今天就这个展览,我在看展览过程当中,拼命把过去忘掉,就这个展览,我说四句话“碎而不乱”,他画得比较碎,可不乱;第二句话“松动散淡”他不象有的画的很紧;第三句话是结合他人的“天真烂漫”;第四句话和李先生重复了“别开生面”。
薛永年:(原中央美院美术系主任,博导)
何先生认识但不太熟,何先生有非常强烈的个人面貌,影响很大,又是一个热点人物。何先生的画是在传统中去发展突破的,就构图而言,大家都注意到他的特点。传统构图有几种,一个是折枝,画得比较单薄的,赏心只有两三枝,一种是盆供,是插在盆子里,还有一种是丛棘,画一丛兰草,近年来,有画原生态的,如画西双版纳,不作剪裁,何先生的画我看是取了一个局部来画整体,画的是花木的局部,但他有整体的气势,区别以往的构图方式,这是一个很明显的特点。刚才刘大为先生讲:看他有很多构成意识。我觉得他对构成意识还是有消化的,不是太明显,这也是一个特点。另外,从画所表现的精神来讲,花鸟画历史比较悠久,作为一个独立的画种,表现对象——花花草草的生命力,还有是画家的一种兴会,这种感性,体会,感悟,还有是写意通过花鸟画表现画家内心世界,在这方面,到了近代之后,比如说表现一种永恒精神,表现一种生趣,何先生的画是在表现当代人,包括大画家或平民百姓在感到自然生机的同时的欢乐,那么一种畅欢。那种兴会,也有他的特点,而且是对传统的继承和发展,就形象来说,传统形象是写实的带有装饰性的,有种似与不似之间的,还有一种抽象的,何水法能把几种融在一起,这种造型方式,他的笔墨,他自己有篇“水法通时八法通”文章,名字有点绕弯,这八法应指的是书法,画一般讲六法,可能是强调书画要相通,我觉得他的用色在画里确实起了一定的作用,扬州八怪李鱓讲八大山人善于用笔,石涛善于用墨。他善于用水,笔墨全靠水,我们看何先生的画很繁密,但有空气流动,不死,我想,这跟他用水有关系,跟他的通过水把墨和笔,把色和墨能融到一起,色墨的融滲,虚实的融滲,在他的画里表现,我想他是有意识追求的,所以他既有泼墨、泼彩,还有接近宿墨的,所以很丰富,功夫当然也很深厚,他的画别看就一片,但这一片里还是有东西的,不死,有空气的流动,还有互相的滲透,有光有色,我觉得这都是他画的长处。何先生我觉得如还需发展的地方,就是我们的传统是在被不同的时候的人去解释,解释就有重点,可能强调了一些可能就丢掉了一些,如讲写意,我们有些把写意当成西方的表现主义,其实并非如此,写意既要追求向内意,又要追求向外意,可能是喜欢,一时的激情,还有静下来所追求的精神境界,从这层意思来讲,何先生现在的画是非常受欢迎的,如何进一步把兴会提升为境界,他的笔很毛,画得很松动,但纯粹笔法的表现力,笔墨本身的精神性,如京戏,唱腔是一回事,唱词又是另一回事,即联系又有区别,它有独特的美,独立的美,还在于它内涵的丰厚,还可以进一步挖掘,另外除了大之外,大有大的气势,那是魄力,还有一些小地方,即广大又进精微,包括画的一些题词,一些书法,怎样使画从画内看到画外,怎样将画面增加意境和情趣,让它更丰富起来,进一步提升起来,我想这是可以进一步思考的。
丁宁:(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副院长)
我是从杭州过来的,但我跟画家原来是不认识的,这次是初次认识,何先生的画我确实是蛮熟悉的,他老师的画我也是很熟悉的,我有另外一个看这次画展的感受,一般情况下,画家和批评家的出发点和立场是不一样,批评家非常希望看到批评性非常大的一个面貌,这画家变法,这肯定很好评的,如我们站在一个画家,尤其是一个学院派画家的立场,设身处地地去想的话,既然走传统的路,比走一条一味创新的路更加艰辛,更加崎岖,因为限制更多,但限制多了以后,如果有一个亮点,有创新,一线霞光的话,我觉得那是弥足珍贵的,歌德讲得非常有道理:“限制当中才能显出创造的最亮的东西”。如比走一条路,我们都觉得很好走,但如走在钢丝上,这个艰辛就出来了。我觉得学院派所有的艰辛大概就在此,我走传统的道路,在传统积淀的基础上面,显现一个个性化的面貌,是蛮艰难的。这个画展跟我以往的印象有些重合的地方,何水法先生的画永远是他自己的一个面貌,这个个性非常明确,我从门缝里看过去,就知道这个画是何水法的,不会是另外一个人。从学院派的角度,走到这一步,应该是比较可喜可贺的,这是我第一个感想。第二个感想是站在画家的这个角度来说,如在一个传统的格局里面,去推出自己的面貌,这本身任何一点小的变化都是可喜可贺的,可圈可点的。所以,我觉得尤其是对国画,国画的创新或超越我不太认同这种说法,国画其实超越不了什么,前面的大师,谈何容易去超越他,如果个人画的印迹逐渐再强化,在充沛的这种气息里滋长起来,我觉得,这是非常成功的一个方面。这是我的一个整体的感受,但如还回到批评家的立场来说,还有一句话需要提出来,整个画尽管有个性,也比较难得,在花鸟中所体现出来的气势,视觉上的张力,我跟画家再探索就是似乎这些画面太纯美了。纯美有一个特点,就是大家会注意画面上的好看,花鸟画本身所具有的,从学院派的角度再继续要传神要深化的东西,就是花鸟画可看性后面耐看的东西,他的底蕴方面。我们来想想,中国画里,每朵花它的象征色彩是非常浓厚的,它会联想到很多的人格,很多理想等等,在一个非常纯美的画面,由于画家在用心于形式的经营这方面的话,我觉得这份量就会变得有点轻,花鸟画如此大幅时,可停留的时间并不长,第一印象非常好,画面撑得非常充沛,因这做到也很难;第二,我在想,如这画面能再让视觉的注意能停留,能延续,能深化,也许是新的一个格局,我期望将来有这么一个格局。
徐恩存:(《中国美术》主编)
何水法的画即富人文精神且又有现代感,这种现代感很多批评家和老前辈都谈到了,这应该是在转型期建立的一个全新的花鸟画文本,这是他最大的特点,这全新的文本,首先又意味着在这个阶段,在这个时代,提出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花鸟画如何进入现代?花鸟画在当代如何作为?实际上是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我觉得他解决得很好。在这一点上,我认为何先生体现在两点,第一是对传统文化精神是一种守望的态度,我们看到他那些水墨作品,在这些水墨作品中,笔墨都很精到,刚才薛先生他们也讲到的,比如致广大进精微,在三番就简当中,建出了一种精湛性,那么,他的一些创作呢,又是很大气,大气就象刚才陈醉先生讲的大美,是一种壮美,壮美又有秀美,有江南人的那种文化积淀,给了他一个底蕴,但就过去直观地看他的那些创作,其实他表现的是自然之大美,在花鸟画当中应该也是绝无仅有的,如不是绝无仅有,也是寥寥无几,所以我们看了这些大画以后,我感到很受震动,因为只有看到山水画时才会有这种感觉,当我们看到这点时,感觉何水法先生是真正的大写意画家,另外一点,我们认为,这一点又说明何水法先生是一个承前启后,这么一个中介,而且建立了一个平台,他今年刚刚60岁,这个平台为他提供了一个广阔的前景,另外我认为,刚才有先生讲60是衰年变法,他其实是艺术青春或艺术生命走向成熟的一个阶段,他的前景不可限量,我同时还认为,何先生是一个定律和定性都非常强的人,他不会受外界的干扰,无论外界怎么讲,他的理想,他的目标是很挚着的,他自己抱定了这种目标,会不顾一切地去成熟他完善他,我们对何先生60以后的艺术生命寄予厚望。
傅京生:(著名美术评论家)
二十世纪以来,人物画的变化最快,成绩最大,其次是山水,第三才是花鸟,花鸟画在整个二十世纪发展变化不是很大,其原因,我想主要还是人物和山水都有大师级的人物,而且这些大师级的人物再带着大家弟子,而花鸟画恰恰是大师级的人物最少的,再传到大家,大家也比较少,所以二十世纪花鸟画变化不是很大,我认为一个花鸟画家,一个中国画画家当下应该有大师意识,如果没有大师意识,肯定画不好画,所以我希望何先生以后还是要保持自己要有大师意识,但这种大师意识不是口头上说的,而是实际上要做的,古人的经典文化进行总结,构建总结和概括,要对当代文化进行变细,考查分析,我想在这点上我很赞同刚才徐先生讲你是一个很有定律的人,要保持自己的大师意识,这是我的一个建议,其次,对何先生的画和他整个门脉不是很清楚,但我们从作品可以看到,何先生的画和二十世纪花鸟画大师之间有一定的联系,如和潘天寿的绘画是有一定联系的,何先生和潘天寿先生是相通的,非常注意共同空间和画面构成的和谐关系,他和潘天寿是一脉相承的,而且更重要的一点,也许是暗合,也许是何先生自己作过分析和研究,更重要一点就是潘天寿先生讲的中西绘画拉开距离,就是中国传统文化要回归到传统,何先生这种绘画形态肯定是一个当代的花鸟画形态,有比较鲜明的现代气魄,但他是在回归传统,在传统的基础上找到传统中的几个核心概念,在这几个核心概念上做文章,形成他的绘画,今天这个绘画样式,我想有两个核心概念,何先生抓得比较好,也许是暗合,也许是何先生确实是分析和研究过的,一个是经合六法里讲的,“隐迹立行”的本意,而何先生的绘画恰恰在这点上做到了,把自然界的物态、物理、物情把握住了,他非常重视写生,但最后落实到画面上,他立的是一个新的形象,再有一个就是前些日子,他在钓鱼台国宾馆有大幅作品,我去看过,我亲自看他实践操作,我当时作过分析,这么大的绘画,在桌面上画,肯定照顾不全,看不全的,怎么样才能把握好这么有整体感,只有笔随心欲,我觉得何先生在这点上做得比较好,他的现代型绘画是回归到传统里,潘先生当年讲中西绘画拉开距离,并没有讲中西绘画不要发展,最后,潘先生很多弟子都回归到传统,画出来的画和明清传统花鸟画在形态上,内在精神上没有多大差别,而何水法先生恰恰和明清绘画拉开了距离,又是在回归传统上做文章,做的好不好,理论界、绘画界都会有个公论,一个评价,但他这个起点非常好。
程大利:(人民美术出版总社总编、著名画家、理论家)
很长时间没有参加这样的讨论会了,参加这样的会,说实在话实际上是学习,不光向何水法学习,也向发言的人学习,首先祝贺,祝贺水法展览成功,办这样的一个画展很不容易,很辛苦。第二,他的作品我仔细看,仔细思索,我觉得,刚才龙瑞讲他的画画如其人,真的是很象他本人,很真实,很真实地展现了自己,这点非常可贵,他追求一种宏大的气势,大气势、大格局、大气象,而且努力地在思考变法的问题,好象很多年前就在思考变法问题,如何突破,如何走出,如何形成自己,而且确实形成了自己,我们一看就是何水法自己,刚才丁宁先生打了个比方,说在门缝里看就知道是何水法的作品,而且还说了很深刻的话,就是继承传统是非常难的,创新是容易的,继承是难的,为什么?因为古人做得太好了,太严谨,我们哪怕突破一点点,往往会出洋相,但何水法居然真的突破了,真的走出来了,走出的高度如何,何水法现在自己也不会给自己作结论。我非常欣赏水法兄的张力,中国画是讲张力,我们看青铜、彩陶,都有张力的,但渐渐地当形成一种完整中国文化体系时,张力就变成内心的精神,所以我一边看水法先生的作品,一边在思考,首先我要学习他这种宏大的气魄和努力探索专研,形成自己面貌的这种精神,和水法兄共勉的是两句话:一是绚烂之际富贵平淡,再一句就是把激情变作长流水。
鲁光:(著名画家)
我是没有资格发言的,因为在座的都是理论家,我理论也不懂,孙克先生给我一个机会,要我上来听听,听后确实收获很大,我就不重复了,前面都讲得很好。水法十三年以前的展览,我也来看过,十三年以后,在水法六十大寿时,我又来看了,如果说这两个画展摆在一起的话,那是变化很大的!那时候,他的画更张扬,现在张扬里面更美。一句话概括:水法的画很阳光。整体看起来是很灿烂,很阳光的,我相信,水法到七十岁时再办展览时,他又会有一个新的变化,但肯定是水法的,姓“何”的,不会姓别的。我觉得刚才理论家们都说得很好,都希望水法画得更好,成为“大家”,甚至成为“大师”,往那个方向努力。但是画还是靠水法画,按水法的个性他肯定会按自己的画法画下去,所以到七十岁的时候,我看他的画风还会变,就象返回去看十三年前的画展一样。所以我在这里祝贺水法画展成功,预祝水法今后取得更大的成就。
王源:(著名美术评论家)
今天很有幸能参加何老师的展览,而且和我在读浙江美院本科时的老师丁宁先生十年后重逢,非常开心。我对何先生的作品有一个特别的体会,就在昨天,我和一位朋友在一起喝茶时说,大概在四年前,我买了一张钱君陶的书法送给他,当时花了6000元,另一位朋友花了8000元,买了张何老师的一尺半的牡丹送给他,我对他说:那张钱君陶的书法现在大概值一万元左右,而何老师的那张画,现在在我们杭州收藏界基本有个公价增值在四倍左右。从选择收藏对象的角度来看,我个人觉得一个作品如果有比较深的功力,同时又有独特的形式感,它就比较容易获得公众的认可。何老师在这方面的成功,比较充分的证明说明了这一点。
贾廷峰:(美术策展人)
我的身份比较特殊,我既不是学者,也不是什么评论家。在座的都是资深的评论家,我只想用另外一个声音发表一下对水法先生画展的感慨。首先,感谢水法先生给大家带来的视觉盛宴。我和水法先生近距离接触已经有三五年了,从个人个性魅力方面我想说几句,他是一个很真实的人,是一个很可爱的人,也是一个有暇次的人。古人说得好,人无暇次不可交。他的问题,他的毛病都呈现在他的脸上,呈现在我就是这样子。别人有很多人说他是“大师”,他从来不认为他是大师。当然他有大师的气概,有大师的想法。但我从来没有见过水法先生自称自己是大师。老百姓这样叫他,他也没有办法。他的画是他的性格最直接的展现,他是很有性情的人,很阳光、很绚烂。
梅墨生:(著名理论家)
何水法先生的写意花卉,一片阳光,满纸亮丽,富于鲜明的个人面貌和独到的自家语言。花鸟画是一门传统艺术,它蕴含着中国文化的核心精神,反映着中国人的生活态度,是十分亲和自然的产物。历代花鸟画佳作倍出,多为疏简为尚,情调荒寒,虽有富贵、野逸之殊,可是总体而言较为清逸。至近代,吴昌硕出而为雄浑,任伯年出而为清丽,蒲作英出而为淋漓,齐白石出而为单纯,潘天寿出而为奇肆,风格益多,民族气质尤显。何水法先生能于前人笼罩中别开升路,实为可贵。其作品色墨相融,水色生发,既有笔墨之趣又有色韵之新,引人注目。何先生所生活之浙江,山水清秀,花香鸟语,极适宜花鸟画创作,而他的作品也很好地表现了故乡风采。
范迪安:(中国美术馆馆长、著名理论家)
这么一次展示的空间,这么一个文化的氛围,这么多学者、艺术家在一起分析,这对于何水法来说既是一次很好的亮相和展示,也是画坛一次机会,针对他的艺术创作来讨论一些花鸟画艺术在今天发展的变革课题,所以,这次展览对何水法先生来说是很有意义的,对于我们这个画坛也是很有意义的。我的一个比较强烈的感受是何水法先生他自己是很重视这次展览的,应该是他把他很有代表性的画留了下来,摆在了这个展览厅里,既有大的,又有小的,他个人的面貌遗迹所形成这么一个创作丰收的面貌,显得非常强烈,这些作品很经得起大家视觉的欣赏和从理论角度的分析。
何水法先生在感受自然、观察自然这方面投注了广阔的视野,他是更整体的看到了花鸟世界的生机、生命,所以他的作品体现出一种欣欣向荣的自然生命的生机。他所关照的自然不是一花一木,而是自然整体的生机,我觉得这是一种非常能够体现今天我们这个时代整体的发展和人的精神气质的一种艺术符号,所以我觉得他的作品,在社会文化意义上做出了自己的探索和贡献。另外一方面,他也是一个在艺术形式上非常敏感的画家,可以说他的作品有非常强烈的现代的形式美感,我觉得何水法建立了很鲜明的个性的形式,而且这种形式不仅仅是属于他个人的,也属于这个时期中国花鸟画发展所需要的那么一种形式的探索。
刘曦林:(中国美协理论委员会副主任,著名理论家)
何水法的画很有自己独特的风格,花鸟画能画这么大,非常令人敬佩。目前,应该也是何水法画画最好的一个阶段之一,他找到了一种他自己喜欢的节奏,他也有自己的一套色彩感觉。这种感觉任何人和其他别的人之间是很难达成共识的,当然,如果都达成共识,也就麻烦了,没有界线,所以说他找到了自己的一种经营方式或一种艺术笔法,我认为这些都是值得称赞的,也是值得肯定的。但是他也可能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形成自己的程式之后不要固化自己的程式。由于人往往画习惯之后,就会在笔墨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自己的程式,这有助于形成他的风格,但不要停在自己程式上止步不前。另外,中国的花鸟画我认为画人的,从《诗经》300篇,可能有200多篇谈的是花和鸟,都是在讲“人”,都是在讲“人”的精神,人对花鸟画的体验。人跟花木之间的体验,不限于自然景物美的节奏,艺术家表现的是花的从幼年,到中年,到老年,和人的生命之间同步关系,和人精神的同步关系。现代画家中,唯有齐白石,他是把一些具体的情感和艺术的感觉都结合起来,画得非常好!花鸟画的题材被他打破,他不限于只画画和鸟。齐白石实在是可爱极了,我们现代人很少有人能象他那样画。在他那里,老鼠也能入画,跳到称盘,称称自己是半斤还是八两,这就使画有了另外一种味道,多了些情趣在里面。我觉得水法正当壮年,是画画的最好的时期,往后20-30年还是最好的时期。因为,写意花鸟是大器晚成的艺术,必须到达那个火候,比如,对人生的理解、对自然的认识、与自然之间情感往来、精神的往来的认识、笔墨的打造都要到了一个高水平之后,才能进入一个“无法而法”的境界。他现在是“有法”多,以后还可能跨入“无法”的阶段,那个时候,他将进入一个更高的境界。水法他仍在不断地进步,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一定会成功的!
蒋喦:(《美术观点》主编、著名评论家)
何水法先生花鸟画艺术最大的特点,是能在继承花鸟画传统的基础上创新发展,形成了独特而富有个性的艺术风格。主要表现在几个方面:其一,工写并重和传统笔墨的传承。这次展览的作品基本反映何先生近十年的艺术创作追求和艺术成就。从早期的没骨设色,到近年的泼墨泼彩,融会贯通,臻显气象。在用笔方面,沉厚有力,苍劲雄浑,积泼兼施,不事雕饰;在用墨用色方面,清雅秀逸,精致绚丽,自然天成,有着浓郁的海派师承的痕迹;其二,题材的拓宽和图式语言的创新。历来传统花鸟画主要表现的题材,大都是以梅兰竹菊荷花牡丹等为主,何先生把新花卉草木物种用中国画表现形式转换成其独特的笔墨图式符号叙述,拓宽了当代花鸟画题材和表现空间;其三,构成的演进和风格的形成。题材的拓宽和独特笔墨图式符号的创新推进了画面构成的改革,打破了传统中国画的开合布局,把西方构成原理,融合应用在折枝花卉的构成经营,直接表达艺术家对表现对象的物态、物理、物性的理解和体悟,逐渐完成其绘画艺术个性风格的蜕变。
刘勃舒:(原中国画研究院院长、著名画家)
我看何水法的画:第一,从传统中来,但不拘泥于传统,有创新,花鸟画画成这样很不容易!第二,有具像,有水墨笔法,密集而又空灵,有自己的构成。
何水法(画展主人)
各位理论界的朋友,今天我非常高兴,因为在我60岁的时候搞这样一个展览,我觉得非常有意义。这么多的专家对我60岁前的作品作了肯定也提出了希望,对我来讲收益非常大!非常大!因为60岁是一个总结,不可能再有下一个花甲之年了。后来的时间就靠你的修养、靠你的为人、靠你的人格魅力来解决一切问题。刚才孙克兄讲:我是一个胸无城腑的人。很多人对我不了解,我讲话很率真,我做事很认真,我还很有爱心,我怎么想就怎么说,一点城腑都没有,我从来不设防,所以了解我的人跟我很投机,我们是终身的朋友,象赵力忠先生,我们是几年见一次,但一见都是老朋友一样,跟徐恩存先生、还有孙克先生都是这样,因为他们了解我,我即使今天骂他们了,都无所谓,骂过就算了。所以我这个人活得很轻松,也很自在。今天,很多朋友对我提出了非常好的建议,我这人是要听真话的。陆抑非先生生前教我的时候,我就曾经和陆老说你不要对我说好话,你就提我的缺点。为什么?因为你提了缺点我才能改进啊。所以今天有些朋友也中肯地提了建议,非常好!我有个打算,60岁以后我要有个重大的变化。但这变化我要思考,毛泽东有句话:“而今迈步从头越”。在60岁所取得的成就上,百尺竿头,乘胜前进,总结经验,加强全面修养,肯定会有一个更高的腾飞。这是我自己对自己的要求,也是各位朋友对我的期望。在此,我再一次对大家的到来表示衷心的感谢!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