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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向未来的致敬——策展人语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3-12-03 14:14:12 | 文章来源: 艺术中国

绘画曾经像电影一样非常流行,在一个连影像自身也已经逐渐被耗尽和边缘化的时代,暂且不提绘画已死的争论,我们又要如何来进行向绘画和画家的致敬?

培根被称为“最后的画家”,这也像“绘画已死”一样,是排除了感情情境的判断?无论如何,弗朗西斯·培根,同时被称为伟大的“形式主义者”(或者“矫饰主义者”)和“画家中的画家”,他是当之无愧于这个时代的“画家”的,而即使某些当代艺术家使出百般招式,也不能完全博得他们所渴望的“画家”这一称谓。培根将人格及其戏剧界限在伪立体主义的空间中——貌似完整的空间(抽象平面上悖论样式的框格空间);以循环的色彩肌肉甩溅出扭动、抗争其绘画空间,并不断从画面的一个孔腔泄出的人格身体、内脏和体液;通过和影像的互相去魅地加害,从而将现实和自我的头皮钉在画布上——加以绘画地展示……这些足以构成当代的“矫饰”。至于他从埃及、罗马、委拉斯贵兹、凡·高、德加、毕加索、M·迈步里奇等所秘密学习的绘画,那些是我们所熟悉的作为艺术的绘画:庄严、色彩、塑形、线条、空间、画家(及其理想和情欲)、心理症候、嚎叫的绘画、运动影像、完整性……还有素描。

而素描是被培根所刻意掩饰的秘密。素描是否适合游刃缝补于文本和图像、图像与图像、图像和现实、图像和艺术之间的缝隙?是一种秘密和专利的工作方式?素描是画家的排练或者即兴表演吗?(对于艺术家来说也是必要的吗?)素描无论是否被画家所掩饰,都会是一种私密的绘画,关切着画家的脑筋和身体运动吗?还有一种隐秘的或者“影”秘的绘画:培根的绘画形象是从影像孕育而出的。作为现实的碎片,影像如何在培根那里被综合成绘画中完整的时间或者戏剧?其实,对于自学成才的“画家中的画家”培根而言,艺术史中的影像和绘画的问题只是被不断更新的起点之一而已。

但是,为何借他判断,很多不断更新的起点到临了却被归为一个终点——绘画已死?还是这只是一个感叹?就像赫斯特所感叹的,绘画是一场男人的战斗,是一个男人的单挑,而在一个性症以及绘画的性症被阉割的时代,我们还能恢复一些绘画的感觉吗?

我们还在乎绘画吗?我们还在争夺“最后的画家”这一荣誉吗?

说到荣誉,除了绘画的自学,培根也在进行着自我的“情感教育”。被驯马的父亲所抛弃的爱尔兰浪荡子;艺术和生活上的豪赌成性;和许多男人的情感生活;在数度痛失爱人后最终客死于北非;而如今,在21年后的今天,他的绘画创造了拍卖史的最新记录……这个几乎是在“马厩”中度过一生的画家,生前和来世似乎都逃脱了幻灭的命运,也不会因为软弱被抓住道德的把柄,一切浪漫都是狭路相逢的赌博。对于他来说,作为一个成功的画家,还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只有牢牢把握着对自我的情感教育,才能为一个画家的逻辑画上暂且休止的一笔,情感的失败就是绘画的失败。

因此,最后的画家必然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画家。就像襄助本次展览的培根交友贝瑞·焦尔先生引用查尔斯·波德莱尔的形容,“他自成一体……他一生的作品都是以耀眼的灵魂签名”。没有这样的签名,绘画就是脆弱堪忧的,作为绘画的失败,就是作为画家的失败。而现代性生活中的画家要如何避免失败?如果说绘画是一个男人的单挑,在一个性症(包括绘画的性症)被阉割的时代,除了恢复绘画的感觉,还需要恢复人的感觉吗?

当然,也许已经感受不到这是一个画家的时代,因为,一种自有其尊严的工作和生活是不必要通过致敬来表彰的。与其如此,我们倒是希望,像最近刚刚落下帷幕的沃霍尔和博伊于斯大展那样,用成千上万只苍蝇来表达情感。因为,即使是一种挑衅,也是一种存在性的情感。

难道培根不期待这样的挑衅吗?培根是否是最后的画家,我们是否到了向绘画说再见的时候,让我们拭目以待。

绘画、素描、影像、完整的画家、时代潮流中的画家及其命定,我们谨以建立在贝瑞·焦尔档案基础上的这一展览及其目录献给培根和面向未来的绘画。

王亚敏

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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