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中国:张老师,您好。您是个泥塑家,好像您对音乐有着特别的兴趣?音乐给您的创作带来什么的灵感吗?
张淑敏:是的,我喜欢音乐,特别是年轻的时候有激情,艺术创作是相通的,看过什么,就想把它表现出来。
艺术中国:您橱窗里的这些作品有很多年了吧?
张淑敏:20多年了。有些都坏了。是在运输、搬家时坏的。泥塑的缺点就是娇气,还不能烧,因为里面是铁丝。
艺术中国:张老师,这件作品里面有骨架吗?
张淑敏:是的,头跟脖子之间有铁丝,胳膊没有。因为有的有铁丝你得出头,泥一收缩、铁丝不收缩就裂了。脖子之间应该短一块,脖子短一块再按头,因为泥干了就收缩,铁丝不动就会裂,所以设计的时候还挺麻烦的,得有耐心,喜欢也就有耐心…
艺术中国:您好像有两个哥哥,张守智和张守义也是从事艺术工作的,他们对您的艺术之路有什么影响吗?
张淑敏:我受他们两个影响比较深,我在美院附中的时候,他们在美术学院上学,后来我考上了美院,也是受他们的影响。我的家人兄弟姐妹7个,有三个是搞美术的,我大哥和两个弟弟搞音乐。现在三个搞音乐的都不在了----
艺术中国:您开始接触泥塑大概是在什么时候?
张淑敏:我在美术附中时比较喜欢上雕塑课。我们是附中成立时的第一班,做人体需要大架子,抬架子都是男生,我当时身体不好,就做小泥人。记得有一年,在中央公园有一个捷克木偶展览,放电影还有实物展览。我觉得有些变形的,造型比较夸张的特别喜欢,是泡沫塑料做的。都是神话故事,什么春宵、一夜之梦、尼尔国王等。看了那个电影又看了实物展览,给我启发很大。捷克木偶造型夸张、简练。
艺术中国:我记得小时候看过一个捷克的动画片,叫《鼹鼠的故事》。
张淑敏:对,《鼹鼠的故事》画得很不错,他们国家的动画片都画得挺好的。
艺术中国:听说张景軲先生(泥人张第三代传人)还教过您?
张淑敏:那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同学们都上山下乡了,我身体不好,是陶瓷系的,泥人张工作室在工艺美院,我就跟他待了半年。还有汤老先生面人,也在工艺美院;我们陶瓷系有陶瓷雕塑课,以李张兵为主的,还有一个从法国回来的教授,老田是苏联回来的,这几个老师挑了五个学生,成立了一个陶瓷雕塑课。和泥人有联系,陶瓷只不过是烧的。
艺术中国:当时张仃先生是院长吧?
张淑敏:对,他那时候比较喜欢玩具,所以他支持。
艺术中国:您觉得进入这个泥人张工作室以后,对您的创作有什么帮助?
张淑敏:张仃、郑可教授对我的帮助挺大的,现在已经去世了。张景軲我和他学了很多技法,他的泥人我没有做多少,我不太喜欢写实的东西,我在他那儿临摹,做自己的东西,张景軲挺支持我的,就做了一些小泥人了。
艺术中国:您是指泥塑的制作方法吗?
张淑敏:对,制作的技法学了很多,那老头挺善良的,现在已经去世了。另外对结构的启发也挺大的。
艺术中国:您上美院附中,工艺美院,是不是也跟现在一样需要考试?中央美院附中的学生肯定是底子肯定特别硬的那种吧。
张淑敏:都得考啊。我们美院附中毕业以后上美院都得考,只不过到以后基础课的时候,他们画石膏,我们就开始画人像了,因为我们从高中就开始画了。文化课也是照样考;基础真是挺重要的。
艺术中国:我看您的创作几乎没有一个特别固定的一个方向,您的作品涉及范围很广泛。您好象比较喜欢德国的版画家柯罗绘之吧?
张淑敏:因为身体原因,所以内容都是间歇的;学绘画,各种画家都要了解,比如罗丹什么的,当时受苏联的文化影响很大;
艺术中国:您是北京人吗?
张淑敏:是啊,老北京。我们老家在河北,我们很小就出来了。我这儿是单位。我们厂子不是国家单位,是一般的工厂,我休息了很多年,后来找了一个街道厂,办了一个展览,80年的时候在美术馆办了一个展览,后来美术馆成立一个民间艺术公司,我就到那儿上班了。
艺术中国:去年我去地坛,采访了北京民俗艺术家联展,其中有一位先生做面人,我看做的特别精彩,也有做绢人的。我觉得这些都是非常宝贵的艺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艺术家不太爱把作品推广。我不知道这些艺术家是不是有种北京人独特的气质,愿意自己玩自己的。
张淑敏:也不一定。我有一朋友做的核桃雕,18罗汉做的特像。他做东西不愿意卖,人家花钱买也不愿意卖。他现在眼睛也不如以前了。电视也报道过他。有好多都快消失了,快绝迹了。北京的泥人张跟天津的泥人张打官司,张超是真正的泥人张的后代,他是中央美院教授。群众的眼睛可以看到谁的好谁的坏。
艺术中国:您现在还回学校吗?
张淑敏:我不知道学校什么样了,但他们给寄来的泥都包好了,放在那儿,永远也不坏。
艺术中国:您和以前大学的同学还有联系吗?
张淑敏:老同学一直有联系的,去年在香山玩了一次,全国各地的都来了。还请了教我们的老师。除了去世的,差不多都参加了,有的带着夫人、有的带着爱人、老头、带着孩子都来了。玩了几天,挺好的,特别坦诚。把中学时候的照片都拿来了,还有年轻时画的画,晚上有晚会有节目。谁都没变,别看70了,一看都认识。爱演节目的演节目,玩了三天。我们班150多人呢,都有联系,谁在哪儿,都有通讯录,谁有什么情况,有什么困难大家就帮助。美院附中的传统,不管你是哪一届的同学,遇到困难来电话了,我们连夜通知,第二天骑着自行车给他去捐款,一下子捐了五、六万,有的从银行里面拿着钱去,我们毕业了二、三十年没有见过面的;就是这种感情。
艺术中国:在淡漠的社会里真的很感人,非常感谢您今天接受艺术中国的采访,谢谢张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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