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象群、杭春晓谈《堆云·堆雪》

时间:2009-03-12 10:52:49 | 来源:《东方艺术财经》

  杭:我看到这个雕塑的时候,首先反映出来的人物是慈禧,也就是所,慈禧坐在皇椅上,作为一个王朝的最高统治者,应该是严肃端庄的,但是却又衣冠不整,呈现一种很开放的形态。

李:其实我没有刻意塑造一个慈禧,或者说老佛爷,我没有想要强调这个人是谁,她是一个形象,一个典型的,有代表性的清代女人的形象,我重点把握的是一种满族人特有的形态。我的想法是,通过人体来突破封闭,是这种关系。清代应该是一个封闭的时代,但是对外他也有交流,不仅是丝绸之路,从海上他也有对外的交流。清代的人其实已经意识到世界的版图上,不只是中国,不只是周边的这一小块,世界应该是非常非常大的,他很清楚。

杭:也就是说你做的并不是慈禧?

李:对。虽然从帽子来看,她是一种贵族的形象,但是具体是谁,其实并不是确定的。我是通过自己的审美来塑造这个形象的。

杭:虽然你否认你所描绘的女人就是慈禧,但是从衣冠、从龙椅这些细节上,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慈禧这个形象,这是不是你有意引导人们这么去想的?

李:对于当代艺术,我们所关注的一些问其实都是我们提出来的,如果非要强调她是某个人的话,我觉得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把话说死了她就是做某人的肖像的话,它太具体了。用一个综合性的人物,能体现出对更大的事件的关注。使每个人来思考,解读,重新审视历史。

杭:也就是说,你作为一个独立艺术家,有权用自己的方式来呈现你对晚清的解读,哪怕他人觉得不适应。

李:对,完全可以,你可以用历史事实来说明,但是你不能说不让人家去说否或肯定。任何人都可以提出其他的问题。

杭:那你有没有预想过,在现实生活中有一类人对你这种表达是不满的。

李:会,确实有。可能有人觉得这个人物的形象太像某些人了,所以会提出一些质疑。他们这么提有他们的道理,我是能够理解的。用这种更学术性的解释与批评我倒是挺赞同的。我觉得对一个作品,如果说百分之百的大家都喜欢,那就不正常了。有不同的声音是好事。

我有30多年的雕塑功底,不需要靠这个东西(艳俗)吸引眼球……如果你从整体上看的话,尤其是人物的眼睛,你会彻底把这种想法消掉,她有一种个人的气质在里面。

杭:有人会把这件“堆云·堆雪”与“艳俗”联系在一起,你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李:我没有想过“艳俗”这个事情,我觉得这与我是不搭界的事情。首先我有30多年的雕塑功底,不需要靠这个东西吸引眼球;其次,肖像雕塑也是我一直坚持的表现形式,我是通过我的雕塑来表达我的想法、观念。

杭:你很强调这件作品表现的是晚清社会转型的特质。

李:对,但这个转型也不仅仅是晚清的问题,跟当代也有一定的联系。但是我这里的裸体,并不是说一种性解放。我这里特别的强调用一种建筑结构的形式来体现我的构图,如果说裸露的人体让人感到一种性欲的话,那么从整体看他把你的这种感觉又给拉回去了,没有性欲了。

杭:消解裸体可能带来视觉上的引导,你用这种建筑构图和你的雕塑手感来消解这样的问题,实际上你也有这种担心……

李:我不是从一种艳俗或者是性欲方面去走的,有一些人问,这件作品会不会在心理上给人一种性的暗示。我回答说,如果你从整体上看的话,尤其是人物的眼睛,你会彻底把这种想法消掉,她有一种个人的气质在里面。

杭:那你的这件作品到底是历史的主义表达,还是历史批判的表达,你是在赞扬这个女人,还是在批判这个女人?

李:其实是这样,就咱们说他是女人,其实我真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的问题。我觉得是一个整个母体的问题,这个母体并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女人的问题。有人说这件作品是把慈禧从一个统治者还原为一个女人,但是我没有这样想。我实实在在的想说明一个问题,开放的心态早就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改革开放,但是这种心态是可以往前追溯的,晚清时代就有这种思想萌芽的。它有一种连接性。

另外“堆云·堆雪”这个名字其实也是有出处的,在北海后面有一个花园,里面有个叠翠楼,叠翠楼的院子里面有一些假山石,人们管这些假山石就叫做“堆云·堆雪”,我觉得这个名字很有哲理性,所有事情都是这样,有如云如雪呈现的时候,也有云散雪化的时候,所以我就拿来做我这件作品的名字了。

杭:它可能会带来一种对历史的还是浪漫主义进行思考的一种感怀。

李:是的。

清代在我的观念里,虽然它本身可以说有腐化的东西,但是它终结了中国上千年的封建统治,这在我看来是一件好事情,它是封闭的,同时也是开放的开始,我是想通过这件作品来表达这种又好又坏的一种东西。

杭:这件作品你选择了一个“清宫”女人作为雕塑对象,同时选择了这样一种人体的表达方式,视觉上给人很大的冲击力,与你以往历史题材的雕塑作品表达出的温和的历史态度非常不一样,给人一种尖锐的感觉。你是怎么看待这种差异的?为什么会有这种差异?

李:正像你说的,这件作品之所以让人感觉尖锐,正是因为选择了“清宫女人”这样一个形象,而且是裸体的。清代在我的观念里,虽然它本身可以说有腐化的东西,但是它终结了中国上千年的封建统治,这在我看来是一件好事情,它是封闭的,同时也是开放的开始,我是想通过这件作品来表达这种又好又坏的一种东西。

杭:有一种观念意识的影响。

李:实际上是这样的,因为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我自己,找真实的我自己,我真的不想跟着国外的观念,和现在社会当中一种大的思潮。“堆云·堆雪”也好,还有“红星照耀中国”,以及“我们走在大路上”这些作品,实际上来讲,我是这么认为的,中国今天的成功就是走出来的。拿清代来说,在我们看来它是封闭的一个朝代,但是实际上,它是想开放的。

杭:你以前的作品中有很传统的东西在里面,但是从“堆云·堆雪”上我们看到的是一位现代主义的艺术家,用个人的眼光对历史进行阐释。

李:我觉得对于历史,每一个人都应该是有自己的责任的。重新审视历史也是这样,你不能从一本书里就得到全部的历史,需要多读。有的时候我们对历史的否定,其实只是一个侧面,他还有很多不同的面。从人性的角度重新审视某个历史人物,或者从其他角度来审视一个历史事件,或许你都能得到一些不同于以往评论的看法。

杭:通过把清宫的一个女性形象,用坦胸露乳的一个方式表现出来,以此来阐述你看待那段历史的另外一种角度?

李:是的。过去好像都把清代描绘成一种很阴暗,很恐怖的样子,但是从我这个角度来看,它不都是阴暗的。

杭:在最压抑的一种状态下,也有一种共性的美丽的东西。

李:在任何社会,都有这种可能性。

在传统艺术里面,我有我的优势,放弃这种优势,再做别的,就不是我了。正是这种优势,可能让我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东西……包括像在雕塑上面画一些画,包括颜色的处理上,这些都与我过去画油画的经历有关系,也可以说,我是在雕塑里面画画。

杭:实际上,任何作品都还是要借助古典雕塑的空间去塑造,“堆云堆雪”这件作品是如何体现这点的呢?

李:“堆云·堆雪”也是有原型的,但是我总在思考,如何能尽可能少,或者说不用现成品。通过对材料的转化的方式,来把它变成我自己的东西。“堆云·堆雪”这件作品是铜质的,但是我用油彩把它做成了白色,所以严格来说,它也不是铜质的了。

杭:你想在“堆云·堆雪”这件作品中,表达个人观念,但是仍旧不放弃长期接受的古典写实的基本语言,你是如何在作品中调和这两者的矛盾的?

李:在传统艺术里面,我有我的优势,放弃这种优势,再做别的,就不是我了。正是这种优势,可能让我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东西。把我自己所思考的一些问题,通过我的表述方式,重新演义,包括像在雕塑上面画一些画,包括颜色的处理上,这些都与我过去画油画的经历有关系,也可以说,我是在雕塑里面画画。

杭:你用你的个人的经历和习惯,使雕塑呈现了多元化的方式,你已经很容易的把技术性的表达了。

李:对,是这样的。在我做作品的时候,这种塑造手法或者材料上的一些应用,都是我特别喜欢做的,跟我最终的表达是一致的。技术上的东西我是玩儿熟了,不用刻意去做,有些时候完全是自然流露。但是观念不一样,着手做一件作品前,我思考的时间是按年头去计算的。

我现在在思考创作另外一件与“堆云·堆雪”有关的作品,这里面还要再出一个作品,具体是什么样的,我暂时不说,但是我相信会让人发现新的东西。

杭:我们期待着。最后一个问题,你对这样一个作品入选中国美协所主办的双年展是如何看的?你认为是理所当然吗?

李:应该不是理所当然。他们能够把这件作品入选,其实我挺吃惊的。当时我就想好不抱任何参展的希望,但是没想到的是,听说最后是满票通过。我很重视这种官方的展览,因为它在政策上对中国当代艺术会有一种引导作用。

杭:我们期待这在北京双年展上看到这件作品,并希望她能以完整的形式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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