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回放】艺术家埃利亚松带你一起走进“道隐无名”
《未思之思图志》展览现场
当观者在面对一件艺术作品,他/她到底在看什么?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Olafur Eliasson) 曾提出过这样的疑问。
带着这一问题,让我们来进入奥拉维尔·埃利亚松的浸入式环境中,或许在展览的最后你会找到答案。
本次展览“奥拉维尔·埃利亚松:道隐无名”是其迄今为止在中国举办的最大规模个展,于3月25日——8月12日在红砖美术馆展出。
艺术家奥拉维尔•埃利亚松在现场进行导览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 《遗失的指南针》,2013 漂流木、不锈钢、磁石
红砖砌筑的圆厅中央悬挂着《遗失的指南针》(The lost compass, 2013),由一块浮木及很多块磁石组成,代表着一个巨大的指南针。中国最早发明了司南,即指南针,用来指引方向,常用于航海、大地测量、旅行及军事等。
作品中用到的浮木顺着洋流漂流了二十年,每年冬天都会被冻在冰里,在冰雪消融之时又能继续漂流。浮木跟随洋流运动,海水受到风、自转偏向力以及南北磁极的影响而产生洋流,指南针也受到南北磁极影响,因此埃利亚松在作品中用浮木代表着指南针,在展厅中浮木指向着南北极。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 《遗失的指南针》,2013 漂流木、不锈钢、磁石
“这样你就能发现红砖美术馆的朝向了,也能找到你家乡的所在。这件作品就像是一个指南针,能帮你定位。我能根据这件作品找到我现在居住的城市柏林的方向,大概就在那边。” 艺术家埃利亚松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埃利亚松谈到指南针可以让我们找到自身的位置,不仅指的是在地理范围内,而且还有社会范畴中。如果我们能找到自身的位置,那么就更能发现自我以及生存的意义。磁针的北极指向地理的北极,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样的,因此能把我们相互联系在一起。
《道隐无名》,2018 镜面箔、单频光、铝、油彩(白、黑)
艺术家埃利亚松站在作品下方
接下来的这件特定场域作品《道隐无名》( The unspeakable openness of things)是艺术家为本次展览最新创作,和上一件作品一样也是悬浮着的,对抗着来自地心的引力。在充满黄色光的展厅中央悬着一个巨大的圆环,中间一圈安装着单频光,进入其中仿佛置身于老照片中。仔细看会发现原来圆环只有一半,另一半是由安装在天花板上的镜子反射而成,镜子也反射着进入房间的一切,观众抬头便可以看到自己在天上的倒影。埃利亚松说道:“我只完成了作品的一半,另一半是由你们来完成的。我想让观众也成为艺术家,和我一起来完成这次展览。”在现场艺术家带着大家一起抬头看向天花板,拍了一张集体自拍照。
展览现场
倒影在天花板上的现场空间
圆环上的光在展厅空间中留下了一道巨大的影子,而影子却是正方形的。将其从三维空间中抽离出来,就像是一幅巨型抽象画,黄色背景上有一个黑色的正方形,其中套着亮黄色的圆圈。无论你穿的多么绚丽多彩,在进入这一空间后只剩下了黄色和黑色,就像是黑白照片一样,在这里视觉对于色彩的感知力被剥夺,除了黄色的背景,大家似乎穿着的都是黑色的衣服。因此在这里我们能看到平时的不可见之物,不可见之物成为可见,可见成为不可见。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 《水钟摆》,2010 水、软管、泵、频闪灯
在一个全黑的房间中,埃利亚松让现场所有记者关掉了灯光。于是在作品本身自带的“闪光”中,《水钟摆》(Water pendulum, 2010)成为了全场的焦点。黑暗的展厅中,一条打开的水管从屋顶垂下,水管的强大压力使水流在空中进行无序的运动,如一条水鞭在灵活的翻转扭曲,如闪光灯下摆着pose的模特,也如狂草书一般行云流水,酣畅淋漓。
展览现场
展览现场
频闪闪光灯将这一无序的运动凝结为一个个瞬间,埃利亚松想要用这一方法将时间停留在那一刻。但眼见之物并不为实,被闪光斩碎的那一瞬间有一种不稳定感。作品中用到的水是可循环的,流在地上的水被收集起来并重新注入水管中。“大家可以放下手机在旁边坐下来观看作品,如果不怕湿身也可以走进作品中去近距离感受。”埃利亚松建议到。
埃利亚松在作品前 《圆角(0°,18°,36°,54°,72°,90°)》,2018 层压彩色玻璃、不锈钢和铝
展览现场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 《昨日共鸣器》,2018
棱柱玻璃环、彩色滤光玻璃(黄、蓝紫)、LED灯、LED驱动器、不锈钢、油彩(白)、线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 《明日共鸣器》,2018
棱柱玻璃环、彩色滤光玻璃(黄、蓝紫)、LED灯、LED驱动器、不锈钢、油彩(白)、线
《明日共鸣器与昨日共鸣器》(Tomorrow resonator and Yesterday resonator, 2018)这两件作品也是埃利亚松为此次展览而新创作的。作品中的透镜来自于灯塔,通常在灯塔中透过塔顶的透镜系统,能将光芒射向海面照明,为归港的船只指明方向。在GPS发明之前,灯塔和指南针都用来定位。在这件作品中埃利亚松将灯光透过彩色透镜以及棱柱玻璃环,在墙面上形成了由不同颜色圆环组成的抽象图案。埃利亚松说到:“我觉得这两件作品就像是日与夜。在这里的蓝色正如同关上灯后,看到的黑夜中的天空。”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 《聚合彩虹》,2016 聚光灯、水、喷头、木、软管、泵
不断变化的彩虹
在黑暗的空间中洋洋洒洒的细碎水珠形成了环形的水幕,喷水装置是家庭用的花园洒水器,在周围的天花板上安装着一圈聚光灯。作品名为《聚合彩虹》(Rainbow assembly, 2016),“聚合”代表着不同的部分聚集在一起进行合作,就像是一个议会中由不同的议员组成,大家坐在一起来共商国家大事;也像是彩虹,由不同颜色组成美丽的风景;也像是不同肤色的我们一同生活在地球上,相互合作相互理解。
观众上前穿过水幕
不断变化的彩虹
“大家可以走上前来穿过水幕或者感受水幕,然后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那个特别的彩虹。我实际想探讨的是一种建筑的去物质化。不是一个具体的有钢筋水泥结构有固体的建筑,而是每个人走入其中,由灯、光、颜色、水所产生了一个只在那个瞬间存在的建筑物。建筑是可以柔软的,有的时候柔软反而就是强大。建筑的空间其实和你所站的位置有很大关系。正如这些彩虹,你走在不同的位置或是站立不动时看到的彩虹都是一直在变化着的。”
那些彩虹仿佛近在眼前,而伸出手去,只有细碎的水珠温柔的亲吻你的手背,彩虹却无法触摸。听着水流的声音,感受着铺面而来的湿润空气,喧嚣的世界似乎都被这水幕阻隔在外,在黑暗里只有你和无数彩虹,可以静静思考静静感受自己。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 《未思之思图志》,2014 不锈钢、油彩(黑)、HMI灯、马达、控制单元、镜面箔、铝、织物
走进《未思之思图志》(Map for unthought thoughts, 2014)先是被左手边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然后发现圆形的网状空间原来只有一半是真实的,另一半则是虚幻的。墙上的网格是中间装置的影子,影子是在缓慢变化移动的,但其实是中间的灯光在移动。
中间的装置部分正像是银河系
而形成的视错觉让人觉得在交织而成的光与影中似乎墙壁和地面都在移动,就像是在一艘宇宙飞船中正进行星际旅行,而中间的装置部分正像是银河系。但如果你在走动时墙壁上的影子却是不动的,因为影子的变化太过细微,在你走动的时候是无法觉察出来的。忙忙碌碌的生活中何不偶尔停下来,感受一下那些被我们忽视的小确幸。
埃利亚松站在光中,影子跟随着他:“这些交错的网来自于一个数学运算式,代表着我们的未思之思。什么叫未思,就是我要思考一个事情但是我还没有开始思考。”他还鼓励大家在这个空间里去寻找四种自我,真实存在的自我,反射在镜子中的自我,映照在墙壁上作为影子的自我,以及在内心中的自我。
缓慢运动的影子
映在墙上的影子在走近的时候会变小,走远一些会边大,所以不要把自己局限在很小的空间中,去广阔的世界走一走,你会发现一个更加强大的自我。人在看到自己的影子时总是不自觉的去做各种动作,而通过这些做着动作的影子你能看到另一个自己。“为什么不试试对着影子跳舞呢,如果大家不跳舞不许离开这个空间哦。”埃利亚松笑着说道。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 《冰川风景》,2018纸面水彩和铅笔画
十二张《冰川风景》(Glacial landscape, 2018)是由用格陵兰岛的冰川冰创作的水彩画。埃利亚松将水彩放在冰上,让其自然融化,流下来的水和水彩颜料融合,在画纸上就形成了这些水彩画。
《生物钟球体》2018
《生物钟球体》(Chronobiological sphere, 2018)的颜色会随观者移动而产生变化,有时是透明的,有时是镜子, 有时是彩色的,有时是黑色的。这些生物钟球体的颜色也是来自于彩虹。这些也代表着你观看事物的方式,有时你什么都看不到,有时你能看到自己,有时能够看透,有时能看到多彩的颜色,有时能看到挂在墙上的冰川风景。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 《声音银河》,2012 不锈钢、镜、卤素灯
《声音银河》局部
在位于地下的展厅中,《声音银河》(Your sound galaxy, 2012)是红砖美术馆中的收藏,这件作品灵感来自其忘年交搭档埃纳尔·索尔斯泰恩(EinarThorsteinn)的几何研究,呈现出了由27个多面体组成的圆环。这些几何体如吊灯一般悬挂在天花板上,黑色的边缘闪着金色的光,从天花板到墙面到地面布满了由光影所组成的复杂图案。埃利亚松表示:“我把这件作品命名为《声音银河》,因为我觉得每个不同的物体都有自己的旋律,大家会选择想要听到什么不想听到什么。这也像是一个没有建设的未来建筑群,像是一个城市。”
《声音银河》成为了《盲亭》的灵感来源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 《盲亭》,2003 木、钢、油彩、玻璃(黑色和透明) 2015年
映照着无数“你”的《盲亭》
首次亮相于2003年威尼斯双年展丹麦馆的《盲亭》(The blind pavilion, 2003),收藏于红砖美术馆,灵感来自于《声音银河》中的多面体。这件作品放置于红砖美术馆的庭院中,由两个钢铁同心框架构造,镶嵌有棱角的透明玻璃和黑色玻璃。站在作品的正中央,黑色玻璃板的排列导致从亭内观看外部世界的视线被阻挡,仿佛这座亭子“失明”了。而内部的玻璃上则会反射出无数的你,在亭子的越中心越能看到更多。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 《两个未思之思》,2015 黑曜石球、玻璃球
《两个未思之思》(Two unthought thoughts, 2015)也位于红砖美术馆的庭院之中,一黑一透明的两个球体散布在连续的中国古典园林中的月洞门中,代表着还未来得及思考的想法。
在观看了一件一件的作品之后,会发现埃利亚松创作的作品之间是有内在联系的,穿梭在展览空间之内就像在书中徜徉,从最开始因迷失而用《遗失的指南针》寻找到方向,经过红砖美术馆的圆厅和8个展厅和园林,穿过光、雾、水、影,然后超越美术馆的空间发现外部世界。正如埃利亚松强调的:“我们来到美术馆、画廊、文化机构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能更好的了解外面的世界。美术馆将我们与世界的关系放大并联系的更加紧密。”
那么再回到埃利亚松一开始提到的问题:当观者在面对一件艺术作品,他/她到底在看什么?答案已显而易见,他/她看到了作品与作品的关系,作品与美术馆的关系,美术馆与社会的关系,社会与世界的关系,世界与宇宙的关系。最重要的是看到你与自己的关系,换句话来说,这是一个发现本我、自我和超我的过程。(文/孟媛 图/兰红超 导览直播/台馨遥)
《两个未思之思》的黑曜石球映照着周围的世界与“自我”
《声音银河》反射出错综复杂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