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中旬,漓江出版社出版了由陈履生编著的《黄永玉八十》。该书用大量图片和精炼文字将黄老2004年80岁那一年经历的相关事物,以及操持画展、朋友交游的过程和细节,加上黄永玉的机智俏皮,汇编结集传达给读者。
在这一年与黄永玉的密切接触中,该书作者、同是艺术家的陈履生说:“在我的镜头中记录的黄永玉是一位勤奋的、严谨的、善于思索、马不停蹄工作的艺术家,而不是一些人印象中牵着狗、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形象,别人说他是‘老顽童’,我觉得不够严肃。”
对于“老顽童”的称呼,黄永玉也不认可:“我的这一生没有好好玩过,生活中除了受苦就是工作,一有空就是工作,我身边总是放着几个小本,就是为了随时记下我的想法。别人说我是顽童,是因为太表面地认识我!”
同样,对于“鬼才”的说法,黄永玉也不是很认可:“说我是鬼才才真是见鬼了。我初中没有念完,中间还曾留了五次级,一开学就把书卖了买肥皂和袜子了,但是我把全部的时间都用在了图书馆,我在那里学我自己的。”
黄永玉曾坦然地说过自己“从小不是个喜欢读书的孩子”,但这说的是他幼年被人硬逼着学“四书五经”等时的感受,并不是说他对书和读书深恶痛绝。事实上,他读书极多且领悟极深,对借书给他的人一直感念不已。一位长者曾经告诫他:“要读书,不读书而观察生活等于零,因为你没有文化,没有消化生活的武器。”这席话他几十年后依然记忆犹新、念念不忘。长者的教诲也使他对书深怀敬意,不仅读专业书,而且涉及各个方面,并总结出诸多独到的见解以指导他的艺术实践。比如,他曾语重心长地说:“做一个版画家,一辈子要和书籍打交道,爱书,受书的教益。”
对于《黄永玉八十》一书,黄永玉心存感激,他说自己在2004年80岁的时候,搞了一年的画展,从南到北、从北到南,很多琐碎的事情自己都忘记了,没有想到,这本书这么厚重这么认真,带给自己这么大的惊奇和乐趣。黄永玉打趣说:“这种感觉好像自己是一个又破又老的家具,拿到拍卖行后,拍卖员把他吹得不得了,到最后,连主人都喜欢了,又花钱把它买了回来。”
当有人问他能否用简洁的话概括艺术的本质?黄永玉又一次调皮地笑了:“类似这样的话题,可以写一百本书。你既然让我简单地回答,那我告诉你画好一张画的秘诀,那就是把该画的画上去,不该画的不画上去。”在场的人听了都开怀大笑。
除了绘画以外,黄永玉的艺术实践还涉及诸多领域。他写诗,近日,作家出版社又出版了他的第三本诗集《一路唱回故乡》;他写书,2003年他写的《比我老的老头》在五个月内加印五次,成为当年最畅销的文艺书之一;他还搞设计,设计邮票、设计房子,由他命名并亲手设计的酒鬼酒包装已成为经典。
对于自己的爱好,黄永玉说:“文学在我的生活里是排第一的,第二是雕塑,第三是木刻,第四才是绘画。我一生70%的时间都花在木刻上,在学校,我教木刻。为什么我喜欢文学,喜欢雕塑,而绘画排在最后呢?因为绘画可以养活前面三个行当。”
在谈到自己的表叔沈从文对于自己的影响时,黄永玉陷入深深的回忆。他说,最初见到沈从文的时候是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当时在外面游戏归来的黄永玉,见到一个人和祖母围坐在火炉边烤火说话,那个人就是沈从文。当时的黄永玉年纪还小,只问了沈从文两个问题,“你坐过轮船吗?”“看见过飞机吗?”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黄永玉就跑开了。一直到1953年黄永玉到北京中央美术学院来教书,他才和沈从文有了比较多的接触和交往。他说:“沈从文对于我在文学上的影响恐怕是用什么角度看故乡。”
“钱钟书曾经对沈从文有过这样的评价,你不要以为他总是温文尔雅,骨子里很硬,不想干的事,你强迫他试试……”黄永玉说:“沈从文是一个勇敢坚强的人,面对艰难和困惑,总是用微笑面对,他像上善若水中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