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的行走
在意大利米兰的昂布罗修/Veneranda Biblioteca Ambrosiana Museum美术馆,我看到了扬勃鲁盖尔/Jan brueghel的一幅油画《花瓶里的花和珠宝,钱币以及贝壳》,那一刻我看到的不是绚丽的色彩,我也没有注意到画面里还有贝壳、钱币和珠宝,我见到的是一个光晕,一个散发着奇迹般光芒的绽放中的花朵。
在对于色彩的绘画创作中,我的作品系列《 l love color》里,我开始用传统的技法融入“LOVE”的符号,从观念语言走入到绘画语言。这是一个工匠般的过程,每一天,每一天,用一个新的颜色覆盖之前的颜色,颜色在画布上轮回和交替。奇妙的是这些颜色都能够以自己的方式留下痕迹,在这些痕迹之上又生发出新的色彩关系,我的色彩和这些貌似的花朵不是对大自然的模仿,是一种对情绪和想象力的描绘。
我非常着迷于金黄色,我想,那是我对于光的追逐,在金黄色的系列里,我可以分辨出很多细微的层次,在初期,长时间对着金黄色的画作创作,我的眼前也会出现晕眩,那种晕眩和炫目的感觉正是我所追求的,我仿佛触摸到了光层里面,慢慢的我适应了,我可以连续在画布上工作很长的时间。
我每天去画室,周六和周日是我最有效率的工作时间,工作中我常常想到我的外公,童年的一段时间我住在外婆和外公家里,外公亲手打造木制家具,给木制家具贴上各种雕制的木花用来装饰,这些工作都是在晚上,在他结束了白天工厂的工作之后,他认真地熬制散发着松香的粘合剂,用来把雕刻好的木花粘贴在这些木制家具上,最后一道工序是给那些家具上漆。他有一个工具房,里面所有的工具整齐的归类并分别摆放,现在我还常常梦到那个工具房,那些整齐地挂着的各种不同型号雕刻工具刀,各种形状以及不同尺寸的木锯和木刨,装在盒子里的钉子……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像自己的外公,那份认真和执着。后来我才知道,外公是处女座,我也是,我们同样有着追求完美的特质。
我曾经说过要为蓝领而歌唱,今天我自己成为蓝领。在工作中,我越来越谦卑,我的内心也越来越柔软,越来越懂得感恩和珍惜,同时,我也变的越来越坚韧。我每天的工作都在重复,就像和尚念经,今天该做的今天做,这个“工作经”不能攒到明天或者后天念,在不断重复的工作中去创建去提升自己,去感悟人生。凭着一份信念,我仿佛在色彩中奔跑,追逐着它如太阳般散发的光芒,与我之前做音乐的时期有着很大的分别,做音乐的时候,我的灵感来自于月亮,我写了一首歌叫《追月》,我总在晚上夜深人静时侯创作,我喜欢凝视着月亮,接收着月亮发出的信息。影响我视觉艺术创作的是来自太阳的能量,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喜欢在烈日下行走,我顺着光亮前行。
前不久,我买了一本《圣经》,当我随意翻开《圣经》里写着约翰一书的页面,我惊呆了,我看到的第一段文字是这样的;“神就是光,在他无黑暗,这是我们从主所见,又报信给你们。
对话达芬奇
当我参观昂布罗修/Veneranda Biblioteca Ambrosiana图书馆的时候,在图书馆里幽暗的灯光下,达芬奇的设计手稿和文字给我传达出令我心跳不安的信息,那些信息告诉我,我需要过一种孤独和苦行僧般的生活中去寻找答案,在黑暗里寻找光明。 达芬奇,无论是绘画,还是发明和设计以及他的文字,他所做的一切都给人留下难以解答的谜团,他是一个不可超越的外星来客,是天才,还是一个无法诉说苦楚的艺术工匠,一个手工业者?!我猜想着,当我想要与他对话,我想到更多的会是疑问。 去年秋天,我回到纽约,在大都会博物馆里浏览和欣赏意大利的绘画和雕塑,我记下那些不断重复的信息,紧接着我又参加了一个建筑考察团,在意大利旅行的为期两周的时间里,主要欣赏了文艺复兴时期的四十余座建筑,绘画以及雕塑,我在威尼斯由日本建筑家安藤忠雄设计改造的“Punts Della Dogana Musuem” 一座当代艺术展里找到自己的信心和勇气,文艺复兴不是意大利专有,它一直在世界上周而复始地上演,文艺复兴是人们自我意识的复苏、总结和重新审视,我们每一个人,每一位艺术家可以随时开始用自己的理解和方式与过去对话。
回到北京,我每天抱着沉重的书本继续寻找答案,很快的我发现了与达芬奇对话的契机,我毕竟是一个“艺术的通灵者”,我发现了昂布罗修/Veneranda Biblioteca Ambrosiana Museum美术馆的馆藏作品,达芬奇的油画作品《音乐家》,这幅人物肖像里一位貌似音乐家的青年手持一张写好的乐谱,那个乐谱故意被模糊,或者是年代所致,总之,达芬奇留下的迷惑似乎正是需要后来者去延续和发展的暗示。我感到兴奋无比,我和达芬奇的对话可以开始了,那就是这幅画的声音部分由我来想象和完成,我根据《音乐家》画面上的符号一般的乐谱去重新编写音乐,把这个音乐制作成我设计的一个转动的机械外型中。 达芬奇的设计手稿里有很多齿轮状的设计,我非常着迷,或许今天看来不太复杂,然而,这正是一个先知,一个开拓者和创造者给我们留下的对于想象力的基础。 我的父亲五岁时他的母亲病故,父亲跟随他的爷爷长大,他有很高的音乐天分,文革之后,他从技校毕业之后分配到工厂与师傅学徒,做了二十几年车工,以至于他的右肩膀有些倾斜,因为常年摇动车工的摇把,父亲的业余的爱好是演奏乐器,他会演奏六种不同的乐器,工人的父亲以及在舞台上演奏乐曲的父亲是我童年的印象。 当我找到中南机械制造工厂可以完成我的想法,在短期内制造出一个会发声的运转的齿轮,那个晚上与技术主管讨论方案,我忽然落泪,我现在很容易感动落泪,这似乎是对我青少年倔强的背叛,那时候哭是什么我不知道,现在,我的眼泪总是随着内心的颤抖而落下。我想到自己总抛不开那些祖辈和父辈在我成长中给自己的影响,那些植入我血液里某些天分和知识,那些汇聚在我生命里宝贵的能量,总是在呵护着我,给我翅膀。
ai Pray
在我的人生际遇中,有一个时期,是佛教给我带来平静,教会我归还自己的骄傲和无知,在佛祖面前我跪拜,我祈祷,我祈求了天下人平安,我的家人平安,我自己唯一的祈求是原谅,“原谅我,我曾无意伤害的人……”
现在我很少去寺庙了,家中也没有祀奉佛堂,我的佛住在我心里,融化在空气中,我每天的德行,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有佛祖在审视。
我和《圣经》的缘分也算是奇妙,目前为止,我人生中认真的翻开过《圣经》三次,每一次都给我无比震撼的启示,那个启示正如当时我所愿我所需和我所想。
我的理解,上帝和基督也是一样,我们的主化于无形,在宇宙和大自然之中,我们倾听着造物主给我们的启示,我们总怀有一颗祈祷世界和平的大爱之心,我们的生活就会美好。
中国和意大利是两个伟大的国家,我们的民族从发明创造到宗教理念都有很多类似的地方,我们的民族都历经磨难走到今天,我们今天的发展仍然离不开祖辈的智慧和传承,然而人类又不甘于停留在先辈们的基础之上,人们从来没有停止探索的脚步,互联网诞生以及新科技以及新兴材料往往也会带给我们全新的体验,从而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 我在昂布罗修/Veneranda Biblioteca Ambrosiana Museum美术馆的馆藏手册里看到了“Pray“这件雕塑作品,我豁然发现中西方祈祷的手势是一样的,都是双手合十由身体的中心向外发出内心的祈愿。
我用3D打印技术打造一个祈祷的手势,命名为“ai Pray" ,以我的手部形状,通过扫瞄,用金属材料打印出一个祈祷的手势,也是希望向科技致敬,人类发展离不开探索精神,我们的未来还需要不断去创造和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